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娜：从天边到身边的商业航天

说起中国航天，大家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哪座城市？是屹立于西北戈壁的甘肃酒泉，还是坐落于南海之滨的海南文昌？这些承载着民族航天梦想的城市，见证了中国航天事业从无到有、由弱至强的辉煌历程。然而，或许很多人尚未了解到，在北京的亦庄，一座商业航天的新地标——“火箭大街”，即将拔地而起！未来，在这条“火箭大街”的科技展厅中，普通市民将有机会“零距离”、实时感受火箭发射的震撼场景，仿佛亲临酒泉、文昌等传统发射中心，沉浸式体验航天发射的磅礴气势。这不禁引人深思：为何北京亦庄要打造这样一条“火箭大街”？其背后，映射出的正是北京在商业航天领域抢抓机遇、构筑新增长极的系统战略布局。

一、我们身边的商业航天

商业航天，是指采用市场化机制运作的航天产业形态。其核心在于运用商业化原则，依托市场机制对技术、资金、人才等关键资源进行优化配置，是一种以营利为主要目标、独立于传统政府主导模式的航天活动。当前，商业航天的范畴已逐步覆盖火箭研发与发射、卫星制造与应用、空间探测等多个重要领域。

尽管航天科技往往被视为“高精尖”技术的代表，其应用更多指向宇宙探索与空间利用，但实际上航天科技的影响早已深入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现出广泛的民用价值与产业化潜力。以人们日常依赖的智能手机为例：精准的天气预报、实时的地图导航等功能，均离不开卫星系统的支持；而部分高端机型所搭载的“卫星通话”功能，例如华为手机接入的“天通一号”卫星通信系统，更是航天技术在民用通信领域的直接体现。此外，众多源于航天技术的产品也已悄然融入大众生活。例如，运动鞋中的气垫缓震技术、家居常用的记忆棉材质，甚至方便面配料中的脱水蔬菜包，最初都源自航天工程的研发需求与技术外溢。这些实例表明，曾经看似“高冷”的航天科技，正通过商业化的路径，逐步走入寻常百姓家，并为各行各业赋能，持续推动技术普惠与产业升级。

2014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创新重点领域投融资机制鼓励社会投资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国家民用空间基础设施建设”，这一关键政策破冰，为中国商业航天的发展按下了启动键，商业航天全面迎来了发展黄金期。2015年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防科工局会同有关部门研究编制了《国家民用空间基础设施中长期发展规划（2015-2025年）》，明确了鼓励民营企业发展商业航天，探索国家民用空间基础设施市场化、商业化发展新机制。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打造商业航天战略性新兴产业。这被视为行业发展的强心剂。2024年、2025年，商业航天连续两年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顶层的推动，地方政策的跟进，迅速点燃了市场热情，预计2025年中国商业航天的市场规模将突破2.5万亿。正因如此，发展商业航天已经不再是“要不要做”的选择题，而是“必须快做”的必答题。下面，我将用“三个不能等”来解析这道必答题。

二、为什么要发展商业航天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探索浩瀚宇宙，建设航天强国，是我们不懈追求的航天梦。”习近平总书记历来十分关注和重视航天事业发展，在多个重要场合反复强调建设航天强国的重大意义，体现出党中央对航天事业一以贯之的高度重视和战略远见。在这一宏伟蓝图下，商业航天作为航天事业实现产业化、商业化转型的关键路径，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推进航天强国建设，必须牢牢把握全球商业航天发展浪潮，有三件事情“不能等”。

第一个不能等——家门口的“数字生命线”不能断。

商业航天技术已深度融入现代社会运行的底层架构，其应用范畴远超传统认知。正如前文所述，从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到经济社会运行的“神经脉络”，无不依赖空天信息技术的有力支撑。智能手机提供的精准天气预报、实时地图导航、即时通讯服务等基础功能，其背后都需要庞大的卫星星座系统作为技术底座。

当前，全球范围内对有限空间资源的争夺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根据权威机构测算，地球近地轨道这一战略性资源的承载上限约为6万颗卫星。令人警醒的是，仅美国SpaceX一家公司就计划发射4.2万颗卫星，几乎占据了这一稀缺资源的七成容量。更严峻的是，国际电信联盟遵循“先申报先使用”的频轨资源分配原则，使得这场空间资源争夺战带有明显的时间窗口特性。如果我们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加速部署自主可控的卫星网络，未来在导航定位、气象观测、应急通信等关键领域将不得不依赖他国系统。这种依赖性将使我们在关键时刻面临被“断供”“断服”的“卡脖子”风险，国家数字主权与战略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正是基于这一深刻认知，北京正在全力推进空天信息自主体系建设，旨在为十四亿中国人民构筑一道坚固的“数字长城”。这不仅是技术层面的自主创新，更是国家战略安全的根本保障。唯有掌握空天领域的自主核心技术，建设完善自主的卫星网络体系，才能在任何情况下确保国家数字命脉的畅通无阻，真正筑牢国家发展和安全的太空基石。

第二个不能等——老百姓的“星辰红利”不能晚。

建设航天强国是一项系统性工程，单纯依靠“国家队”的力量，已难以完全满足新时代航天事业多元化、规模化、商业化的发展需求。商业航天凭借其机制灵活、市场敏感、创新活跃的独特优势，正成为国家航天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战略性补充。鼓励和支持民营商业航天企业发展，其根本宗旨就是要打通航天技术造福于民的“最后一公里”，让航天科技发展的成果更快、更直接地转化为人民群众能够切身感受到的“星辰红利”。

这种“星辰红利”的实现，其根本前提在于航天活动经济性的提升。商业航天企业作为市场主体，其生存发展的核心逻辑在于通过持续的技术与管理创新，不断突破成本约束。无论是旨在实现“像飞机一样航班化运营”的可重复使用火箭发动机技术，还是一箭多星技术，其根本驱动力都源于对性价比的追求。商业航天的参与下，航天活动成本下降的幅度是颠覆性的。《中国商业航天产业发展白皮书（2025）》统计表明，2021年将一公斤有效载荷送入太空的成本约为12万，2024年新一代商业火箭报价，则降至每公斤5万元人民币，成本下降60%以上。这一“成本断崖”并非简单的数字变化，它标志着太空应用的大门向更广泛的社会经济领域打开。从经济学“技术扩散”理论看，基础性服务成本的每一次显著降低，都会引发下游应用生态的指数级繁荣。具体而言，发射成本的每一分降低，都将沿着产业链向下传导，最终体现为我们日常生活中卫星宽带资费、高精度导航服务费、遥感数据使用费等支出的切实减少。当遍布天际的“中国造”卫星网络能够提供更廉价、更稳定的通信服务、当精准的灾害预警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就是航天强国建设为我们带来的，触手可及实实在在的“星辰红利”。因此，推动商业航天发展，加速“星辰红利”的释放，不仅是驱动产业创新的经济命题，更是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让航天成果普惠于民的社会命题。这份关乎民生福祉的红利，一天也不能晚。

第三个不能等——全人类的“太空富矿”不能丢。

商业航天是引领人类开启太空经济新时代的“金钥匙”。它所撬动的，是一个远超地球表面资源承载极限的未来发展空间。当前，全球正迎来太空经济爆发的前夜，任何在这一战略领域的迟疑或落后，都可能导致在未来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全球竞争格局中处于被动。因此，抢占太空经济发展的制高点，确保中华民族在这场关乎种族命运的“未来生存空间”争夺中不缺席，是我们必须承担的时代使命。

这片“太空富矿”的开发，正从多个维度同步展开。首先，在通信领域，“卫星通信+智能终端”的融合，正开辟出商业航天当前最大的一片蓝海。卫星直连手机技术，能够以较低成本彻底解决全球偏远地区、广阔海域与空域的通信覆盖问题，为这些“信息孤岛”送去不可或缺的“生命信号”。从市场角度看，卫星直连手机技术的市场空间高达数千亿美元。其次，太空探测与在轨开发技术，正在为我们打开一个前所未有的资源宝库。科学界共识认为，月球表面蕴藏着丰富的氦-3同位素，这是一种极为高效、清洁的核聚变燃料，据估算其储量足以支撑地球社会万年级别的能源需求。同时，众多近地小行星上富含的铂、金、稀土等战略金属，其经济价值据评估甚至超过了全球年度经济总量的规模。对于这些“太空富矿”的探索与利用权，将直接决定未来国家发展的资源命脉。再者，以可回收火箭技术为基础的常态化亚轨道飞行，正在将太空旅行从极少数人的冒险变为可商业化运营的产业，预示着一个涵盖太空旅游、快速洲际货运、微重力实验等在内的、规模达数百亿美元的新兴市场即将诞生。更为关键的是，航天产业本身就是尖端技术的集大成者，其产业链条极长、辐射范围极广。商业航天的蓬勃发展，通过对新材料、高端制造、人工智能、精密光学等上下游产业的强劲拉动，必将激发出巨大的“产业乘数效应”，其创造的经济收益、就业岗位和技术溢出，将远超航天活动本身的价值，成为推动整个国家产业结构升级与创新能力跃迁的催化剂。

以上这三个“不能等”，从国家安全、民生福祉、未来发展三个方面回答了“为什么要加快发展商业航天”的命题。它们共同指向一个核心目标：在数字文明时代，我们必须筑牢自主可控的“数字长城”，确保国家主权与安全不受制于人；在航天强国的建设征程中，我们必须建立市场化的创新机制，让技术进步的红利真正转化为人民群众可感可及的“星辰红利”；在人类迈向太空文明的历史进程中，我们必须抢占先机，在宇宙“大航海”中拥有主动权。因此，当我们今天支持商业航天时，我们所托举的，早已不仅仅是火箭卫星的钢铁之躯。而是整个民族在浩瀚星辰中开拓生存空间、永续发展的无限可能。

三、奔向星辰大海的北京商业航天

面对全球商业航天的蓬勃发展浪潮与日趋激烈的国际竞争态势，北京作为中国商业航天事业的策源地，正以一套体系完整、目标清晰的北京方案，在全国商业航天发展格局中勇担引领者与示范者的重要角色。北京聚集了以航天科技、航天科工等为代表的国家级航天龙头企业总部，培育了全国超过50%的商业航天核心研发单位，拥有从总体设计、分系统研制到关键部件配套的完整创新链条。目前，北京已汇聚超过300家商业航天领域的高新技术企业，在全国商业航天百强企业榜单中，有近半数扎根北京，构建了从运载火箭、卫星研制、地面设备制造到测运控服务、数据应用开发的全产业链生态体系，成为国内产业布局最完善、创新活力最旺盛、市场响应最敏捷的商业航天产业高地。

2024年1月，北京市政府办公厅正式发布《北京市加快商业航天创新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8年）》，为未来五年商业航天的跨越式发展绘制了精确的路线图和时间表。方案计划到2028年，力争在京引进和培育超过500家高新技术企业、100家以上专精特新企业和10家以上独角兽企业，推动北京商业航天整体规模突破千亿级产业集群大关。方案聚焦可重复使用火箭、低成本卫星批量制造、天地一体化信息网络等关键核心技术，明确提出“突破可重复使用火箭关键技术，实现入轨回收复飞”等具体技术目标。在清晰的政策指引与市场力量的双重驱动下，北京依托各区资源禀赋与产业基础，自然形成了功能互补、错位发展、协同共进的“南箭北星”产业发展布局。其中，“北星”的主要承载区是海淀，而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又称经开区、亦庄）则是“南箭”的主要承载区。

在亦庄，坐落着开篇提及的“火箭大街”。2023年7月，为构建商业航天创新生态，北京市科委、中关村管委会及经开区，共同选址建设“北京火箭大街项目”。2024年，“北京火箭大街”编录入北京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的《北京市加快商业航天创新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8年）》。2024年2月，在经开区举办的北京商业航天产业高质量发展大会上，北京火箭大街方案首次发布，7月北京火箭大街项目正式开工，致力于打造全国首个商业航天共性技术平台。2025年“北京火箭大街”被写入北京市政府工作报告，成为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成果。亦庄商业航天的发展历程始于“十三五”时期，受航天一院成果转化驱动，蓝箭航天、星河动力、星际荣耀等一批空天企业自发集聚，经开区管委会因势利导，强化顶层设计与政策供给，推动产业从“自然生长”迈向“系统培育”，全力推进“千企联动、千星入轨、千亿营收”的商业航天创新集群发展。

当前，亦庄空天企业汇聚超160家，商业火箭企业集聚度达到全国的 75%。经开区作为“三城一区”主平台，是首都高精尖产业发展主阵地，经开区具备良好的产业基础，在算力、人工智能、智能制造等多个方面，为商业航天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坚强支撑。一系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创新成果在此涌现，彰显了“亦庄智造”的硬核实力：在“标志性突破”方面，亦庄有“世界首枚”和“国内最大”可重复使用液氧甲烷发动机——蓝箭航天的朱雀三号，代表了中国在低成本准入太空技术上的前沿探索；在“创新应用”层面，区内企业银河航天成功为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研制手机直连试验卫星，有力推动了卫星通信与地面移动网络的融合进程。发射记录同样耀眼：2023年北京成功实施的14次商业发射任务中，13次由“亦庄箭”承担；截至目前，已有7型火箭从亦庄走出并成功入轨，更在2025年实现了年度第20次成功发射，彰显了日益成熟的可靠性与规模化发射能力。

支撑这一“火箭速度”发展的，是亦庄持续优化的创新生态体系。从引领性的“参天计划”“亦庄商业航天十八条”等产业政策，到“北京火箭大街”“空天街区”等基础设施供给，再到“北京市可重复使用火箭技术创新中心”“中关村亦创商业航天联盟”等产业协同平台的成立，亦庄通过全方位的制度供给、基础设施建设与产业服务，为航天企业提供了高质量的成长环境。面向未来，亦庄以打造中国商业航天聚集发展主阵地为愿景，预计到2025年，全区商业航天产业规模将突破400亿元，集聚企业超过200家；展望2028年，将引进和培育百余家高新技术企业，形成“百箭千星”的年产能力，推动行业总体规模突破500亿元大关。这正是亦庄作为“南箭”承载区，以铿锵有力的实践，向中国航天事业提交的北京答卷。

在海淀，深厚的历史底蕴与前沿的科技创新在此交汇，铸就了中国商业航天“北星”版图的坚实根基。作为中国航天事业的发源地与人才摇篮，海淀的航天发展史几乎就是一部新中国航天事业的缩影。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这里便汇聚了国内顶尖学府，以及中国科学院、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航天五院）等国家级科研院所，为“东方红一号”卫星的研制成功提供了关键的智力与技术支持。从1970年新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的诞生，到如今支撑着中国北斗导航、高分辨率对地观测等重大专项，海淀始终是中国航天技术最重要的策源地与人才输出地。

进入商业航天时代，海淀依托其独一无二的科教资源、人才密集优势和成熟的创新创业生态，率先完成了从“国家队主力”到“国家队与商业力量双轮驱动”的转型升级，精准定位为以卫星研制、星座运营、数据智能应用为核心的“星的摇篮”。这里不仅培育了微纳星空、千乘探索等国内商业卫星领域的头部企业，更吸引了包括航天宏图、中科星图等空天信息应用服务商的区域总部落地，形成了从卫星总体设计、关键部件制造、星上载荷研发，到在轨测运控、数据获取与行业应用的全链条产业生态。据统计，在海淀这片创新沃土上，目前活跃着超过150家商业航天企业及相关机构，其中专精特新企业数量位居全市前列。在2024年我国全年发射入轨的257颗航天器中，就有37颗卫星诞生于海淀，全国在轨运行的商业卫星中，近三分之一印刻着“海淀智造”的烙印。

海淀“北星”产业的蓬勃发展，得益于一套精准有力的政策支持体系与前瞻性的产业布局。区政府积极推动“星谷”和“卫星互联网产业集群”建设，打造了中关村科学城空天产业创新社区等特色产业空间。通过设立商业航天专项基金、发布应用场景清单、搭建共性技术平台等一系列举措，为创新主体提供从研发、孵化到市场拓展的全生命周期服务。特别是在技术攻关方面，海淀充分发挥其基础研究雄厚的优势，聚焦于高通量通信卫星、新型遥感卫星、星上人工智能处理、海量空天数据挖掘与可视化等前沿方向，推动卫星技术向更轻量化、智能化、低成本和高可靠性迈进。

当前，海淀的商业航天成就已从技术突破走向规模化与实用化。在银河航天的卫星工厂里，一颗颗“北京造”通信卫星正以三天一颗的速度下线，它们将组成覆盖全球的“银河舰队”，让太平洋上的远洋货轮及时获取气象数据以避开风暴，为全球偏远地区提供高速宽带接入服务。这正是海淀作为“北星”主承载区，以其深厚积淀与前沿创新，向中国商业航天事业交出的北京答卷。

当“南箭”的烈焰划破亦庄的天际，当“北星”的光辉照亮海淀的夜空，北京这座城市，正以“箭”为笔、以“星”为墨，在浩瀚宇宙中书写着属于新时代的“北京答卷”。从保障国家安全的“数字长城”，到普惠亿万民众的“星辰红利”，再到开拓人类未来的“太空富矿”，商业航天正在北京的系统布局下，从一个宏大的国家战略，细化为可感知、可参与、可共享的生动现实。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屈原的千古天问，寄托着中华民族对宇宙最本真的好奇与最浪漫的想象。而今，从“天问一号”遨游火星，到“嫦娥六号”月背采样返回，再到遍布轨道的“北京星座”，我们不再仅仅满足于仰望星空，更在以坚实的步伐迈向星辰大海。北京商业航天的创新实践，正是这种跨越千年梦想的当代延续与创造性转化。它告诉我们，航天强国之梦，既在每一枚火箭腾空的壮丽火焰里，也在每一位市民享受的便捷导航中；既在科学家探索未知的实验室里，也在孩子们仰望星空的清澈眼眸中。星箭共舞，筑梦苍穹。让我们携手前行，在浩渺宇宙中，书写下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的中国奇迹与北京篇章！

（作者系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产经政策研究院博士后、中共北京市委经济技术开发区工委党校教师）

责任编辑：李天翼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25/1208/1279236.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