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中：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历史地位和原理性贡献

 

许正中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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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时代，世界又一次站在科技原创、文明交融的十字路口。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经济社会发展等重大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新理念新论断，形成了若干重要原理，比如，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原理、经济与政治互动原理、政府与市场关系原理等，极大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一、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历史性贡献

（一）人类第二次质的跃升期具有启蒙式的经济学思想

人类自诞生以来有两次质的跃升期。可以说，习近平经济思想是人类第二次质的跃升期具有启蒙式的经济学思想。人类第一次质的跃升期是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质变的时期，时间在18世纪中后期，当时发生了三件标志性事件。第一件事就是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提出了市场经济和社会分工的思想；第二件事就是瓦特蒸汽机在纺织厂以及其他工厂的广泛应用，为社会生产生活方式带来根本性变化；第三件事就是美国独立战争，为市场经济的发展打下良好基础。在这一时期，随着三次科技革命的爆发，也引起三次产业变革，简单来讲就是蒸汽机、电气化和信息化。那么现在，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发展也引起了数字产业的变革，而我们也进入人类第二次质的跃升期。这一时期是从工业经济向数字经济转变的关键期，提出了系统完备的经济学理论体系。在这一时期，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推动经济运行模式、人类思维范式发生根本性变化。同时，新技术的发展取得重大突破。比如，ChatGPT于2022年11月30日推出，5天后用户破百万，两个月后月活用户突破1亿，成为史上用户增长速度最快的消费级应用程序。这标志着整个人类掀开了数字文明的新篇章。

习近平经济思想是系统完备的经济学理论体系。这一思想的内核是政治经济学，政治与经济有机统一原理辩证地指出了新时代经济建设与政治建设相互关系，为经济繁荣、政治昌明、社会稳定和共产党的长期执政找到了自洽的逻辑。也就是说，经济繁荣、政治昌明、社会稳定和党的长期执政相互赋能、相互依托、相互支撑。

（二）历史性地把国际社会主义运动推向了新的飞跃

从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历程来看，马克思主义推动社会主义从空想走向科学，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以及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又推动社会主义从科学走向实践，习近平经济思想进一步推动社会主义从实践走向示范。比如，我们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都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

经济学也有了新使命，从替代重复性体力劳动到替代重复性脑力劳动。因为每一次生产力的变革都会改变经济发展方式、发展路径。也就是说，数字技术变革带来生产力的又一次质的飞跃，也将对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发展产生深刻影响。从经济学的两大分水岭看，一是工业经济取代农业经济，强调用工业生产方式替代传统农业生产方式，替代的是重复性体力劳动；二是数字经济逐步取代工业经济，替代的是重复性脑力劳动。另外，工业经济中的规模收益、边际收益是递减的，但在数字经济中规模收益、边际收益是剧增的。

（三）在科学发现、技术设计和工程集成层面的原理性贡献

习近平总书记在科学发现、技术设计和工程集成三个层面对经济发展及规律性认识作出了原创性的原理性贡献。我们知道，科学发现的是规律，技术设计是方法，工程集成就好比用规律、方法盖一座楼，建一座桥。从这个角度来看，习近平经济思想，开创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为世界经济发展勾勒出了新蓝图。

习近平总书记以马克思主义政治家、理论家、思想家、战略家、教育家的深刻洞察力、敏锐判断力、理论创造力，以科学家、发明家和工程师的创新、创造及精巧设计，从整体性、系统性、全局性出发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同人类优秀文明成果相结合、同时代特征相结合，开创性地提出一系列有关经济发展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形成和发展了习近平经济思想。举个例子，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信息技术的发展，早在1985年就力促成立厦门市经济信息中心。2000年，习近平同志在福建工作时提出加快建设“数字福建”；2016年，习近平主席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上提出发展数字经济的倡议；如今，习近平总书记又提出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这些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深刻洞察力、敏锐判断力和理论创造力。

二、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原理性贡献

（一）以人民为中心贯彻新发展理念

以人民为中心，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明确了人民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最深厚基础和最大底气；第二，“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深刻回答了发展依靠谁的问题，揭示了推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主体和力量来源；第三，“增进民生福祉是发展的根本目的”，深刻回答了“发展为了谁”的问题，揭示了中国共产党始终把群众利益放在首位的宗旨意识；第四，“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深刻回答了“发展成果由谁共享”的问题，揭示了共同富裕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统一性。

习近平经济思想为什么要把这一条包含在内？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深入贯彻人民至上的价值理念，并在实践中始终把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才能运用科学的发展观、现代化观，来统筹部署经济工作、制定经济政策、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真正实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让现代化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

在以人民为中心贯彻新发展理念的过程中，以人民为中心是目标导向，新发展理念是一种办法、一种思想，要把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作为“指挥棒”、“红绿灯”。这里，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旨在解决发展动力问题；协调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旨在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旨在解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问题；开放是国家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旨在解决发展内外联动问题；共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旨在解决社会公平正义问题。

 

（二）经济与政治有机统一原理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不是单线式的简单决定和被决定逻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虽然物质生产是社会生活的基础，但上层建筑也可以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有着十分复杂的关系，有着作用和反作用的现实过程，并不是单线式的简单决定和被决定逻辑。”也就是说，在观察社会发展时，我们一定要注意这种决定和被决定、作用和反作用的有机联系。比如数据+算法+算力，可以说既是一种生产力的体现，也是一种生产关系的体现。基于此，平台可以向我们不断推送感兴趣的内容。

（三）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协同发展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如何深刻理解这句话？第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相结合，深化了对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认识，实现了市场从“基础性作用”到“决定性作用”的转变，进一步明确了政府作用；第二，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纳入基本经济制度的高度，打破了仅从生产资料所有制角度把握基本经济制度的传统政治经济学思维；第三，有效市场的“双轮驱动”，就是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扩大内需相结合，摆脱了西方经济学需求学派与供给学派仅从需求或供给单一路径寻找解决方案的局限，从社会经济矛盾发生的源头和根本出发，洞察需求侧（流通领域）这一外在表象与供给侧结构（生产领域）这一内在实质之间的关系；第四，有为政府的“统筹兼顾”，就是统筹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安全，指明了政府在宏观经济调控中的职能目标。也就是说，市场起决定性作用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是现代市场经济的共同规律。

（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的一致性

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实施扩大内需战略是一致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放弃需求侧谈供给侧或放弃供给侧谈需求侧都是片面的，二者不是非此即彼、一去一存的替代关系，而是要相互配合、协调推进。”供给侧和需求侧协同发力，才能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同时，以满足国内需求为基本立足点，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着力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

（五）内循环与外循环关系原理

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把握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发展机遇，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等一系列科学论断，实现了从“实体型开放”、“政策型开放”到“制度型开放”的历史性转变。那么，什么是制度型开放？其内涵主要包含五个方面：第一，形成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格局，构建互利共赢、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开放型经济体系，推动形成开放、多元、稳定的世界经济秩序；第二，对标高标准国际贸易和投资通行规则，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增强在国际大循环中的话语权；第三，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以制度型开放为重点，聚焦投资、贸易、金融、创新等对外交流合作的重点领域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完善配套政策措施，积极主动把我国对外开放提高到新水平；第四，推动货物贸易优化升级，创新服务贸易发展机制，发展数字贸易，加快建设贸易强国；第五，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打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具体体现在：一是优化营商“软环境”，不断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升级改革政策；二是从营商向宜商全面转变；三是探索“共商”模式，也就是政府与商业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通过共同发展带动经济发展。总的来说，制度优势是一个国家的最大优势，制度竞争是国家间最根本的竞争。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推动制度型开放，将塑造我国对外开放新优势。

（六）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构成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把所有制、分配制度、市场经济体制有机统一起来，既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又同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是中国经济学的伟大创造。

需要指出的是，所有制结构原理深刻阐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所有制结构这一重大理论问题，深刻回答了“国有企业还要不要”“民营经济能不能离场”这一重大现实问题，科学概括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完整内涵，深化了对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内在逻辑的认识，拓展了基本经济制度的实现形式，以崭新的观点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关于所有制结构的理论，深化和拓展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理论。

（七）社会主义国家中资本的二重性和行为规律

正确认识和把握社会主义国家中资本的二重性和行为规律。资本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生产要素，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规范和引导资本发展，既是一个重大经济问题、也是一个重大政治问题，既是一个重大实践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理论问题，关系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关系改革开放基本国策，关系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关系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所以，我们要探索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资本的消极作用。要做到：一是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使各类资本不能横冲直撞；二是防止资本野蛮生长、无序扩张，让资本有序发展，不能让有些资本发展到大到不能倒的地步；三是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四是规范资本行为，趋利避害，既不让“资本大鳄”恣意妄为，又要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功能；五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资本活动要依法进行。

 

三、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目标、动力和路径

在目标方面，可以说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伟业。在路径方面，就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在党的百余年奋斗历程中，自1954年首次提出“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到20世纪60年代明确提出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四个现代化”，到20世纪70、80年代深刻阐释“中国式的现代化”，再到党的十八大以来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的现代化发展呈现出一个动态的过程。特别是，如今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提供重要的战略机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现代化同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不同。西方发达国家是一个‘串联式’的发展过程，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信息化顺序发展，发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时间。我们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决定了我国发展必然是一个‘并联式’的过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是叠加发展的。”另外，中国式现代化打破了“现代化=西方化”的迷思。从人类现代化的发展时序看，无论从概念上还是实践上，现代化都起源于西方，西方国家现代化处于先发行列并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广泛影响。如果我们也照着西方现代化的道路前进，必然会陷入“现代性困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既要遵循现代化一般规律，更要符合本国实际，具有本国特色。中国式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鲜明特色。”

在动力方面，就是新质生产力。那么，如何理解新质生产力？我们从新质生产力与新型生产关系有机统一原理来看：第一，新质生产力是“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明确了新质生产力的内核和本质；第二，新质生产力的特点是创新、关键是质优，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深刻揭示了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和关键特征；第三，新质生产力“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深刻阐明了新质生产力的催生动力、基本内涵和核心标志；第四，新质生产力是“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指明了新质生产力的落脚点；第五，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形成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深刻指明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协同关系；第六，发展新质生产力，要“畅通教育、科技与人才良性循环”，科学指出了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创新生态。

新质生产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举个例子。当前，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兴起和演化，以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大数据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迅猛发展，不仅实现着对产业全方位、全链条、全周期的渗透和赋能，而且推动着人类生产、生活和生态的深刻变化。那么，数字技术的发展突破到底带来了什么？通过数字技术，让世界呈现一种动态化发展，每个人都成为一个连接点，无限拓展，形成网络。正如梅特卡夫定律所指出的，一个网络的价值等于该网络内的节点数的平方，而且该网络的价值与联网的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当然，这里面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那么如何来把控？比如区块链。它是一种利用分布式数据存储、点对点传输、共识机制、加密算法等技术，实现数据的安全、透明、不可篡改的共享账本。主要功能包括，可溯源、不可篡改、智能合约、交付清算和泛在网络。可以说，每一轮产业革命都带来金融领域的变革。比如，第一次产业革命产生了银行，形成信贷；第二次产业革命产生了投资银行，形成了投资资本；第三次产业革命形成了资本市场；第四次产业革命形成了区块链金融。在纷繁复杂的技术发展下，我们要对国家、民族、个人的发展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正确的发展方向。因此，我们要深刻领会习近平经济思想。

坚持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的硬道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把经济发展仅仅理解为数量增减、简单重复，是形而上学的发展观。”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来看，习近平经济思想的核心就是党的长期执政，政治昌明，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习近平经济思想是在继承前人关于发展原理基础上的总集成，创新了发展动力观、发展方式论、发展目的论、发展价值论，系统回答了关于发展的目的、动力、方式、路径等一系列理论和实践问题，阐明了我们党关于发展的政治立场、价值导向、发展模式、发展道路等重大政治问题，深化了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从原理层面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

习近平经济思想是高标准、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所需要的新的时代密码。改革开放以来，从最初的通过学习模仿、外需拉动形成比较优势，实现数量上的追赶，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到如今通过科技带动、内外联动形成竞争优势，实现高质量发展。当今时代，我们推动高质量发展，就需要更多的原始性创新和引领性创新。

最后用马克思的一段话来总结。马克思指出：“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所以，这些观念、范畴也同它们所表现的关系一样，不是永恒的。它们是历史的、暂时的产物。生产力的增长、社会关系的破坏、观念的形成都是不断运动的，只有运动的抽象即‘不死的死’才是停滞不动的。”由此可见，习近平经济思想是一个开放、发展的思想体系，不仅解决国内经济发展问题，还为世界经济发展提出中国方案。

责任编辑：赵苇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24/1025/124935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