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明：国际竞争力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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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份，我正好在哈佛培训。我一到美国，在纽约领事馆的总领事跟我们讲，说你们来得晚了，如果早来一个多星期，就让你们去欢迎胡主席去了。因为我们去的时候，胡锦涛刚走。胡锦涛访美的时候，当然核心话题有一个台湾问题，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从国家利益角度来讲贸易问题。中美两国一谈就是谈贸易问题,其实贸易问题当中折射出来的就是竞争力的问题。

美国政府有一个很重要的对华政策的改变，就是说中国是一个利益攸关者，这里面强调什么？随着中国的发展，承认中美双方有共同利益。我们这次作为北京市公共管理高级研修班，在一个月整个上课的过程中，美国的官员涉及到对华问题的时候，好象有一个默契，都认为中国在2030年和2040年经济规模将达到和美国基本持平。人家说什么超过美国？我跟他们理论过，我说你们这是单纯的数学计算，实际上很难的。它就按照我们现在7%、8%这个增长比例，这么一个单纯的数学计算。实际上随着我们整个经济规模扩大以后，大盘子扩大以后，再保持这个速度相当困难。这两天，中央党校让我写一篇文章，关于可持续发展问题。但我写一个是关于北京的资源可承载量，中国将来这么快速增长，资源能不能承受都是个问题，不是说你的理想目标设定了，得有米才能下锅。将来可能出现什么问题？无米，这个问题怎么办？你可能有新的替代能源。如果没有米，那将来推动经济发展的火车能源不足，它怎么前进？所以有这个问题。

我们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应该有一个全面的或者多方面的视角去考虑。我们是个目标理论，我们的目标理论谈得太远太大的话，可能是个空想主义。这里面如何脚踏实地，要根据自身的条件，特别资源状况。如果不把这个东西考虑进去，光设一个目标，很鼓舞人心，很振奋人心，怎么实现？这里面有很强的难度。谈到这个问题，可以说中国的国际竞争力在不断增长。到美国以后，包括在媒体上我们了解一些情况，原来讲，美国人是非常自信的，有一种说法，美国人出门从来不带伞，他们认为总是在一片晴朗天空下行走，用不着，整个世界的各种危险、两次世界大战都不在美国本土，所以没有必要。

但是现在，特别是90年代之后，你注意，美国的对华关系有一个什么问题呢？1995年以前，美国的整个对华宣传叫什么？中国崩溃论。为什么？这个时候大家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美国前农业部长布朗曾经写了一个册子叫《21世纪谁来养成中国人》。他认为，21世纪，随着中国人口增长，粮食产量的增长是有限的，把世界粮食市场全给中国，也不够中国人吃的，惶惑论。但是1997年、1998年之后，突然就全变了，中国威胁论。为什么威胁了？你发展了，你强大了，你开始把人家的机会拿走了。美国开始感觉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乌云了，风雨要来了。所以，这里面美国人讲什么？中国不知道哪片乌云什么时候会变成瓢泼大雨浇在美国的大地上。所以，美国必须采用对策、改变方向来避免受到暴风雨的袭击。这是美国人的一种说法。

另外一个，《纽约时报》弗雷德曼评论员也讲，他小的时候，父母总跟他讲，你赶快吃完饭吧，因为中国人在挨饿，中国人没得吃，但是今天不一样了，隔了一代，他跟他的孩子讲你赶快去完成作业，因为中国人和印度人在抢你饭碗。美国人老说中国人到美国学技术，需要我到硅谷去你到硅谷，在座的可能有些同志去过，你一到硅谷就发现了，硅谷60%的从业人员包括商业人员是中国人和印度人。中国、印度，包括今天我们讲的巴西、俄罗斯，这样一些国家正在兴起，中国成为美国主流媒体关注的热点，连篇累牍地报道，为什么？因为你确实在发展。

我刚才讲的这四个国家，正在快速发展，美国各个公司称之为是“金砖四国”。这几个国家的英文国名的第一个字幕拼写起来正好和砖头的发音类似，所以，不是一个普通的砖头，而是金砖。俄罗斯转型发展以后，近几年的经济增长率都保持在5%以上。巴西也呈现一个比较好的发展势头。特别是印度软件业的快速发展，高新技术的发展、教育的发展，为印度进一步的发展奠定一个很有利的基础。中国现在经济快速增长。这四个国家将来会使整个世界格剧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整个世界格局会发生一个新的变化，类似于二十世纪最初的二三十年的变化。世界格局要重新洗牌。

整个世界大格局、竞争态势发生新的变化。由此我们来看，现在世界各国对国际竞争力这个问题引起高度关注。为什么？这是一个国际格局新的变化。国际社会在重新洗牌，将来你要看你的位置。围绕这个问题，我今天想讲这么几个问题。一个讲国际竞争力评价体系，把这个简单介绍一下，你们有个轮廓。后面，我主要把一些情况做一个简要的介绍。国际竞争的问题，理论界研究这个东西的人很多，它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话题，我就不多说了。

 

什么是国际竞争力

今天我主要介绍一下学习这个东西的两个原因，大家有一个共识的理解。一个是从宏观的角度，一般意义上来讲，对国际竞争力有一个定义。一般的看法，一个国家在世界经济的大的环境下，国际竞争首先必须有一个开放的空间，要参与国际社会各种经济活动；二是要和各国竞争力相比较。竞争力是在比较中出来的，比较什么东西？比较各国创造增加值和国民财富持续增长能力。这儿有一个持续增长，而不是一时的。而且这里面要谈这个创造性，而不是简单的资源依赖型的国家。你看每年世界排名，科威特排世界首富。科威特的人均GDP达到34000多。他们几个小国都排在前面，但是科威特的国际竞争力非常靠后，为什么？它是简单依靠资源出口的国家。这个竞争力很强的靠什么？靠它的创新，不是靠资源，而且是一个可持续的创造财富的过程。

另外一个，现在人们在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又给它进一步具体化了，把这个国际竞争力通过一个核心反映出具体的四组关系。因为在国际社会，国际竞争要以实实在在的产品、品牌、技术、专利这些东西来表现的，这些东西主要掌握在哪儿？在企业，在大的公司。所以，这里面，它是以企业的竞争力为核心，但同时反映这么几个关系：

一是，要综合反映出一个国家和地区吸收引进能力和输出扩张的能力。你既要有很强的吸收能力，把国际的资本、国外的技术和信息能够吸收进来。同时有一个什么问题呢？吸收以后要加以消化，加以消化以后再次创造，还要再打出去。输出扩张，简单的吸收引进，中国连续多少年吸收外资是世界第一，我们老说这个。当然，在我们刚改革开放或者改革开放初期阶段的时候，我们利用外资发展自己，应该说这是很重要的一步。目前发现什么问题呢？现在外汇储备有八千多亿，今年年底，有可能突破一万亿，怎样有效利用自身的资本，这有很多的问题，而且要怎么样向海外投资，怎么样能够把你的产品，把你的技术打出去。

我老说，美国鬼子最狡猾了，我去了两次，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去了一次，那时候感觉超市里所有的低端产品是中国的特别多，而低端产品美国鬼子是花很少的钱在世界采购，用很优惠的价格享有世界低端产品中的优势产品，特别是服装、鞋帽、日用品等。我对品牌平常不了解，我们这次去的时候，咱们知识产权局的刘局长他很清楚。所以，我们说刘局长，你给我们盯着，看看什么品牌你介绍一下。纯棉T恤国内名牌几百块钱，他那儿多少？十几美金，折合成人民币也相当便宜。你不要到美国非得买madeinUSA不用，就买madeinchina就可以了，质量绝对行，而且价格还可以的。

二是反映一个国家国民财富水平和经济运行的有效性。国民财富水平，这里面你的国民收入占GDP的总量到底是多少。不要说我GDP快速增长，而我国民的实际收入水平滞后。实际上，这种增长不是良性的。美国国民一年的收入大约占GDP的40%以上，这里面有一个什么问题呢？它在开拓国际市场的同时，国内市场比较发达。生产、交换、分配、收费四个环节缺一不可，这样经济才能运转。我们现在有个什么问题呢？我们的生产能力很强，但是相当一部分国民的消费严重不足。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使我们的经济运行很多地方失效。国内消费不足，我们大量商品现在海外市场。海外市场过多以后，我们设身处地讲，你对人家有没有威胁？老百姓不管这个问题。

我前年到北欧的时候，穿这件衣服我要到丹麦。丹麦也是很冷，半长的羽绒服最便宜的多少？2500块。所以我老说什么，北欧一折是中国收入的十倍，你注意，价格是你十倍。所以，他一个月收入三千欧元，生活并不见得比你高多少，他的环境比你好，他的居住条件比你好，安全系数比你高，但吃饭、穿衣这些东西不见得比你好。他们那里稍微看上眼的东西四千人民币，咱们这儿四千多可能买非常好的。如果不把国民财富给明显提升上去，整个经济运行、整个经济环节不可能实现有机的一个衔接，这里边它是不正常的。

三是反映国民经济全球化特征和国民经济内部自足化特征。国际市场和国内市场的衔接统一。我们现在国际市场在低端产品开发过度，国内市场严重消费不足，为什么？没有钱消费。咱们搞市场的知道，消费首先有一个人群，消费群体，第二有消费欲望，第三有消费实力，三者缺一不可。有一个消费群体，一百万人口和五百万人口不一样。第三最关键，有消费实力，要有钱，没钱消费什么？虽然我们现在国内市场严重培育不足，没钱。所以，要关注两头，一个关注农民，再一个城市贫民。我们现在城市贫民也不是少数，社科院搞了一个课题，关于城市贫民这块，老说这电一度涨一分钱，这涨点那涨点，一个月没多少钱。咱们这儿，我觉得一个月涨五十块钱没事，他一月就五六百块钱，涨五十块钱，十分之一没了，他怎么承受？他承受不了。所以，两个市场——国际市场和国内市场必须要均衡发展。

为什么说美国？很多要总结。一说美国，不是说它的制度怎么样，整个经济社会运行的机制有哪些是合理的，我们不要先强调意识形态，不是这个问题。目前它是世界上最发达国家，为什么能做到这个最发达，它的合理性在哪儿，要很好研究，要研究它社会的运行机制、经济运行机制，各个方面的制度设计。这里面美国2004年的材料说什么？它的GDP达到7万亿，但是外贸依存度大约是在15%到20%，什么意思？进出口贸易是两万亿左右，当年是世界第一，现在它还是世界第一。也就说它整个GDP80%是靠什么？靠国内市场，不是靠国际市场，是这个问题。我们的外贸依存度去年达到多少？我们已经达到70%多了，这说明我们有很强的对外市场扩张能力，但是这里面折射过来什么？国内市场太弱了，这个问题。

经济学的数字是两方面来看的，你不要光想一头。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例过高以后，会是什么问题？国内市场开发不足。社会中企业和个人创新冒险精神，个体的活力，企业的活力，创造性与社会整体的协调性，你怎么样能够把社会资源整合起来，把社会的力量整合起来，把社会的矛盾能够化解开来。我们现在整合社会资源，集中社会力量，化解社会矛盾，营造和谐社会发展环境，就是这个问题。今天说六中全会和谐社会，和谐社会我理解，咱们不说别的，就是在执政党和政府指导下，怎么样把这个社会资源整合起来，怎么样把社会资源合理科学公平的分配下去，怎么样化解社会矛盾。从这方面谈这个问题，为社会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当然，有很多具体的政策、体制、机制、步骤问题。这里面要把这四个关系平衡好。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就是要求我们衡量一个国家竞争力，主要在一个国家和地区当中要求企业要在公平和自由的市场条件下，能够生产和销售经受国内外市场检验的商品和服务能力，而且要维持不断提高国民长期实际社会和生活质量能力。所以，衡量竞争力的时候，市场占有率高了，国际上竞争力强，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要维持并不断提高其国民长期实际收入和生活支出。你的实际收入要提高，生活质量不断提高。上次中央一个大报纸上采访我们一个家电巨头，咱别说是谁了，他说了，我们这些年的电视机出口量剧增，但是没有盈利。后来大报记者又问他说为什么？这个集团老总直言不讳地说，实事求是地说，这五年我们职工的工资没有增加。为什么在出口期间还有微利？是工人付出了它的劳动所得代价工资之后得到的。这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发展，或者我们讲可持续发展？所以，我们将来改革，和谐社会很重要一个，必须把工资谈判引入到企业经营运行中，没有这个，保证不了。我们讲“三个代表”，代表劳动人民的利益、广大人民群众利益，怎么代表？必须要有机制。没有机制，代表不了。所以，逐渐把这东西要规范。

简单说一下竞争力的评价体系。每年，世界经济论坛和国际管理开发学院，他们都出国际竞争力研究报告，就根据这几个大的方面，这里面还有四个具体指标。一是地区的核心竞争力。核心竞争力主要衡量什么？这个国家或者地区创造增加国民财富的这种持续增长的能力。这里面大的方面包括国家经济实力，整体实力，包括资源状况等等这些方面。你的创新能力、企业管理能力、科技竞争力等这些大的方面，我不细说了，这里面每个都有几十项具体指标。

二是基础竞争力。基础竞争力里面有两个，一是基础设施的完善程度，一是国民的素养。基础设施完善程度和国民的素养实际上对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否长期持续发展和成长起着直接、决定作用。这个基础设施竞争力包括两个内容，一个是一般基础设施，就是我们原来说的道路、交通、港口这些东西。但现在，信息社会来临，更重要的是什么？技术基础设施竞争力，技术基础设施的完善程度。咱们实事求是地说，美国为什么能够成为“一超”？它确实有独到之处，也有跟世界其他国家没法比的先行一步的这种意识。大家回忆一下，1992年底1993年初，克林顿当选总统。美国的副总统一般没什么事，1991以后副总统切尼责任很重，为什么？万一恐怖组织把总统干掉以后，副总统马上就得出来。所以，克林顿的副总统切尼是干什么的？切尼1993年开始大搞美国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世界各国都没有，发达国家也没有。他搞信息，就是在全美搭建一个国家信息平台，先行一步。1998年我到美国的时候，我那朋友老在网络上面呆着，二十美金一个月随便上。你看它那儿，所有的会议室包括教室到处是插座，我们一开会，一到那儿，笔记本一接，全都接上，网也联上。这是它的独到之处。这里面基础设施，现在不光是硬件、软件，另外还有国民素质。

国民素质这方面，一个包括国民素质教育。大家都知道，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之间差多少？发展中国家平均受教育年限5-6年，发达国家人均受教育平均是14—15年。现在大家所了解的，为什么以色列面对一个强大的阿拉伯世界，在那儿巍然挺立，拿它没办法？以色列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就是14—15年。1948年以色列一立国，当时的总理就说教育立国，没有教育，就没有以色列的未来。阿拉伯世界平均受教育年限多少？9—10年。这就是差异。你还不用说美国扶持，内因是绝对性因素。要谈起以色列，中国五千年文明，我们有点汗颜，为什么？我们北京市最初的现代农业从哪儿？以色列来的。另外，国民的法律意识、基本的道德意识、责任意识。我们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我们要有一个什么？为社会、为他人负责的意识。最简单一件事，我老说，你去看党校，按说应该素质比较高，但是党校这个洗手间经常是气味难闻。岐山说，北京的厕所就是气味导向型的，闻着味就去了。没错，为什么？方便完以后他觉得那脏，不管。发达国家我基本上跑遍了，没有这样的。为什么？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与己方便，与人方便。我们现在只要自己方便，不管别人方便不方便，其实最后自己不方便。为什么？社会各种成本太高。所以，国民素质的提高不是一天半天的，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三是环境竞争力。这主要靠什么？一个地区和国家市场体制、法制政策环境，今天的国际竞争仅仅对市场份额的争夺，是一个低端的竞争。终端是对于核心技术、关键技术的研发。高端是什么竞争？是标准的制订和实施。每一个产品，按照谁的标准，按照哪个标准来生产，这是竞争力当中最核心的部分。低端的竞争，利润空间非常小。而终端是什么？是它的研发，核心技术、关键技术。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行业标准、产品标准。所以，现在中美在信息领域的争夺，实际上很多是对标准的争夺。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为什么？只要按照你的标准，你不用别的了，财源滚滚就来了。为什么？它不光是一个简单标准，里面的主要技术专利权在你这儿。这是一个核心的问题。

另外，这里面还有政府管理的竞争力、政府管理的有效性、政府自身的廉洁程度、政府的公信力。这些年，我们老说竞争力在不断提高，下降的原因是什么？其中有一个原因，我们很少公布。从1999年到2003年世界经济排序，在政府的廉洁程度上，我们基本上是在最后，或者有几年我们仅次于俄罗斯。这个是我们感到很难堪的事。我们老说人民政府代表人民根本利益，在腐败问题上，公布的这些东西倒数是名列前茅的。我们现在出台很多东西是给人抓把柄的。“十一”之前，有些省委公开给干部下文件，长假期间，严禁公务人员、领导干部赌博。你网上查去，在国外这绝对是丑闻。这里面，是一个政府管理的有效性问题。政府管理不光是对别人的管理，还有对自身的管理。政府老是对别人、对社会、对公众，政府的自制能力、自我管理、自我约束是很重要的。咱们到底靠什么？靠制度，靠外在力量，我们不能仅靠内在的。这是一个竞争体系。

 

当前国际竞争的特点

简单的概念，我给大家说一说，当前特别是二十一世纪以来，整个世界经济在转型，社会也在转型，不仅是中国在转型，实际上世界在转型。当前世界，发达国家是从七十年代开始由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型，整个世界从90年代之后，就由原来的工业社会开始向信息社会整体的来转型。所以，整个世界经济是什么呢？由工业经济开始转向信息经济。在世界大的转型背景下，新世纪以来的国际竞争出现以前所没有的特点。这个特点我简单概括一下。

首先，高科技成为国际竞争力发展的世界主题。大家都开始往高端领域加大争夺。高端领域具体表现为怎么样在高端占领。一方面各国大力完善自己的信息基础设施、信息网络，包括光纤、宽带、高技术研究这方面。这个成为未来竞争力的关键性因素。美国每年这方面的科研经费是多少？三千多个亿，加上企业的数量，大家都在增加。而且，美国在新的世纪来临之前，国家科学院、自然科学院、国家科学委员会联合几个关键部门，搞什么？搞了一个文件，为二十一世纪做准备。文件在1998年就出来了。因为我研究这个东西，中国科学院一个朋友说你研究这个，把它翻译过来给你。他说信息技术领域分成26个子领域，软件开发、硬件配置各个方面都有。它要求美国必须在21世纪，在26个子领域中的22个保持领先地位，其他4个领域有优先吸收其他国家先进经验的能力。这块美国的发展意识非常强。

第二，就是教育。各国在大力发展教育，教育在国际竞争发展中扮演绝对位置。像我们现在对国内教育资源的争夺，今年香港大学给予几十万奖学金争夺所谓的高考状元。当然，这有很大的广告效益。新加坡已经在北京市的重点中学把一些优秀的高中生到新加坡读大学，而且读大学以后你愿意留下直接进入新加坡的公务员系列。我认识几个朋友，小孩就在新加坡，就是这么去的。而且整个上学费用是由新加坡政府出的。现在不是光争夺大学生，是什么？从高中生开始。如果你优秀，直接还可以送到英国去深造，回来以后，你愿意签约为新加坡政府服务八到十年。

国际在人才争夺这方面，这几年是愈演愈烈。高技术创新，现在大家都看到了，21世纪是什么？生命科学的世纪，而且现在特别是医药，一个重大发明可能会带来无穷的财富。包括这种新材料，咱们说纳米技术这些东西都在高端。这块谁能够率先创造，谁能够领先，至关重要。所以，在技术领域的重新洗牌，可能会改变世界的格局。我们原来老说日本，现在不说日本了，就是芬兰。芬兰确实很美，但是芬兰很郁闷，为什么？现在你去芬兰要有心理准备，它压抑。压抑在哪儿？十点多钟天才亮，三点多钟天就黑了，靠近北极。芬兰这个国家38万平方公里，三分之二在北极圈以里。所以，它到冬天最短的时候，中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是天灰蒙蒙的。当然，芬兰七十年代末，人均GDP不到1000美金，现在是在25000—26000美元。从80年代中期开始，芬兰在世界发达国家从工业经济向信息技术转型的时候，找它的点，干什么？在一点上突破，就是数字移动通讯。你看诺基亚，实际上你到芬兰会发现他们用的手机没有国内的漂亮、功能齐全，看着很大，似乎很蠢。但是芬兰有一个理念，本国基本上不生产手机，所需要的手机都是委托海外生产，拿回来销售。为什么？海外生产一个成本低，第二个环境代价国外承担，资源成本也是海外承担。

第三，就是各国都注重开发本国在全球竞争力成长中的竞争优势能力。你在全球竞争当中，目前的定位是什么，优势是什么，把你的优势迅速扩大。开拓你的弱势领域，把它由弱势变成优势。美国恰恰是把科技这个优势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以后，一下子扩大了。我们可能是把劳动密集产品尽可能放大了。我到温州的时候，温州人讲，那个虎牌打火机在欧洲市场两欧元以下的打火机占了95%，基本上垄断了。10欧元以下的占了百分之五六十。因为它便宜，太贵的、高端的没有。而且打火机也不是要求特别高。所以，中国每年出口多少？十亿多双鞋。衣服可能全世界每人都有几十件，但是这个资源消耗太大。

当然，这有助于就业。老百姓说话，利再小它也是利。我到苏州的时候，苏州耐克合资企业怎么样？我们加工一双鞋的利润只有不到两美元。但是你到美国看看，那个鞋卖多少？整个成本超不过十美元，但是到奥特赖斯，厂家所谓直销，最便宜的四五十美元。只要到名牌店，好的七八十、八九十美元，为什么？整个鞋的利润，耐克公司拿到40%，营销商拿百分之三四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你的。但是环境代价、资源代价你全承担。所以，我们现在环境污染很严重。所以，这里面本国在竞争力成长中，竞争优势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今天还应该按照可持续发展战略，发展环境友好、资源节约、可持续发展的项目。

第四，充分开发资本和资本有效性，有效使用国内和国际资本。同时，用现代信息技术更新和发展新生本国产业。现在的产业，我们一般国民经济统计还是一二三产业。但是现在产业分已经细化了，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第三产业所谓的服务业、金融，第四产业教育、科技。它是产业，但是不能产业化。第五产业生命科学。特别是后两种方法有争论。第四产业现在有一定共识。不管怎么分？第四、第五产业怎么和第一第二产业进一步融合，改造和提升第一、第二产业，包括第三产业旅游和农业怎么结合。

第五，企业竞争地位和方式发生变化。现在全世界企业竞争地位和方式出现越来越走向专业化分工、社会化生产的趋势。企业的分工越来越细，专业越来越强，但是合作也越来越强，包括在跨国公司。目前，整个资本全球化出现什么？每年的融资在十万多亿，现在超过十万亿，为什么？大企业兼并，甚至到了上千亿、几千亿。我们现在的中国小轿车产量今年可能要突破500万辆。美国生产三千多万辆，产量第一。美国汽车厂家说了，两家办，通用、福特，现在奔驰、克莱斯勒。克莱斯勒就是咱们北京吉普和奔驰合资了，合作了。所以，一方面打造航空母舰，下面的子公司全是专业化，而且很多器件全球采购。我到西雅图波音去，波音公司说747怎么生产？十个国家，一千五百家大企业，几万家小企业，原来数字是什么？一万多家，现在绝不止一万多家，联合生产。波音管什么？波音主要是发动机、龙骨，这是核心技术，其他的全是采购，从日本或者其他各国。和中国合作的波音是737的舱门尾翼，我们也参与。这种社会化生产，集中世界各方面资源优势，打造富有竞争力的名牌产品。

第六个就是政府管理创新成为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环节。所以，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政府改革成为世界各国关注的热点。大家刚才说，美国从80年代中期就在讨论如何改革政府。美国人写的《改革政府》，原来的意思是重塑政府，如果用企业家精神来改革政府。怎么把企业经营的那些理念、企业经营的那些方式机制借鉴利用到政府管理当中。由此提出什么？由管理到治理，由划桨者到掌舵人转变。要求政府怎么样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怎么适应今天信息社会的发展，这需要更新的理念、转变运作方式、提高服务质量、增强效率等等这些东西。原来政府是自上而下的控制，是管理型的。而今天是扁平化的，要求政府、社会、公民、企业各方面互动、合作、对话。同时，原来政府很多事亲自去做。现在不是，政府只是掌舵，要由划桨人变成掌舵人。政府对可能产生重大社会化后果的一些问题，不等问题出来以后才去治理，成本很高。你要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所以，要由治疗为主转向预防为主。所以，政府要求提高它的预见性，提高它的能力。这里面要求政府创新。

 

实际上我们讲，二十一世纪的竞争是什么？科技竞争、教育竞争、经济竞争，实际上我认为还是制度体制的竞争。实际上也是政府的竞争。运作层面的事情，决策好了，有一个良好的机制保证了决策正确，那些东西好解决。但是权力的构架、权力的运作怎么做到有序、规范、科学、合理，这是最难的。为什么？政府改革是最难的。这里面就要对掌握权力的人进行制约，难度相当大。

还有一个就是要重视价值理念的发展。随着经济越来越发展，文化、价值观这些东西越来越复杂。一个民族能不能形成自身文化，能不能形成一个吸引力。我们这次培训，有三十多人，可能集中了北京市的精英，都是正局和处局级干部。大家讲课过程中，老给美国人下套，下什么套呢？逮着机会就问，您认为美国现行的制度还有没有缺陷。他们说，没有，美国制度最合理了，但是呢，就总统不行，小布什笨蛋。直言不讳，说他很多方面弱智，说话都说不清楚，所有人拿小布什调侃。应该说美国现行制度在美国民众当中认同率我认为是相当高的。制度设计非常好，可能是人的能力达不到，总统不行，副总统也不行，州长不行，所以，定期要轮换。我不是要选一个最好的人，没有最好的人，我是把一个相对更好一点的人让他去做。他做到一定程度，我再换一个比他在某方面又好一点的，但是不可能全方位的好。这样通过不断的调整，每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努力，把这事越办越好。

这就是美国的一个文化，它对政治制度认同。这是政治文化当中非常核心的问题。我们现在政治认同有多高？老百姓站马路上破口大骂有的是，我们的领导干部认同度有多高？你不要认为我们领导干部是体制的既得受益者，他就认同，不见得。我觉得美国人很讲政治。他讲政治到什么程度？他不是给小孩讲共产主义、讲社会主义，他讲什么？他把小孩直接带着到美国国会，而且给奖品。这制度怎么设置，制度怎么合理，全给灌输。公民的权利是什么，你的义务是什么，它说得没有那么深奥，全是儿童语言。它就是让你反复看，让你对制度保持一个认同。它非常讲政治，但是处理得很艺术很巧妙，不是假大空，弄得很悬的或者没法把握的。所以，美国小学生教育是教育他们如何做人，怎么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怎么样能得到别人尊重，同时前提是尊重别人的人。我到公共场合怎么样爱护公共财物，怎么样爱护小动物。男孩就怎么让女孩先走，我怎么样过马路必须走斑马线，非常简单，就是养成一个很好的习惯。美国国民教育委员会教什么？一二年级干这个。五六年级就专门讲美国的政治制度，到了中学还讲。具体讲美国的法律，美国的宪法，也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所以，它把价值理念传出去了。美国现在越来越关注它的软实力，它的文化的穿透力、价值观的吸引力。

世界各国提升竞争力的普遍做法

世界经济论坛总结了十条经验，总结了新的世纪以来世界各个国家在提升自己竞争力这方面一些带有普遍性的做法。这里面有一些东西对我们很有启发。作为一个地区和国家，要提升本国的竞争力，首要的是什么？制度建设，把这个放在第一位。创建一个稳定而又具有发展空间的法制环境，这是最根本的。制度是否健全，法制是否完备，监督是否有效，这是决定一个国家或地区竞争力的首要因素。所以，这里面制度设计、制度规范，被称为第一类。首先从法制制度，也可以说政治这块来看。第二个从经济角度来讲，面对世界的重大变革，面对技术的快速发展，面对全球这种产业结构的新的调整，各国的经济结构必须随着这个变化而变，必须随着客观外部情况的变化而变化，必须随着技术的变化而变化，必须随着整个全球生产经营方式的改变而改变，所以它提出一个很重要的口号，要创造柔性和弹性的经济结构。经济结构必须是可塑的，必须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要适应形势，所以，它要有柔性和弹性。而不是简单一个刚性。刚性早就落后了。原来工业化带有刚性，而今年的知识经济、信息经济更突出的是弹性、柔性。

第三个，各国政府应该做的基本的事情是什么？基本基础设施、技术基础设施优先投资，政府干这活。你的基础设施、技术基础设施就要为整个经济发展，为竞争力打造一个良好的平台，提供一个条件。另外要制定政策，什么政策？增强社会活力、增强它的创造力，就要鼓励私人储蓄的私人投资。民营资本、民间资本要有一个大的发展。企业要创造效益。通过这样，促使国民创造财富。实际上这里面我们讲什么？四个尊重，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　　同时，在经济上，在对外政策上，它也有总结，吸引国外直接投资，培养在国际市场的扩张力。把进口出口有机结合，引进来、走出去。

这是从政治、经济这个角度来谈的。但是作为政府，面对这个变化，政府怎么办？又提出政府的要求，政府行政管理必须在服务质量、工作效率、透明度上创新。政府要提高你的服务质量，当然，要界定你的职权范围。所以，世界各国都要提有限政府。有限“限”在哪儿？政府的权力有限，政治有明确的定位，权力边界是有限的。在这个权力边界以内你必须干什么，应该干什么，这应该是明确的，不应该是一个无限政府。所以，政府主要的职责是什么？要为经济社会发展，为公众提供良好的服务，要提高效率。所以，我们这几年都嚷嚷电子政务，应该说今明两年市里面提出来电子政务年，逐渐要实行电子政务，提高政府效率。我在瑞典，瑞典人就讲了，政府工作时间是24小时乘以7。为什么？电子政务。每天24小时，每周7天。一个公众要政府部门申请办一件事，网上直接填一个申请单发送到那儿，你收到以后，有一个回执，表明你收到了。这里面明确规定要政府在有效工作日几天内给予答复。如果你不予以答复，那就视为政府默认，由此所产生的一切法律和经济后果由政府承担。既要有管理权限，面对申报必须要给予答复。在有限的时间内要给予答复，这就是提高政府效率。你必须要提高政府效率，不能无限地推迟。而且政府的职权工作流程程序全部公开。机构干不了换机构，人员干不了换人，简单，谁能干谁干。不像我们，我们为什么很难，这个人能不能干？这个人不能干。我们没有自由用人权。干不干？不干。走不走？不走。有招没有？没有。这东西很难办。

另外，从社会这个角度来讲，他又提出一个明显的提法，必须保持工资水平和税收两者之间合理关系。公平问题出来了，这是世界趋势。我一直比较反感我们现在把创新这个东西庸俗化了。我们老讲创新，实际上是什么？我们对外部世界不了解。讲工资和税收，为什么到北欧、到瑞典，公平程度很高，但是也有它的负面效应，社会动力发展不足，干活和不干活差不多，最高税收75%。我一个朋友在加拿大，她老公第二份工作不干了，为什么不干了？他说我再干，交完税，干一晚上一美元。社会福利很好。另外一个什么？他不干也有好处，这个就业机会给了别人了。这实际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有利于实现社会比较充分的就业，缓解社会矛盾，不能把财富老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有一个均衡的问题。

所以这块人家讲了，要减少职工收入分配不公，差距不能太大。现在我们差距很大，老板一年收入一百万，说不多，多少叫多？你跟职工相比已经差几十倍、上百倍，还不多，什么叫多？我到瑞典去，最低工资和最高工资平均相差三到五倍，人家清洁工人和部长没什么可牛的。为什么说西方人不存钱，挣了钱就去旅游，为什么？预期收益很稳定，社会保障很好。前年年底我看了一个材料，说瑞典一部分人上街游行，反对政府减税。这都新鲜，老百姓交给你钱，你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我省事，你减了税我还费事，还得自个儿办去。原来我支付你费用，该给我干的你都干了。你现在说了，洗衣服我不管了，少给我五十块钱，天天自个儿洗衣服吧。别扭不别扭？肯定别扭。就是这意思。

所以，这里面最高工资、最低工资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比例。两头大、中间小，这是现行社会的合理结构。我们原来老想弄一个大圆球，都一样，空想，不可能。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但是，又不能太那什么了，只能五个手指头，你长七个，怪物。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最新消息，中国青年报报道的中国财富高度集中，150万家庭占全国财富的70%。150家庭只占中国家庭的0.4%。0.4%的家庭占有全国财富的70%，这个准确不准确？你们自己搜去，搜狐网什么都有。一般来讲，发达国家是5%的家庭占有社会财富的50%—60%，我们是0.4%的家庭占有社会全国总财富的70%，所以，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财富最为高度集中的国家之一。这可不是好事。所以，温家宝老担心这个问题。去年开人大会的时候他还讲，中国农民年均收入不足六百块钱的三千万，不足一百美元前年的时候是多少？九千万。如果按照世界银行公布的数字，人均每天消费不足一美元的三个亿，不足两美元的六个亿，这就是中国的现状。这资料是公开的，世界银行的世界发展报告。

我们现在提出来北京什么房子都能卖得出去，越高档越不怕。我觉得在座的多数人，我倒不是说低估你们的实力，多数人是够呛，不排除人家有买得起的。买得起是好事，我也不是说买得起就去，老百姓都买得起房我们就好了。全面实现小康社会，其中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了。但是，别是什么？那家十套，这家一个没有。那家五百平米，这家可能四口之家，就三五十平米。所以，强化中间阶层，确保社会结构的稳定优化。为什么发达国家稳定？20%的富有家庭占有社会总财富的一半以上，五分之三的中等收入以上，只有20%的是低收入。但是它有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80%的人不想社会剧烈变化、不稳定。所以，老人家说越穷越革命。贫穷是任何一个社会不稳定的终极根源，两极分化是催化剂。

 

最后，教育投资。教育投资两方面，一个是保持基本教育水平，基本国民教育、公共产品、义务教育，政府主要应该做好这件事。我们现在说九年义务教育，北京市应该在十二年。我原来一直讲，北京的财力、北京的实力应该比全国更高，别跟西部一个标准。国民教育是衡量社会是否公平的重要之路。每个公民有公平接受教育的机会和权利，这是最基本的。你说实现公平，没有教育公平，其他很难。只有教育才能把所有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状况的人带到同一个起跑线上。

另外，学习型社会还有一个终身教育，再教育、再培训，这也应该由政府承担一定的责任。不是全部，这要分清楚。西方发达国家对失业的这些人，政府提供免费的培训，让你就业。你要往哪个领域走，给你提供相关的培训，鼓励你再就业，这要政府承担一定的责任。

另外，保持经济整体在全球化、本土化上的有机平衡。国内市场、国际市场开发相衔接，相一致，相互促进。同时，你要打造本民族的文化，这里面有一个文化内涵，维护公民追求的价值体系，弘扬自身的优秀传统文化，同时吸收国外的先进文化，打造适应现代发展需要的新文化。文化的东西，世界越发展，最后越需要什么？文化的底蕴和内涵，文化力的支撑。它决定这个国家、这个地区、这个民族最终的进程。

我到日本去，日本有什么？说实在的，我在日本跑了大半个本岛，我跟你说，它那里几十公顷一块的地都少，但是你很好地研究一下大和民族的文化，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精诚团结这些东西很强。但是日本民族又很狭隘。日本民族最大的特点什么？它佩服强者。谁打它打得越狠，它越服气。日本民族对美国佩服得五体投地，它崇拜强者，鄙视弱者。东亚这一带它谁都看不上，包括俄罗斯，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它因为是岛屿，扩张力很强。那么一个弹丸之地，世界第二经济强国，那个地方有什么？我们要好好研究。中华民族所谓这么大地方，我们形成的很多文化也有落后的地方。我们老觉得自己方便就行，管别人方便不方便，最后自个儿也不方便。这里面，中华民族文化的价值内涵，哪些应该是大力挖掘的，哪些陋习确实应该纠正的，我们应该好好研究。我觉得“八荣八耻”是最低的道德底线，不能把这个作为很高的东西。

中国国际竞争力的整体评估和展望

这个评估，有些数据是参考，为什么？因为采样不一样，有时候评价差异很大。对竞争力这十多年的评价，世界经济论坛从1994年到2001年有个排名，当时采用的主要是四六个国家，这个排名我们1998年最高，是24位。后来下降主要是人均指标。我们只要一加人均，排名肯定要下降。2002年，排在31位，2003年排在29位，2004年排在24位。这是国际管理开发学院的数字。但是，为什么这些年整体在提高？我们整个宏观经济运行、政府的效能企业效益、基础设施，这方面都比以前有不同程度的明显改善。尽管政府效能这块分数不是非常高，国外对政府的廉洁包括公众的廉洁评价也不是很高。但是，政府改革应该说还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这块得到提高。

到了今年，最新的排名说排在19位。这是国际管理开发学院的数据。但是前一阶段世界经济论坛又说排在三十位左右，排在印度之后，这是一个参考。总而言之是不断在提升的。目前整个国际社会的竞争力发展的格局基本上分成三个大的梯队。一个是西方七国，第一梯队。第二梯队是西欧、北欧国家。第三梯队主要是亚洲、大洋洲。今年还加一些，包括后来加的俄罗斯、巴西、印度。在这西方七国当中，遥遥领先的是美国。第二组是英国、加拿大。2004年在英国的时候，我问了很多英国人，英国人绝大多数认为布莱尔能够连选连任，为什么？这几年，英国的经济增长在西方七国是最快的。而且布莱尔实行的改革措施对英国的影响激励作用很大的，包括福利制度改革，很有成效。英国的理念，由社会福利国家改为社会投资国家。所以，我们在建立社会福利制度的时候，应该借鉴英国的一些经验。

怎么样提升我们的竞争力？这次，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说在国外，相当一部分美国政要对中国的发展前景还是普遍看好的。这样，就要提升我们自身的竞争力。首先要走我们自己的发展道路。这里面形成一个所谓争论的北京共识和华盛顿共识的问题。北京共识，国外人也评论，北京这种独特的发展道路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对世界、特别对发展中国家的效应是什么。这里面应该说，这种发展模式是一条适合中国国情和社会需要同时要兼顾寻求公正、高质增长的途径。这既是一个现实，又是一个目标。但现实还没有完全做到。西方人讲，这就是我们在发展道路上的特点，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西方学者、西方人士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种理解、一种表述。

这里面，具体发展的路径或者途径需要什么？这么大一个国家发展需要艰苦努力，需要主动创新和大胆实验。这是一个基本条件。同时要什么？要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利益，要把国家根本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且要循序渐进，要逐渐积聚能量。它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为什么？现在都在比较中国和俄罗斯改革。咱们也要避免一个误区，是什么？我们现在分析俄罗斯的时候，把俄罗斯丑化得越厉害，反衬我们越成功。这种思维方式也不行。这次俄罗斯学者跟我们学校的有些老师交流，他们就讲，你们中国人千万不要老说俄罗斯怎么怎么失败，好象说你们成功，我们并不认为我们失败，失败是你们的看法。

这个东西值得深思。为什么？他们说我们用了十四五年的时间，实现了政治制度的转型，现在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在4%—5%以上，而且是一个资源大国。你去看，俄罗斯丰富的资源蕴含量，应该在世界上也是排在前列的，跟我们是大不一样的。现在西伯利亚的石油，我们一直跟日本竞争，现在俄罗斯控制着，怎么卖个更好的价钱。我们要转变思维方式。我觉得现在构建和谐社会、构建和谐世界，其实各国发达了、发展了，把关系协调好了，都好，不要老见不得别人好。这也不行。原来就想不开，一看老冯比我富了，他怎么比我富了？不平衡。现在好了，他富我也富，他富我也能沾点光，也能扶我一把，这不挺好的事？双赢、多赢、共赢。所以，我们有时候说到底什么叫社会主义？我们不要把好东西全都给人家，富裕、公平、正义、博爱、人道，干吗都是人家的？社会主义应该最讲人道。现在这些东西都回来了，是好事。

为什么讲全球化？因为我一直研究全球化这个问题。美国人讲什么？美国人大力主张政治全球化。咱们老讲经济全球化，美国人为什么讲政治全球化？它认为通过这个东西是把美国的政治制度、政治理念、政治文化推向世界的一个大好契机。它极力主张，但欧洲人、法国人、德国人都不干，说不要讲，经济全球化没错，政治全球化不行，要抵制美国的这种政治文化，包括文学艺术文化的入侵。这一点有国家利益问题。但实际上美国这种向国外扩张，结果是什么？八十年代就开始向非洲推行美国文明，非洲推崇美国文明，非洲带来的什么？没有基础，军阀混战，内战不断。所以，西方人评价了，美国民主给非洲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灾难。

实际上对共识，布莱尔提出一个第三条道路。布莱尔提出什么？在市场和政府之间找一条适合今天英国资本主义、发达资本主义的道路。所以，第三条道路是在传统资本主义和后来的所谓新自由资本主义之间找一条更稳妥的道路。另外一个，大力提升我们国家的软实力。国家硬实力GDP有明显增加，但软实力能提升国际社会影响。软实力，就是怎么样把越来越多的国家吸引在你的周围。怎么吸引呢？这不是过去靠强力、靠掠夺、靠占领，靠什么？靠意识形态，靠政治价值，靠文化这方面的吸引力。靠这种感召力来使越来越多的国家对你表示认同，愿意跟你站在一起，这样来扩大你的结盟能力。当然，这里面我们讲，不是截然分开的，软实力需要硬实力支撑。太穷了，你也没有能力帮助别人，怎么弄？你还得有实力。具体表现在，一方面软实力要在国际政治当中主导一些议程的制定能力，发挥重要作用。而且，能够通过这个吸引别人。同时要依赖于在制订政治议程当中，你能引起别人的关注、喜好。而最终软实力的目的是自我价值观的一种体现。为什么世界人才往美国跑？现在不是光中国，不是光发展中国家，日本、台湾地区还有其他的这些国家，包括欧洲国家，留学首选国家是美国。为什么？它的教育发达，各种设备比较完善，政策比较灵活，培养人的机制也比较灵活，给一个比较广泛的空间。

美国的软实力为什么强大？因为，美国现在的这个文化、这个环境可激发人的梦想和欲望，给人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但这个空间来源于哪儿？没来过美国，不了解，通过什么？是通过电影、电视等等媒体来控制了世界的大脑。我们老讲，美国每年最多最大数额的出口产品是什么？军火，不是。是什么？它的文化，好莱坞大片、媒体、影视。好莱坞文化每年名列前茅。它通过这个来宣传美国的文化，提升它的软实力，使这个东西得到不同国家的老百姓对它的认同。认同之后产生好感。所以，我们现在说肯德基、麦当劳是什么？是餐饮，同时更是一种文化。这个东西很有穿透力，使小孩从小对这个东西表示一种认同。

中国怎么来提升我们软实力？中国现在其实具备这个条件。我到美国去，看美国国家博物馆，有一个罩子还罩着一个城砖，系个红绸子，保护得非常好。中国长城二百多年前的城砖在那儿，城墙拆了垒猪圈去了。美国才有二百多年历史，它认为很悠久了，中国五千年也没觉得悠久。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积淀，应该说我们的文化有很强的感召力，包括中国传统文化。我觉得现在传统文化当中，特别儒家思想中，东南亚搞得比较好。新加坡包括韩国，很多东西都是中文的，比如《论语》。台湾，包括今年日本，日本对儒家东西很崇拜。这些年开始，我们大家关注讲国学。广东那边教孩子，上私塾了，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其实我觉得那是种形式，简单照搬也不行。你说那个东西很大作用？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中国两千多年光辉灿烂的封建文化跟儒家思想密不可分。但1840年以后，中国的衰败和走向落后也跟儒家文化息息相关。衡量这个制度，很有效，但是最无效的也是它。为什么？世界在变，它不变。所以，最终导致了它的负面效应无限扩大。

 

所以，这里面我们要把怎么挖掘我们传统文化里积极的东西、正面的东西放大。我记得1999年的时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干事讲过一句话，他说未来21世纪的发展，世界应该从中国两千多年孔子的思想中寻求新的启示。孔子什么思想？人学，天人合一。两人要求合作、和谐，进而和平。天人合一，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这里面去挖掘一下，把正面的东西挖掘出来，这就是中国文化的穿透力。

另外一个，我们有遍及全球的华人网络，几万华人，海外越来越多。对这种传统文化的理解，还有一个发扬光大的问题。还有，我们逐渐增长的硬实力。但是，我们现在来看，为什么软实力提升有限？就是我们自身有特色的政治意识形态，它的价值怎么能够充分体现、怎么样让人们来接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宣传问题，这是一个实效的问题。我们说政府工作的有效，政府制订工作的科学性，政府对自身约束力，腐败消除遏制的程度，你怎么样接受？这个靠你实际工作，你不要老说西方的自由民主是丑的、是恶的、是坏的，最起码公众有一个利益表达机制、有一个权力制约机制。这两天不是说，四川彭州人大副主任女儿结婚，愣开一个分会场现场直播。我们现在，恰恰就这事，不是说个人问题，我要维护政府形象问题，维护政府形象。

这方面，还有我们的创新体制。我们现在更多的是拿来主义，从高端的到低端的，都弄进来，怎么样消化吸收，怎么样再走出去，要研究透。我1978年上大学，我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就讲，他当时到日本学习一年，日本人就什么？一开始半导体从欧洲拿来以后，这东西听着不错，稀里哗啦就拆了，拆了以后就找毛病，哪儿不行，哪儿不行，他一改，申请专利。我开始在改进基础上再生产，这是我的了。中国人有一个什么习惯？这东西不错，保护好了，不能动。我们现在缺乏创新机制。当然，现在很重视激励机制。我上次到美国商务部，美国商务部有很强的创新机制。每年的专利是筛选的，专利部专门有一个中小企业开发处，它的处长每年手里资金不少呢，上千万美金。比如从这里面选，匿名评选，选了十个，从这十个当中再选几个最具有开发价值的，社会招标。你报吧，报完以后，再经过匿名评审，看谁最有能力开发，最后定了，这五个人。每个人资助20到30万美金。后来我问他，你资助完还收不收回钱？不收了，就给他了，等于启动。后来我问他，开发一个项目，大约需要多少钱？当时90年代末，需要90到100万，他们只提供大约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另外靠什么？银行贷款、集资。这样它鼓励你去创业、创新。所以，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我们怎么把它借鉴过来，提升我们的软实力。

另外，我们要提升我们的竞争力，怎么把我们有限的资源优势变成我们的资本优势。我们现在有一定的实力了，进而发挥我们的人才优势。美国人现在担心还在哪儿？美国有个政要一不留神说实话了，美国人不害怕一个黑色的中国，现行的模式黑色中国，资源是有限的，消耗完你怎么弄？实际上，科学发展观提出以后，他说对美国构成最主要的威胁是绿色的中国。黑色的中国不可怕，是工业化的，因为工业化是以消耗资源为特征，而资源又是有限的。所以，最可怕的是绿色中国。而现在美国更强调什么，2015年到2020年，中国每年培养的大学生1650万，而美国每年培养的大学生1450万。我们在培养人才上，又成为中国对美国威胁的一个依据或一个理由。但是怎么样把这个东西真正发挥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把人才优势真正发挥出来。所以，胡锦涛也讲人力资源是第一宝贵资源，真正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打破旧有观念。

另外一个，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真正创造。提升你的附加值，提升你的技术含量，有你自己独立的知识产权，有你的核心技术。利用世界资源发展自己是很艰难的过程，这可能还要走一个很长的过程。当然一些高技术开始往这方面逐渐逐渐转移。我们前面也讲了，发挥民族优秀文化的感召力和吸引力。中国支持和平，原来老说开玩笑，西方人打桥牌讲究对面合作，中国人打麻将是独立作战，都是给别人下套。有一个通俗的说法，中国人砌万里长城，不管是万里长城也好，打麻将也好，有一个抵御外人问题。特别是长城，不是主动入侵，去侵略别人，而是抵御外部的侵略。郑和下西洋，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早，但那是弘扬大明朝的国威去了。中国没有一块殖民地，中国传统文化的掠夺性不是很强。原来老讲中国和平崛起。西方人总结历史崛起没有和平的，近一百多年历史都是这个问题，崛起都伴随着战争、霸权，所以它担心。我们现在不说和平崛起了，而是和平发展、和谐世界。这个大家都能理解，而且也认同。

另外一个，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大胆进行制度和体制创新。还是回到我一开始提的那个点上，我们的竞争是制度和体制的竞争。我想举个例子，美国为什么短短二百多年时间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当然有各种客观环境、客观条件的因素，但跟它自身的制度构架有密切关系。美国著名经济历史学家保罗•肯尼迪写一本书《大国的兴衰》。他从经济史角度谈的，但是我觉得这里面可能和制度创新联在一块。美国1750年制造品产量只占世界的千分之一，到19世纪中后期快速发展，到1900年的时候，已经是世界第一经济大国了。这时候，它的工业产量已经排在世界第一位了。它是通过150年走完这个道路。英国的工业1750年占世界整个1.9%。工业革命完成之后，到1860年占16.9%，1880年最高，1900年占16.5%。因为美国起来，它相对比重下降。但是中国1750到1800年占世界的将近三分之一。但是，面对世界的快速发展变革，清朝政府是以不变应万变，结果是什么？1900年《辛丑条约》签订，中国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而且这个时候跟经济实力发展是息息相关的，我们这时候的经济只占世界6.2%。而且你看英国、美国，后来一系列列强的崛起，它们都起来了，我们是下降了。所以，制度的变革、制度的创新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发展，我认为起着直观决定作用。

一开始美国的基础不行，正是由于后来的发展，慢慢走在了前面。当时英国人、法国人都想在欧洲大陆建立理想的三权分立制度，但是这些国家都有历史的包袱，建立不了。所以，这些人带着理想到美国的处女地来建。所以，美国应该是实行三权分立最彻底的国家。但我们讲，三权分立的这种形式，不见得照搬，但是它有一个最合理的核心——权力制衡。权力制衡既是对封建制度的否定，又是人类政治文明的一个重要成果。权力制衡提出来，是从反封建角度提的。孟德斯鸠在1786年法国大革命前夕，为法国大革命作舆论准备，所以他写了《论法的精神》。他讲了任何权力不受制约都必然走向腐败，这是万古不变的经验。防止权力腐败最根本的途径是权力来制约权力。他总结欧洲上千年封建史的经验教训提出这个东西。所以，这个东西确立以后，对美国社会确实发生了非常深远影响。当然，它也带着血腥。

制度创新，中国改革应该说也是一个制度创新过程。我认为经济体制改革最终的核心是公平和效率问题，这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政府要维护公平，社会保障，营造良好社会环境，必须要有公平。政治体制改革我认为核心是权力的监督和制衡。我这块有个照片，这是美国国会最高法院，这是它的白宫。美国的政治文化是什么？国会山很雄伟，法院也气势恢弘，你看，白宫显得很矮小，隐藏在这个树层当中。美国的总统就像一个匆匆的过客，在国会山和最高法院的屁股下履行他的职责。现在美国法律，罗斯福之后连续感了两任，最高就是八年，而且中间有一系列监督环节。

今天上午，把这个情况跟大家交流一下。现在可能人大每年出一本《国际竞争力报告》，你们有兴趣可以看一看。世界银行的世界发展报告，你个人买也行，公家买也行。而且要注意世界关注的热点是什么，像世界银行，消除贫困这两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政府改革这些都是。这些年整个改革社会推进当中，应该跟国际关注的热点和趋势贴得非常近。中国问题也是一个世界问题。世界的一些问题在中国有反映。所以，在座的宣传干部，我认为更要有一种开放意识。同时，要有一种在开放当中寻求变革、打开新思路的这种认识。

好，就到这儿，谢谢大家。

（根据“宣讲家”网站报告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报告人系北京市委党校教授）

（报告时间为2007年）

责任编辑：刘晓楠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08/0919/50601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