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厚德：如何认识提高自主创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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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共同学习“十一五”规划《建议》，和大家一起讨论如何认识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我谈六个问题供讨论：

一、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国家战略

二、充分认识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重要性

三、充分认识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紧迫性

四、自主创新的类型、关键性环节和功能发挥

五、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

六、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

一、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国家战略。

这个问题我想从三个角度来说：一是胡锦涛总书记怎么讲这件事情；二是温家宝总理怎么讲这件事情；三是中共中央的《建议》里面是怎么说这件事情。胡锦涛总书记在2005年6月3日在中科院的院士座谈会上说，“科技自主创新能力正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把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摆在全部科技工作的突出位置，在实践中走出一条中国特色自主创新之路”。这方面他讲的还有很多，从这一段话可以看出，自主创新能力是国家战略，是从国家层面提出来的，自主创新能力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要走出一条中国特色自主创新之路。

温总理对五中全会的《建议》有个说明，在这个说明中讲“坚持以科学发展观统领经济社会发展全局，是这次建议最鲜明的特点”，“要把增强自主创新的能力作为国家战略，致力于建设创新型国家”。我这个标题中的“国家战略”，就是源于温总理这个说法。另外这句话还有个非常重要的意思，即提出了“创新型国家”的概念，我不知道大家怎么看这个提法，这是最近一年来一个非常新的提法。一个是从“国家战略”的角度来理解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二是我们要建设一个“创新型的国家”，都是从国家全局层面提出来的。

在《建议》第三条里面还说“我们一定要有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宽广的世界眼光，立足科学发展，着力自主创新，完善体制机制，促进社会和谐，全面提高我国的综合国力、国际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奋力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推向前进。”后面有一段话讲到“六个必须”。第四条还有一段话是：“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作为科学技术发展的战略基点和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这里面我觉得有三个观念非常重要，即历史责任感、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宽广的世界眼光，我们必须从国家全局层面要有历史责任感，要有忧患意识，要有世界眼光，要从国家、世界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我引用这三个观念，来认识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我们能不能形成一个共识，在观念上、认识上，要认识到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一个“国家战略”，不是一个具体的政策，不是一个具体的技术措施。

二、充分认识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重要性。

自主创新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重要性？我从三个角度来说明。

第一个角度是从经济时代看。什么叫经济时代问题？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在知识经济时代，当然对中国来讲我们是不是已经是知识经济时代，这还不好说。但是从全球来讲，从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来讲，全球已经进入到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已经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的力量，也就是说我们是从经济时代的角度来看待科学技术，而自主创新能力问题，很重要的问题是科学技术问题。

第二个角度是科学技术创新能力正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我们处在一个全球的范围里面，当然有竞争，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是什么？就是自主创新能力的竞争。

第三个角度是世界各个国家都以科技创新作为国家战略。不仅我们中国把它作为国家战略，世界各国都以科技创新作为国家战略，当然我们现在不能把全世界100多个国家都拿出来说，我想举出几个有代表性的是可以的。

对重要性这三个角度，分别讨论：

（一）全球进入知识经济时代。

这是老话题，但是我还想在这里多说几句，只有认清了这个经济时代，我们才有谈其他问题的基础，才有这样一种背景，才有这种世界眼光。这里面我想分好几个小块来说：

第一块是知识经济是新的经济时代，经济时代如何划分

知识经济是什么经济，它是和渔猎经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相并列的第四个经济时代，是一个新的经济时代。一个经济时代的特征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就是说你根据什么说它是渔猎经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知识经济？根据什么来说，总得有个标准，有个划分的办法。什么办法？经济时代的特征是由生产要素资源的组成（劳动、工具、土地、资金、经验技巧、科学技术等）以及它们的结构方式来决定的。也就是说在生产要素的资源总体结构中间，哪一种生产要素处在一个主导的地位，它就决定了对经济时代的划分。哪一种要素起主导作用，不是说其他要素不管用，也有用，但是主导的东西是什么？譬如农业经济时代生产要素中间起主导作用的是土地，在工业经济时代最主要的要素是资金。那么，在知识经济时代最主要或主导性的要素是什么？是知识。这不是说农业经济时代只要土地不要知识，知识经济时代只要知识不要资金、不要土地。在生产要素中间有各种各样的生产要素，它组成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间哪一种生产要素起主导作用，这是不一样的。在农业经济时代是土地，工业经济时代是资金，知识经济时代是知识。也就是说在知识经济时代，科学技术在经济增长、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于渔猎经济时代、农业经济时代、工业经济时代，科学技术的地位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什么？就是它决定了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所以它就进入了知识经济时代。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搞清楚了我们处在知识经济时代，而知识经济条件下起决定性的生产要素是科学技术，所以我们今天再来谈科学技术，它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它的影响也就是它的地位就不同了，它是处在起决定性作用的地位。

第二块是知识经济的内涵的定位。我常常看到有些宣传报道中间，或者某些文章中间，把知识经济说成是一种产业，我觉得这不是我们讲这四个字最核心的问题。讲知识经济，讲的是时代，不是讲的产业，而且在我看来没有纯粹的知识经济产业，也没有纯粹的非知识经济产业。我想了很长时间，也调查过，就找不出哪一个产业是没有知识、知识等于零的。哪一种产业没有知识？任何一种产业只有科学技术或者说知识的密集程度不同，但是不可能说一个有，一个没有，有的就叫知识经济产业，没有的就不是知识经济产业，所以这个理解是不合适的。我们理解“知识经济”就是它是时代，是知识经济时代，不是讲的某一个具体产业，当然我们有时要求这个产业的科学技术含量很高、科学技术包括的密度大。密集就是密集，并不以这个密集来决定它是知识经济产业，或不是知识经济产业。所以知识经济不是产业的概念，而是时代的概念，这是一个定位。

第三块就是知识在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中起决定作用。其实就是科学技术在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知识经济实际就是科学技术在经济发展和经济增长中间的作用问题，是科学技术问题。就是说科学技术的作用，成为我们划分它是知识经济时代或者不是知识经济时代的一个标准。假如科学技术起决定作用，那么这是一种知识经济时代；假如不是这样，就不是知识经济时代。我们经常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马克思那个时候就讲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他在工业经济时代说科技是生产力，但是他并没有讲是第一生产力，而邓小平是处在信息技术这个时期，也就是进入到知识经济刚刚萌芽出来这个时期，他看到了科学技术不仅是生产力，而且是第一生产力，实际上他从国家战略的角度最早看到了知识经济和非知识经济的本质区别，因为他看到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而且还是第一生产力。马克思所看到的是生产力，他是在工业经济时代；邓小平为什么能够发现是第一生产力？他处在知识经济时代，他把这样一个时代的特殊性看清楚了。大家注意到，邓小平是到全世界进行了考察，在综合全世界的情况后，才进一步讲科学技术不仅是生产力，而且是第一生产力。

第四块是从客观的经济过程来考察，实践的定位考察。前面我讲的是思维逻辑、理论逻辑，现在我们要讲实践的过程。从实践的过程来讲，客观的经济过程是怎样进行下去的？考察这个过程，我把它提炼出来，实际上就是三个环节：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这是一个历史发展的逻辑，也是实践的逻辑。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这三件事情循环发展、螺旋上升，就形成了整个人类社会到今天客观经济的过程。在这样一个循环过程中间，不断地螺旋式上升，才有我们今天经济发展的现状，在这个过程里我们看到科学技术的作用。我们不必再把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说一遍，我们就看近代工业经济时代以来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四次科学革命、四次技术革命、三次产业革命。第四次技术革命应该说发生在知识经济时代，这次技术革命是以信息技术为核心，导致世界发生了新的产业革命。假如把技术革命的前面说成是科学革命，那么第四次技术革命前面的科学革命是什么？从19世纪20年代开始，科学上发生了重大变化，出现了几个新的学科支柱，就是大家经常说的相对论、量子论、系统科学、现代生物学这四个学科。这是在两个世纪之交发生的.。到20世纪四五十年代信息技术革命浪潮就掀起来了，进一步推动了产业革命。到20世纪70年代第四次技术革命在工业发达国家形成了一个浪潮，这个浪潮影响了生产劳动方式，产业结构、社会结构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就变成新的产业革命。这是一个时代的变化。

 

 

（二）科技自主创新能力正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

我们现在讨论重要性的第二个方面，科技自主创新能力正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在这个地方我要讲这么几个观点：

第一个讲竞争。国家竞争力当然是讲竞争里面的竞争能力，这个竞争力的核心是什么？就是自主创新能力。我们先讲一般的竞争概念，竞争就是优势的竞争，竞争就是在竞争发生的舞台上追求优势地位，在竞争的战略舞台上面追求一个竞争优势，谁有优势，谁就在这场竞争中取得胜利；谁没有优势，在这个竞争中就失败，所以竞争就是优势的竞争。因此就要制定我们的制胜战略，从战略上要有一个办法来取得这种竞争的优势，就是我们平常讲的要进行战略研究和管理。制胜战略就是要取得可持续的竞争优势，要让这种竞争优势不断的持续下去，所以就需要战略管理。

第二是为什么说科技创新是决定性优势？下面我说得具体一点。我们先看看在工业经济时代，它们的竞争优势是什么样的竞争优势。工业经济时代的初期，西方强国的优势是依靠霸占殖民地，掠夺初级资源，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批资本主义、帝国主义起家的办法和手段，这也就是鸦片战争以后中华民族受到各种苦难和屈辱的原因。现在这套办法是否可行？不是说一点不能实行，我看他们现在照样实行，但是作为一种普遍的手段发生变化了。从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民族解放运动高潮出现以后，世界上的强国所用的取得竞争优势的手段已经变了，他们竞争的方式主要是垄断市场、占领市场，并不是占领你这片领土。占领市场过程中用什么手段？科学技术生产力是争夺市场的现代化手段。今天在我们国家里，强国在这儿用现代化手段占领我们的市场，就是科学技术生产力这个手段。为什么？因为科技创新能够成为决定性的优势，比枪炮还厉害，用这样一种手段，使那些具有优势的国家在世界市场欺压边缘国家和不发达国家。

所谓用科学技术手段来取得市场，第一个办法是西方强国用原创新性的技术产品来垄断市场，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用原创的高新技术产品来占领市场。

第二个办法是用技术标准来保护市场。大家知道，各种产品有各种技术，它要制定一个技术标准，你只有符合技术标准，你才能进入市场，不符合这个技术标准，你就被市场推出去，市场准入用技术标准来卡你，关税也是一种手段。用关税的办法叫做“关税壁垒”，用技术标准方法叫做“技术壁垒”。

第三个办法是用二流、三流技术换市场，直接用技术换市场。目前中国几大汽车厂，纷纷与国外汽车集团合资，在中国建立了一些子公司或者合资公司。我们近几年来汽车有很大的发展，但是仔细想一想这种发展是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到底利弊如何？是不是还继续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这条路的实质就是西方国家拿出一定的技术来换取中国的汽车市场，实质就是这个。这个技术是原创型技术吗？是一流技术吗？不是。这种合资企业所生产出来的汽车，不可能生产出外国公司在本土生产的那种一流的汽车，没有那种水平，但是确实可以在中国市场，或者在其它国家市场上有很大的销路。但是这样下去，中国的汽车厂肯定不能在世界上成为领军企业，你这个汽车厂肯定不是世界品牌的汽车厂，也不可能成为世界品牌产业，是不是这样？前一段已经争论了快一年的时间了。现在有一些汽车厂开始抬头了，如“奇瑞”抬头了。实际上就反映了在中国汽车发展中间两种不同的技术路线，这两种不同的技术路线实际上是反映了两种不同的技术发展战略，这是个很大的事情，我们今天没有时间，把这件事情充分讨论清楚，但是我这个想法你们基本知道了。

第四个手段是用禁运封锁。现在世界上有的国家，包括美国以及欧洲有些国家，以禁运技术为理由，来封锁高新技术出口。温家宝总理跟西方国家谈判的时候，曾经讲过一句很有名的话，“我们中国不能老是坐飞机和吃大豆呀”。这是针对外国对中国封锁高技术，可以卖飞机和大豆，但高技术的东西它不卖，我们就要打破这种封锁。干线飞机我们自己现在还不能制造，中长期规划要研究我们中国的干线飞机问题了，我们干线飞机现在用的都是国外的，我们现在能做的飞机是支线飞机。

第五个手段是吸引人才，控制未来的市场。发达国家从发展中国家吸引了大批人才，人力资源是第一资源，谁掌握了人才，不仅掌握了现在，也掌握了未来。

这五个方面的手段使我们看到，科技创新可以成为一种占领市场的现代化手段，是取得竞争优势的一种现代化手段。那么我们就要意识到我们不能老这样下去，我们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在一定的时期，中国还将面对这样一种现实，但这绝不是方向，只是过程，不是结果。我们所追求的结果不是这个，虽然作为过程有它一定的不可避免性。

第三是中国还没有成为科学技术大国。我这里有个材料，是2002年世界的排序，还有一个是2003年的排序。2002年，中国科技竞争力在世界上（根据瑞士洛桑管理学院的世界竞争力报告），对49个国家的综合竞争力排序，中国排第31位，科技竞争力排24位。一共是49个国家，31就是下半截，24正好在49的中间，中等水平。2003年关于科技创新能力的排序，中国科技能力在49个国家里面居28位，属于中间偏下。它看起来也是实际情况的反映，是中间的位置还偏下一点。现在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概念，把世界各国的科学水平划分为五个等级，第一个叫科学核心国家，第二个叫科学强国，第三个叫科学大国，第四个叫科学边缘国家，第五个叫科学不发达国家。中国是哪个等级？中国、印度、巴西被列入科学边缘国家，倒数第二。边缘国家再往前走一步上到第三步的时候就是科学大国，那么后面还有科学强国，还有科学核心国。中国尚未成为科学技术大国，所以我们国家还缺乏国家竞争力，我们必须把自主创新能力变成我们国家竞争力的核心。

（三）一些国家都以科技创新作为国家战略。

现在谈重要性的第三个方面，我不能举所有的国家，我只举几个有代表性

的：美国、英国、日本、韩国。美国把保持本国在科学技术前沿的领先地位作为其国家目标；英国提出必须确保科学基础的优异和强大，并把创新作为提高生产效率和加快经济增长的核心；日本提出科技创新立国和知识产权立国的国家战略；韩国在国家层次上制定和执行以科技为基础的政策，为国家发展探索新路。这些都是和我们在科技、经济上打交道比较多的几个国家，我把它们列出来，可以看出来它们都是以科技创新作为国家战略的。

三、充分认识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紧迫性

光讲重要还不行，还要讲紧迫，也就是中央《建议》讲的，要有历史责任感，要有忧患意识，要有世界眼光。下面讲第三个问题。

（一）兵临城下的专利战争

对于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紧迫性，我首先用“兵临城下的战争”来形容。我是借用军事术语来说明我们这种紧迫感。要想说明紧迫感，可以从各个角度来说明，我这里就取专利里面的发明专利来说明。

专利有各种不同的形式，可以有实用新型专利，可以有外观设计的专利，再一个就是发明专利。实用新型是一种外观上的专利。二次大战有个笑话说，美国兵在日本老要喝汽水，美国人鼻子比较高，喝水一倒的时候鼻子总碰到瓶子，喝起来不方便，后来想出一个方法，在瓶子上面做一个凹口，让鼻子跟瓶子接触的地方凹进去了，就碰不到了，喝汽水就很方便，这也是一种专利，这种专利是什么呢？就是外观设计。日本有个味精厂，这个味精厂想把它的味精在市场上卖得很多，让它的职工们想办法，怎么能让味精卖得很多，市场越来越扩大。有个很普通的女工提了个建议，她说这还不好办，那个味精倒出来不是有个小窟窿吗？一颗一颗把味精筛出来，把那个小窟窿弄大一点，每次多倒一点，我们厂家卖的市场不就多一点吗？这也是专利，确实也能赚钱。但是我强调的是发明专利，也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原始创新，这是最具有创新的一种专利。在这个问题上缺乏自主的知识产权，就缺乏自主的核心技术，缺乏世界知名的品牌。没有发明专利，你就不要讲搞什么世界品牌。用事实说话是最好的说话，1997年到2003年国内发明专利的总授权中，外国人的授权比中国人的授权要高。这句话大家理解吗？外国人在中国申请发明专利授权，中国人也申请中国发明专利授权，把这两部分人的总授权加在一起比较一下，外国人的授权比中国人的授权要高。这是在中国国内申请发明专利，不是说到美国申请，现在说的在中国它都比我们高，高到什么程度？这个数字你们看一下：1997年在总授权中，外国人获得的授权占56.2％，1998年是65.0％，1999年是59.4％，2000年是51.3％,2001年是66.9％,2002年是72.7％，2003年是69.3％，尤其在2002年，在中国的发明专利授权总数中外国人占了70％以上。所以我说是“兵临城下”，它在中国获得专利，你要搞出一个相同产品出来，就侵犯了知识产权，你就得退出市场，你还要赔钱，这就是用技术手段来占领市场，70％是它的。而且从前面统计数字来看，是历年上升，基本上都是上升的趋势，或者略有摆动，到2000年以后，上升更明显，都在50%到70%之间。所以，我看用“兵临城下的专利战争”来形容，虽然有点刺激，听起来不舒服，但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大家要有紧迫感和忧患意识，否则中国企业就甭想出产品，因为你出了产品就侵权，而我们从加入世贸以后也非常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不能侵权。

(二)世界资本下的“中国制造”――“世界工厂”是我们的目标吗？

世界资本到中国这个地方来办厂，办了厂以后都是用“中国制造”，那么我们中国是不是成为世界工厂了？那么世界工厂是我们的目标吗？世界资本投向中国市场，现在已经是一个潮流，假如在多少年以前，我们想引进外资还需要费很多口舌，做很多工作，外资才愿意进来，现在跨国公司已经弄清了一个基本状况：中国是最大的市场，所以资金要到中国这个市场上来。在中国生产了就可以就地卖，能赚钱，更何况它还有别的优势。中国是以什么比较优势能够得到它们资金的投入，能够换来一个“中国制造”呢？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我们的廉价劳动力、资源低价格、牺牲环境。所以我们是以消耗资源、污染环境、低廉劳动力换来低比例收益。我们生产的产品，在全球的产业链中是低端产品而不是高端产品，就是这样我们的“中国制造”才很出名。很多产品打上的都是“中国制造”。你要说是骄傲也可以，但是你要真说是骄傲，我心里面很痛。真是我们的骄傲吗？不是我们的骄傲。我还是那句话，作为过程我们可以接受，作为结果不能接受，这不是我们所要的结果。这样一种局面是不是应该改变？我举一个非常极端的例子，美国市场上80％的咖啡杯是中国制造，每个杯子的标价是七到八个美元，而中国制造商仅得到了0.2美元的加工费，不足售价的3％，我们得的就是加工费。所以我说外国之所以到中国来投资，第一是这个大市场它很看重，生产的产品在你中国卖就可以了，这么大的市场他到那儿找去呀？还有一个，你这么廉价的劳动力他为什么不用，他在你这办厂就用你的劳动力，这么低廉的成本他为什么不要。

目前我们国家对外技术依存度高达50％。我们看看别的国家是怎么样的情况：美国、日本的技术依存度是5％左右，我们是50％，他们主要靠自己，我们主要靠别人，占固定资产投资40％左右的设备投资中间，有60％以上要依靠进口，我们的技术力量，我们的创新能力非常脆弱。所以为什么中央的《建议》说要有忧患意识，要有历史责任感，我们这一代人不把这个问题解决，还要把这个问题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去解决吗？我们现在都抱怨清王朝皇帝的无能，难道我们不怕我们的子孙后代来抱怨我们这一代人的无能吗？这种局面还要继续下去吗？形势难道还不够严峻吗？以高资本投入支撑经济快速增长是难以持续的。我们提出了可持续发展战略，能持续下去吗？或者说这种持续发展是没有难度的吗？目前，我们国家由于资本拉动在GDP的比重中超过了40％，就是我们GDP的增长的比重主要靠不断的投资，不断的增加人，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最好的技术路线，要靠技术进步。美国、德国、法国这些发达国家这种靠资金拉动的GDP只占20％左右，我们是40％，我们的代价是很大的，我们要持续发展下去有难度。

（三）比较优势的转化。

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是相对的，是高代价的。从劳动力价格来说，低价格。我们制造业工人的成本虽然是比较低的，但是也在变化，也在往上涨。90年我们是美国、日本的不到2％，跟香港、台湾、韩国比大概是在7％左右，跟墨西哥比在六分之一左右。到1999年已经是美国、日本、德国的3％－4％了，是香港、台湾、韩国的10％－14％，是墨西哥的三分之一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劳动力价格也在变化，这种劳动力价格低成本的状况并不会永远如此，我们要看到这种变化。还有我们消耗的资源很多，下面我列举一些我们资源消耗的情况：能源综合利用率只有33％，比国外先进水平低10个百分点；工业用水重复利用率是55％，比国外先进水平低25个百分点；资源产出率比较低，单位资源产出水平相当于美国的十分之一、法国的六分之一。例如我们每吨标准煤的产出效益是785美元，相当于美国的28.5％，欧盟的16.8％日本的10.3％；每立方米水的产出效益只有两个美元，世界平均水平是37个美元，英国是93美元，日本是55美元，德国是51美元。由于这样一种情况，生产要素的价格上涨趋势，环境成本上涨趋势、资源型产品的价格上涨趋势不可避免，所以我们的比较优势是会发生变化的，我们必须看到这一点。

 

四、自主创新的类型、关键环节和功能发挥

下面讨论第四个问题，研究一下自主创新的类型、关键环节和功能发挥。

（一）自主创新的类型。也就是自主创新本身有那些主要形式，有什么特

点，《建议》已经讲到三个内容：即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引进、吸收、消化再创新。

原始创新是指什么呢？就是创造新的知识和为这个新的知识创造新的应用；原始创新是以大学和研究院所为主。而集成创新就是指把个别的知识或者技术，整合为新的系统，是新系统的整体创新；集成创新是以企业为主，产、学、研合作。引进、吸收、消化再创新，是对引进的科学与技术，通过吸收、消化再研究，突破引进的科学与技术的成果，实现新的创新；引进、吸收、消化再创新，以企业为主，产、学、研合作。这三种类型都是自主创新，不能偏废哪一面；因为过去我们的原始创新少一点，所以我们现在讲得比较多的是原始创新；事实上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吸收、消化再创新，这三个方面都是自主创新。

（二）自主创新的关键性发展环节

从如何实现自主创新的角度考察，自主创新的关键性的发展环节在那里？可以看到自主创新里面有一个发展链条，这个链条里面包括三个发展环节：一个是科学创新，一个是技术创新，一个是企业自主创新。

关于科学创新，我在前面讲了，主要是创造新的知识，是增加人类知识的总量。

技术创新（狭义的）是以获得的新知识去创造新的应用，所进行的系统的、创造性的工作。

在科学活动中，一般把科学创新叫做基础研究，或者基础性研究，而技术创新（狭义的）则包含应用研究、试验发展、研究与试验发展成果转化。光有知识不是现实的生产力，你要把它变成现实的生产力、直接生产力，就要经过技术这个环节，然后才能变成经济的东西，才能物质化。知识的东西变成物质化的东西，必须有这么一个过程。

企业技术创新应包含三个要素，企业在技术创新（广义的）中成为主体；企业形成核心竞争力；企业形成品牌产品和品牌企业。

（三）自主创新的功能发挥

自主创新最后要物质化，要落实到经济行为，要变成直接的现实生产力，我觉得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就是产品创新和产业创新。产品创新不是简单的等同于科学发现，也不简单的等于一个发明，前面我们讲了发明专利，发明专利只是告诉别人我有什么发明构想，这个构想并不是现实的东西。具体的产品创新要经过长期、长链条的过程，即广义的技术创新，包括研发、成果转化、工业化生产、商业销售等系统的创新活动。

五、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是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

下面讲在当前自主创新是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中心环节。

《建议》第三条讲了一段话，这段话我想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讲我们现在取得了很好的成就，有了很好的条件；再一个意思就是还存在一些问题，要很好地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我现在要讲的是后面一段话：必须清醒地看到，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还不发达，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没有改变，经济结构不够合理,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环境的矛盾日益突出；解决三农”问题的任务相当艰巨；就业压力依然较大,收入分配中的矛盾较多；影响发展的体制机制问题亟待解决，处理好社会利益关系的难度加大。我们在前进道路上还面临着不少困难和问题。

下面先梳理一下相关概念，因为后面要用到：

经济结构是国民经济结构，是一个国家的经济资源和生产要素，在不同部门或区域配置的数量比例，以及由此形成的相互关联和运行的系统状态。主要有产业结构、区域结构，城乡结构、分配结构、外贸结构等。

产业结构是国民经济各生产部门之间，以及每个生产部门组成部分之间，存在的生产联系和比例关系。

经济增长方式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各种生产要素的投入，及其组合方式，实现对经济的增长。

其实从外延来理解很容易，什么叫做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区域结构、城乡结构、分配结构、外贸结构，这些结构就叫做经济结构，若从概念上理解就是上面那句话。经济增长方式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各种要素的投入，及其组合方式，实现对经济的增长。具体来讲，经济增长就是靠这三个要素：资金、劳动力、技术进步。要是主要靠资金、靠劳动力这就叫做外延式的经济增长方式，就是投资金、投人力，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我们现在一般利用这个办法，喊了二十年这种经济增长的方式要改变，但还没有改变过来。当然有难处，难在什么地方？首先在于你自主创新能力不强。你想用技术进步来改变经济增长方式，就要有技术进步能力，你没有技术进步能力就改变不了。

(一)近现代科技经济一体化的历史经验

我想用一段历史来说明，这就是近现代科技经济一体化的历史经验。近现代历史发展的实践，产业结构怎么发生变化，经济增长方式怎么发生变化。近现代工业化国家，工业强国走过的路，历史的、规律性的道路，就是表现为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这样的历史过程。

我们先来看看近代西方，科学革命是怎么进行的？他们科学革命大概的进程，首先是意大利发展成为世界科学中心，作为世界科学中心的时间是1540―1610年，共70年时间；后来英国成为世界科学中心，是在1660年―1730年，也是70年；法国成为世界科学中心是1770－1830年，共60年；德国成为世界科学中心是1830－1920年，共90年；到1920年以后美国是科学中心，直到现在，可以看出最早的近代科学中心不是美国，美国只是到最后才成为科学中心的。

在这个过程中间，发生了三种革命交替，就是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科学革命是认识客观世界的飞跃，也就是科学创新；技术革命是改造客观世界的飞跃，它是运用科学理论，为提高效率、节约资源、开辟新生产领域而发展的方法和手段；产业革命是以技术革命为先导，当技术革命引起产业结构、社会结构发生重大变化时，技术革命就发展成为产业革命，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历史。

近代的第一次技术革命中，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日本是最强的西方国家，第一次进入革命的时候英国领先，美国、法国、德国、日本在后面，几个国家前后大致经历了一百年?r间。这次革命的技术内容是蒸汽机技术，技术时代是机械化的时代，产业时代是生产集中化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纺织、轻工机械）。所以自主创新能力和技术创新改变产业结构，改变经济增长的方式。

第二次技术革命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日本差不多基本是同步，假如前面还有一个世纪差的话，这次是基本上同步。这次技术革命的内容是电力技术革命，是电力化技术时代，发展的是资金密集型产业。第三次技术革命，基本上就是在美国和前苏联发生，原子能技术革命，其他国家没有跟上，这次基本上是一次技术革命，技术是原子能技术，进入原子能技术时代，但是没有产业革命，也就是这次技术革命并没有引导出产业结构的变化，生产劳动方式的变化，社会的结构变化。第四次革命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信息技术为核心的群体技术（信息、生物、新材料、海洋、宇航），技术时代是信息技术，产业时代是知识密集型的产业，先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后来是资金密集型的产业，到现在是知识技术密集型的产业。我们中国情况是非常特殊的，有的是一次产业革命时的产业、有的是二次产业革命时的产业、有的是三次产业革命时的产业，因为我们到现在劳动密集的也有、资金密集的也有、知识技术密集的也有，我们是多层次结构状态。人家的经验对我们都有用，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经验。从世界几个典型国家的发展看，英国因为第一次产业革命的领先，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强国，这肯定跟17世纪60年代开始，有70年是世界科学中心有关。法国、德国、美国、同样是因为他们过去也成为世界科学中心，以第一次产业革命情况来说，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拥有世界物理、化学、医学900多项重要发现的65％，几乎拥有全部工程发明，所以他们可以以这个为支撑。我们现在没有，为什么现在我们要变成创新型的国家，就是要以创新为支撑。从宏观来看，在技术革命、产业革命发展过程中，就形成世界产业革命动态发展过程，这就是世界经济重心的转移。在经过第一次产业革命的时候，当时世界经济重心从意大利转到英国；第二次产业革命世界经济重心从英国为代表的欧洲转到美国，中间隔了一个大西洋，美国与欧洲是轴心，所以叫大西洋重心；到第三次，重心又发生了改变，是以美国和日本作轴心，因为他是围绕太平洋周围，所以叫做环太平洋重心。在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螺旋式发展的动态推移过程中，世界经济重心也相应的变化，最早的是地中海重心，后来是大西洋重心，再后来是太平洋重心。

这段历史告诉我们最基本的结论，经济时代的转变是以经济结构变化为基础，产业结构是主要的代表；其次是科学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和产业创新，最后导致产业结构调整，自主创新能力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我们研究这段历史，最后得到理性的共识，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二）中国所处的经济时代

在这样大的全球范围的经济时代发展的历史过程中，中国现在是处在什么经济时代？我国是一个以工业经济为主的多元经济，少数地区还完全没有脱离农业经济时代，主要是工业经济，知识经济已经初露端倪。要讨论经济发展，首先要了解我们的现状，我们现在是多元结构。

中国产业结构调整的轨迹是什么情况？我给大家提供的数据是从1978年开始到2003年的。大概状况是这样的：第一产业从28％到14.8％，第二产业从40％多一点到52.9％;第三产业从20%多到30%多，也就是说从四分之一到近三分之一，这是三次产业的结构关系。再比较英国和美国这两个国家产业结构变化的轨迹，中国和他们相比，大体上是属于工业经济中期阶段，既说明中国经济进程是快速发展，又表明我们与发达国家有很大的差距。他们经过300年和200年，我们假如从新中国成立以后算，还不到100年；假如从改革开放算起，更是很短的时间，我们已经走到工业经济中期这个阶段。

(三)产业结构动态发展是经济时代转变的重要基础

产业结构动态发展是经济时代转变的重要基础，没有产业结构的变动，不可能出现经济时代的变化。在这里我想提醒大家一个问题，前面所讲的都是一次产业、二次产业、三次产业之间结构性的变化，这还不够,还要注意一次产业、二次产业、三次产业内部主导产业的变化。例如在二次产业中，在工业化初期和中期，其主导产业是不一样的，初期以轻工业为主，属于劳动密集的产业；而在工业化中期，由轻工业变成钢铁、化学、石油、汽车等重化工产业。在不同的阶段，一次产业、二次产业内部的先导产业是不一样的，我们要注意这一点,我特别说到这一点，因为我觉得和我们中国历史有对照性，我们现在正处在由劳动密集型向资金密集型转变，有的地方开始从资金密集型向知识技术密集型转变，也就是说我们的主导产业在发生变化。在工业化初期，第三产业主导产业是商业和一般的服务业，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而到工业化后期，主导产业变成现代服务业，就是金融、保险、教育、法律、咨询、现代物流业等。我们现在开始有了，但是他不是我们现在的主体。主导产业的变化就是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就是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所以我们不仅要注意一、二、三产业的变化，还要注意其内部的主导产业的变化。请大家注意，一、二、三产业比例变化还有一个一般的特征问题，即第一产业的变化是由高比例向低比例变化，第一产业在初期和中期转化比例大体是20％，后期约在10％以下，我们现在情况大体是20％，所以我们只能是中期，还没有到后期。第二产业变化是由低比例向高比例升值，到工业化后期，高比例会下降，美国、英国在接近50％的时候，它的比例下降。所以假如我们从统计角度看，找工业经济后期，就看第二产业所占的比重到什么地方，假如到50％左右就说明它要开始下降，表示工业经济时期进入后期，这个时候是第二产业比例发展的拐点。所以，第一产业是下降的曲线，是由高往下走；第二产业是从低往上升，上升到一定的时候，它就往下降。到顶点的时候是它向中后期发展的表现；第三产业是从低往上走，大概是这么个规律。掌握这个规律很重要，因为我们中国这么大，我们既有工业经济时代，也有农业经济时代，我们要判断到底是什么样的经济时代，产业结构的特征，会告诉我们未来是什么发展趋势。我们说这是一般方法，可能有例外，但是我们掌握一般规律去判断事物，心里比较清楚。只有掌握必然才能获得自由，你就会知道该用什么对策、该用什么战略了。

（四）科技创新是经济结构调整的原动力

这里是讲几点结论性的观点：经济结构关键是产业结构，产业结构的发展取决于主导产业的更新换代，产业的升级是科技创新的结果，在工业经济时代，历次产业结构的重大调整，历次先导产业的出现及其更换，都是以技术革命为先导，这就是科技创新。

虽然中国经济结构主体，属于工业经济时代，但是其经济结构具有多重性，要用多角度考察中国的经济结构，如区域结构不平衡性，不同区域的经济结构会有不同经济时代的特征，这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各个区域有不同的特性，不要用一个模式去套。

 

六、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

要讲四个问题：一个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是我国面向未来发展的重大战略选择；二是加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的建设；三是国家创新体系的基本模式是产学研合作；四是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

（一）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是我们面向未来发展的重大战略选择

第一，因为我们正处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

第二，我们经济发展正出现重要的转变，什么转变？我列举了这么几条：一是从经济大国向经济强国转变；二是中国制造的产品，由全球产业链低端开始向中高端转变；三是我们制造业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四是中国外贸由重数量向重质量转变；五是中国的企业由面向国内市场向进入国际市场品牌企业转变；六是中国的经济时代，开始出现知识经济时代的端倪；最后一个转变是中国科技也在向有影响的科技大国转变，我们科技有很大的成就，当然还不是科技强国，更不是科技核心国家。

所以，现在要把握时机，做出大的战略选择，这次中央“十一五”规划《建议》就作出了这样的战略选择，把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放在国家战略上来定位。回顾一下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战略选择的发展变化：1978年叫做“中心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1991年叫做“转轨论”，把经济建设转移到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轨道上来；1995年是“科教兴国论”；1999年是“主体论”，提出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2003年是“人才强国论”，提出人才强国；2005年是“创新型国家论”，要建设创新型国家。这是一个很清晰的发展过程,根据形势的变化，国家在不同的时期做出不同的战略选择。

什么叫“创新型国家”，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创新型国家是科技创新能力成为国家的核心竞争力，并能创新社会的科学能力。这样的国家把科技创新作为基本战略，大幅度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形成日益强大的国家核心竞争力。人们认为目前，在全世界大概有20个左右创新型国家。现在我国提出要建设创新型国家。

（二）加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建设

2005年6月3日胡锦涛总书记和院士们座谈的时候，他提出了“国家自主创新体系”，在一般已提的“国家创新体系”加了“自主”两个字，叫做“国家自主创新体系”。我想这代表一种理念，就是国家特别强调“自主创新”。

“国家创新体系”什么时候提出的？最早的理论研究在是19世纪中和20世纪初，就已经出现。但是真正使“国家创新体系”具有实践意义，是在上个世纪中后期，欧洲一些国家的学者发现日本经济发展很快，到日本去考察，考察后得出结论，日本有一个比较完善的国家创新体系，政府引导起了作用，是官、产、学的结合体。于是出现一批国家创新体系的理论著作。在我国也形成研究“国家创新体系”的高潮，这次中央把“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列到《建议》里了，这是很重要的。

到底什么叫“国家创新体系”？现在说法不统一，我在这里提一个说法：“国家创新体系”是共同体系的主体要素、功能要素、环境要素形成整体结构的互动系统，它的主体构成是企业、大学、科研机构、政府职能部门，它是科技与经济一体化联合与促进、服务于企业技术创新和国家整体经济社会的发展。我讲的不一定准确，作为参考。主要有三个要素：第一是主体要素：即企业、大学、研究机构、中介服务机构、政府职能部门，其中企业是核心主体；第二是功能要素：国家创新体系发挥什么功能，即科学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创新、产业创新、创新人才培养、精神文明创新。这就是国家创新体系应该发挥的功能。以科学创新为基础，技术创新是关键，产品和产业创新为动力；制度创新是保证；创新人才是根本，技术创新是国家创新体系的核心。第三是国家创新体系的环境要素：就是体制、运行机制、管理、保障途径。这就形成国家创新体系，环境要素是国家创新体系能否实施，能否取得成效的调控和制约因素。从一定意义讲，国家创新体系的环境要素，是改革和建设国家创新体系的难点。

（三）国家创新体系的基本模式――产学研合作

“国家创新体系”基本模式是什么？产、学、研合作，企业为主体，这就是“国家创新体系”基本模式。融国家目标和国家战略于产学研合作。产学研合作的运行是国家创新体系运行的基础，必需重视建设产学研合作的运行机制。

在我国并不是新建国家创新体系。建国以来，我国已经建有国家创新体系，例如人们经常所说的科技大军――中国科学院的研究机构、各部委直属的大院大所，国防系统的研究机构，高等学校的研究机构，各类企业的技术开发机构，各省市属的研究院所，民营研究机构等。国家还建立一批重点实验室、开放实验室、工程研究中心、工程技术中心、技术中心等。这都是国家创新体系的组成部分，在近半个世纪的发展过程中，对国家的科技、经济与社会发展都已作出了很多成绩。但也应看到，已经形成的国家创新体系，也存在许多不足，尤其存在科技与经济系统平行发展、相互独立，科技实力难以转化为经济实力，科技与经济的相互协调在组织结构上失去了支持。

各国建设国家创新体系基本选择产学研合作的模式，是因为它体现了科技与经济结合的普遍规律，是当代各国发挥科技第一生产力作用的基本途径。在科技活动及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和经济实力的合作。虽然具体形式不同，而政府导向与市场推动，形成产学研合作在运行中的良性机制，已成为各国科技与经济政策的基本内容。因此，研究建设国家创新体系，应该分析产学研合作在我国新经济时代、在国家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

产学研合作是广义的概念。作为合作主体组织是企业、大学、研究院所三方（或两边）的联合；其合作的使命是完成科学创新、技术创新并使取得的科技成果，由知识形态向现实的生产力转化，成为经济实力与综合国力。

其实施功能是组织科技生产力的纽带，实现科技资源、经济资源、生产力要素的重组与优化配置，开通科技成果转化的通道，成为研究者、生产者、经营者、调控者的实施运行枢纽。

产学研合作远不是技术市场的转让行为，也不仅是一个项目的合作成效，它以网络将领域性（基础性、攻关性、高新性等）的国家科技计划，汇集成领域与过程（科技活动过程、生产活动过程、经营活动过程）的集成系统，并且是开放的动态系统，产学研合作成为国家科技计划实施的依托，各省市区域发展战略实施的依托，企业技术改造、技术引进、技术开发的依托。并由它的组织功能、实施功能，进而具有战略功能，融国家目标和国家战略于产学研合作，所以应从国家发展战略的角度，确立产学研合作在国家发展中的战略地位。发展产学研合作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基础和关键。

（四）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

企业是国家经济实力的基础和支柱，，也是技术创新的主体，还是全社会科技投入的主体。企业成为技术创新主体，是新经济时代对企业提出的历史使命。

现在全国有2万多家大中型企业，设有研发机构的仅占25％，有研发活动的也仅占30％。大中型企业的研究开发经费平均只占销售额的0.39％，即使是高新技术企业也只占0.6％，而中小企业只有0.31％。这个比例还不到发达国家的1／10。必须改变企业依赖资源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产出、低效益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必须改变企业重引进，轻消化吸收和创新，引进与吸收的资金比为1：0.8,而韩国同一比例为1：5－1：8，造成我国企业不断重复引进，对国外技术的持续依赖。

前面已经讨论了自主创新关键性的三个发展环节，再来展开一下，科学创新并不是现实的生产力，它为技术、为现实的生产力提供源泉和支撑，当科学创新转化为技术创新，就架起了通向现实生产力的桥梁，而把科学技术与经济结合起来的实施者，就是以企业为主体，产学研合作，也就是企业技术创新。

从国家创新体系的目标要求，企业的主体地位会逐步到位。企业选择项目要由被动转化为主动，由于多年的各种原因，学研科技成果储备较多，产学研合作项目的选择，较多处于R&D成果转化与应用阶段，这是多年沉淀储备的成果，对企业是否满足需求，还要随机碰撞，企业处于被动等待的地位。如何认识项目选择的作用，产学研各方应有共同的准则，项目选择就是在科技与经济一体化的中断环节，找到“接口”，产学研合作，就是使中断再次连接，打通科技与经济结合的通道。企业要主动填平断层带，变接受项目为发布项目，变等待交钥匙项目为开辟创新项目。企业在项目选择时，要向科技活动的上游（即R&D活动）推进，使企业的技术创新与学研的科学创新相统一，在产学研合作中能获得符合企业要求，而创新性很强的关键技术。从产学研合作的全局分析，项目的选择应由被动的单向选择，转变为主动的双向选择，产学研合作的支柱项目，应产生于大型企业的技术改造、技术引进和技术开发，项目选择的起点要进入R&D活动阶段，企业的选择形成学研的R&D活动，学研的选择使R&D活动在起动时就能连续运转，不致产生“断层”和再造“接口”，直至R&D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

产学研合作有五个基本要素；即科技成果、资金投入、利益分配、商业规范、市场效益。五个要素也是五个条件，科技成果决定合作能否成功，资金投入决定合作能否成立，利益分配决定运行发展，商业规范确定合作规则，市场效益建立合作目标。要素的组合就是资源重组与优化配置，并塑造出产学研合作的模式（体制与机制的集成），要素的组合过程也是体制、机制的改革与完善过程，适合和推动产学研合作的新政策、新法规，就在改革中诞生。

我最后讲一讲让人高兴的事情。在中国自主创新高新论坛上，国务委员陈至立有一个发言，他们讲即将颁布的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发展纲要，正在研究制定以企业为主体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的有关政策。这是很好的，我们不能够只是把我们的愿望加到企业身上，要务实，把愿望交给它，就要有配套的政策给它，他才能做到。他说到这样式一些政策：第一，加大对自主创新的财政投入；第二，要有激励自主创新的税收政策；第三，要有支持自主创新的金融政策；第四；要发挥政府采购扶持自主创新的功能。第五，要采取有利于自主创新的技术引进政策，创造和保护知识产权，第六，加强创新人才队伍的建设，第七，推进科技创新基地和平台建设，第八加强对自主创新的统筹协调，特别讲到要对企业进入国家计划作出安排。要为企业成为技术创新主体创造条件。这些政策都是向企业倾斜，所以我说这是好消息。

第二件事情，国家统计局在中国自主创新品牌高新论坛发布一个报告，《2005年中国自主创新能力和自主品牌状况报告》，其中有两个重要指标体系，一个是企业自主创新指标评价体系，一个是城市品牌经济评估体系。这两个指标体系都公布了它的第一层指标、第二层指标，而且以后就按这个来评定，这非常重要，一个重要评估体系会引导发展。而且大家注意到，这两个评估都非常重视品牌，因为这是中国自主创新品牌高层论坛，品牌放在非常突出的位置。为什么强调品牌？因为中国人太不重视品牌，我们竞争中太不重视品牌。我们现在的企业或者企业竞争大概有三个层次的竞争：一种竞争是价格竞争，第二种是质量竞争，还有一个是品牌竞争。我们多数企业竞争选择价格竞争，用降价来竞争。三个放在一起，价格竞争是低层次竞争，当然有的被淘汰，这也是手段，但是行业本身没升起来，只是兼并、集中，并没有升级，只能在国内市场打架，到国际市场这种办法是不管用的。第二是质量竞争，有的企业开始做，做的很好。但是对品牌不大注意只有少数企业在打造自己的品牌，而品牌竞争，才是核心竞争力的综合竞争。在这一次高层论坛中，我看到很多总裁、董事长，比如海尔、奇瑞等等，在讲他们的品牌，这就很好。奇瑞董事长说，我们现在研发费用控制在销售收入的7％，国外一般是5％―10％。他说：“尽管至今我本人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但是我有两个研究院，一个是做产品研究，一个是做制造研究”。大家看我们企业家中间有人确实有世界眼光，是引领未来的。这难道不是好消息。（鼓掌）

责任编辑：刘晓楠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08/0403/48219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