以邻为壑趁火打劫的美式“友谊”

近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一场企业家会议上无奈表示，目前法国和其他欧洲国家正在以四倍于同行的价格购入来自美国的能源和天然气。在他看来，这种赤裸裸的“价格歧视”不仅会导致交易难以为继，更会破坏美西方阵营的团结。

“这可不是友谊的真正含义。”马克龙的喊话折射出近来欧洲国家对美国“掠夺式能源供给”的愤懑。俄乌冲突爆发半年多来，欧洲各国顺应美方战略部署，陆续加入对俄“制裁攻势”，成为对俄施压的“桥头堡”。作为反制，俄罗斯陆续减少并最终退出了对欧能源供给。凛冬将至，欧洲能源危机开始逐步发酵成一个紧迫的真问题。为了填补对俄制裁与俄罗斯断供所造成的能源缺口，欧盟在12月“禁油令”生效前不得不进入“疯狂采购”模式。

天然气资源存储量颇高的美国并未在盟友面临能源危机时倾囊相助，而是嗅到了难得的商机。据统计，截至8月底，美国用于出口的液化天然气中有60%被销往欧洲，而一年之前该数字还不到20%。从今年6月起，欧盟液化天然气的最大进口来源由俄罗斯变为美国。与之对应的，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套利交易。据美国商业网站Insider统计，鉴于需求量仍远大于供应量，天然气在欧洲被炒至天价，美国能源公司仅单次向欧洲运输就可赚取约2亿美元的利润。美国能源巨头埃克森美孚第二季度的净收入高达179亿美元，创下该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单季利润。“钱就像被装上了倍增器”，一位专家如是说。

一方面要求盟友在俄乌冲突中“冲锋陷阵”，一方面又在盟友深陷危机时“趁火打劫”，美国的所作所为自然会引发欧盟成员国的广泛抱怨。正如马克龙所述，法国必须要在接下来的G7会议中将问题摆到台面上，与其他各国共同将“本不应存在市场”的天然气价格降至合理区间。然而，考虑到欧洲在能源领域长期对外高度依赖，而美国又是当前地缘政治态势下其唯一“合法的选择”，欧洲恐怕将不得不独自吞咽下巨额经济损失的苦果。

无论能否安然度过能源危机，欧洲都将在事件中深刻意识到，处于霸权衰退进程中的美国决非一个可信的盟友。拜登执政后，美国重新扛起在特朗普政府时期被高调抛弃的多边主义旗帜，并呼吁重拾美国在全球的领导地位。然而，处于转型期的美国深陷政治和社会极化、产业空心化、治理能力退化等国内政治困境。拜登政府疲于应对各类挑战，也期望“内病外治”，为此不惜抓住一切机会振兴国内制造业。在此轮欧洲能源危机中，除了获得不菲的商业利益，宾夕法尼亚州、得克萨斯州等多个天然气产区也将重获新生，乃至整个美国国内能源产业链都将随之翻新。目前看来，拜登的多边主义仍留存着特朗普时期“美国优先”的底色，实质仍是一种以满足自身国家利益为导向的“利己主义”。

在以战致富的逻辑下，欧洲的“危”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美国的“机”，这也令美国乐于继续扮演一名“离岸操盘手”。然而，在这一过程中，欧洲普通民众将不得不在高昂的天然气价格和寒冷的气温之间做出选择。与此同时，欧洲各国的乳制品和烘焙等能源密集型行业市场遭受重创，农民也因化肥价格飙升而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鉴于缺乏用以工业生产所必要的能源，欧洲经济有很大概率同样迎来“寒冬”。是否有必要舍弃自身民众的实在利益，去维护一个虚无的联盟？恐怕只有欧洲各国领导人能够回答了。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

责任编辑：王梓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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