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玲：国际国内经济热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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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特点与原因分析

大家可能从网站上看到过我对于当前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的一些观点，像“美国受了轻伤，欧洲受了重伤，中国受了内伤”等被广泛引用，这是从这场金融风暴的角度来谈的。对国际金融形势的判断，我个人的归纳是“五错”。

第一，错乱了金融危机的定义。我认为，这次的“金融危机”是在金融认知和理论架构混乱的情况下，大家作出一种偏颇的认定。这种认定的结果带来的是我们的对策不断出台，但这些对策的效果很小、很弱。这说明我们的对策用来应对当前的金融问题有点过了头。因为金融并没有达到危机的程度，大家在认知上都是一边倒的看法，而没有真实、全面而综合地对经济金融形势进行评估。对金融危机定义的错乱让当前的势态非常混乱、复杂，这种混乱对于当前而言是一种风险，而我觉得更大的风险还在于未来这个错乱对国家战略、对行业的发展、对个人投资所带来的困惑、影响会更大。因为按照传统的国际金融危机的概念，应该在三个层面来界定金融危机：第一，金融资产价格。第二，金融机构状况。第三，金融政策控制。但目前美国发生的所谓金融危机、西方的金融危机以及全球的金融危机，跟我们所熟悉的亚洲金融危机、拉美金融危机的表现形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第一个指标——金融资产价格角度看，金融资产价格失控称之为金融危机。曾发生的失控在亚洲、拉美表现为什么状况？股票、汇率同时暴跌，房地产价格下降不可抑制。但这场金融风暴，从2008年9月16日雷曼出现问题到现在，美国股市是在暴跌，从最初最高点14000点跌到了最低点6500点，跌的幅度非常大；金融资产价格的两个层面——汇率和股票一涨一跌，这是金融危机吗？如果这是金融危机，那中国的状况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金融危机？从这个角度去定义金融危机就把概念和定义全部错乱了。这场金融问题从哪儿发生的？是从房地产开始的，美国人告诉我们，房地产问题非常严重。可是再来看一看数据和指标，会发现它并没有说的严重，从2006年最高点的房价到目前为止，下跌了多少？18%。而当年的日本4个月跌了70%，泰国半年跌了60%。这么比较的话，美国房地产价格是可抑制的、可控制的。在当年的泰国我们看到最典型的现象是，金融危机时，股票、汇率同时暴跌，并伴随着一个国际现象——大量短期资本快速撤离这些国家，大量的资金外流，紧接着出现资金匮乏到不可抵御金融风暴，就发生金融危机了，然后大量金融机构倒闭、破产，随之发生社会挤兑、大量提款。可美国9月16日雷曼事件后，去年9月份和10月份美国的资本流入从原来常态的百亿美元变为了千亿美元，9月份美国资本流入达到前所未有的1400多亿美元，随后的10月份增加到2800多亿美元。中国购买美国国债的状况说明了什么？说明虽然面临美国的金融危机，但大家脱离不了美元的资产。从内部的角度来看，美元金融资产价格——汇率和股票一涨一跌，是为了维持投资信心和市场信心。美国是最大的债权国，同时还是最大的债务国，每天需要外部资金量是20亿美元。因此，美元上涨是为了经济信心、投资信心，维护美元的霸权地位。而股票下跌反映的是传统经济出了大问题，是有重点地进行周期、结构上的调整。从金融资产价格指标来看，美国金融市场出现了金融风暴，因为金融资产价格像过山车似的，一天可以跌三百到六百美元，同时一天也可以上涨八百到九百美元，这成为一种常态。过去每天震荡一百点左右，市场就很恐慌，现在动辄涨跌上百点，市场也习以为常。

我们如何判断美国金融风暴？美国作为大型、新型、高端、现代的经济体，恐怕与现在处在传统经济体中的我们所能理解到、所能看到、所能琢磨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金融市场价格指标告诉我们，美国的制造业不行了，房地产业不行，汽车业不行，而最终会聚拢到一个数据上——就业。这些指标显示的是美国的传统经济出现了大问题，它是要放弃传统变成高端、新型、现代经济，而在结构转换、产业升级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我国舆论认为，美国财政部、美联储的救市是在救助经济，可美国人用词是“提振产业、改革产业的救助方案”，是完全不同的理解。

这与美国文化也有很大的关系。实际上，美国是世界上最大、最优、最强的经济体，其市场化程度、金融程度超出我们的想象力，但美国永远告诉全世界自己的不好、不足和问题，这是它的文化。面对全世界的关注，美国每天告诉全世界的都是美国不好的数据，实际上每天、每周、每月、每季度、每年美国的经济数据都是好坏参半的，但它把世界的注意力引导到美国坏的方面，忽略好的方面。所以，我们只看到了美国制造业、汽车业或者是房地产业不好了。美国不是每天向全世界来展现自己好的层面，它的强势面远比软肋要强得多，如航空航天世界第一、生物医药世界第一、军事装备业世界第一、信息服务世界第一、高新科技世界第一、服务业世界第一，美国有很多很强很具前瞻性的东西。现在的问题是升级换代周期阶段中的问题。很多人形容美国是U型的经济，即快速增长后持续低迷，最终快速反弹，这可能是未来我们所料不及的。美国经济出了大问题，但近期的指标超乎意料的好，原来预期是负数，现在变成了正数，而正数增长会达到3%-4%。这就是美国文化的关系，我在很多论坛上常讲的一句话是，美国人是悲悲切切讲问题、实实在在在得收益。美国金融风暴从2007年开始，现在看到的情况是，欧洲比美国差，日本比美国差，原本认为自己相对比较好的中国现在状况比美国也差。文化背面折射的是国家的战略、经验。每当我讲到这个观点时，很多人可能会说谭老师整个一个阴谋论。“阴谋”在中国文化中是一个不好的词，但我觉得透过“阴谋”这个词折射的是国家的战略、国家的经验和国家的实力。所以，美国值得我们借鉴、学习和思考的东西非常多。回头看中国文化，美国前财长鲍尔森、现任财长盖特纳或其他高层无论说话，还是到中国访问，我们的财经媒体用的最普遍的是“鲍尔森（或盖特纳、或政府高层）访华，中国人民币面临着很大的压力”等诸如此类的话来评估。实际上，鲍尔森也好，包括希拉里都访问了中国，最终都是平和地离开，没有要求人民币汇率升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美国人隔着大洋看中国，中国每天告诉全世界中国很棒、中国很行、中国很好。美国人透过媒体看中国，尽管鲍尔森是个中国通，但他也是通过网络了解中国的，导致他认为人民币应该加快升值。可到中国以后，他们感觉到的是问题、困难，接触到的市场环境、老百姓和企业家有很多不足和困难。于是，他们每次只能平和地离开中国，不再急于要求人民币升值。因此，在借鉴西方的经济模式、金融模式时，我们首先要转变的是观念，是文化背景要发生深刻转变。在金融资产价格层面，这次金融风暴能不能界定为金融危机，我觉得现在是一个问号，或过三年五年理性回归后，大家可能对这场金融风暴会有重新的界定。

 

第二个指标是金融机构状况。金融机构是否失控？亚洲金融危机时出现货币危机和银行危机，这两种危机同时压来，给亚洲带来了三年的低迷和不景气。拉美金融危机只出现过货币危机，没有出现银行危机，而当今的美国市场也没有出现银行危机。大家对美国金融问题很恐慌，因为美国人告诉全世界，美国五大投行中有四家出了问题，2008年美国一共有25家银行倒闭，今年第一季度有23家银行倒闭，而有问题的银行有100多家。可是我们忘了美国是最大的金融体，有8300多家金融机构。如果从总量上再评估美国出现问题的银行或金融机构时，它们只是多数中的少数、整体中的局部。每年7月份《欧洲货币》杂志公布世界1000家大银行中，美国占1/3；五百强大企业中，美国占1/2。半个月以前，评选出的全球790多位大富豪中，美国占了390多位，欧洲占了200多位。从这些角度看，美国金融机构的能量、企业的能量超出我们想象。我们在担心美国金融机构，但在近期发布的指标中，美国的花旗银行、摩根斯坦利银行、富国银行、高盛集团开始盈利了。当我们关心美国有“毒”资产等问题时，美国金融机构已经缓过来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的不是美国金融机构匆匆出手去捞回损失，而是它们在等待时机，进行长期规划，在选择条件补上自己的损失。

作为高端、新型和现代的国家，金融是全面的规划、长远的技术和综合的实力。透过美国金融及金融机构，我们应思考，任何一个国家的金融一定会有国家利益的策划，一个国家可以没有经验，但不可以没有战略。目前，美国出现的金融机构问题只是一个局部的问题，而之所以把问题说大，美国是要做两件事情：第一要调自己，第二要调别人。为什么美国的金融会玩得如此娴熟、如此有效？美国是一个经济大国，更重要的是一个金融大国。美国的金融历史有200多年，中国的市场经济金融历史只有十几年，西方发达国家已经经过了快速挣钱和财富积累的阶段，挣钱时代结束后，早已进入玩钱的时代了。所谓的玩钱时代就是金融的时代。在玩自己的钱之后，现在已经进入了玩钱的高级时代——玩别人的钱。而中国刚刚挣足了钱，才进入玩钱的时代，刚刚开始金融规划和金融行为，但别人已经开始在玩你的钱了。这就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金融阶段的差别。所以，在金融表现上，尽管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被称为世界上非常亮丽的银行，但亮丽还在规模上，不是在质量上，值得警惕、改善和改进的东西非常多。 

第三个指标是金融政策控制。如果一个国家的金融政策不可协调、不可落实，这个国家也可以称之为金融危机，当年的墨西哥、韩国、巴西等国都是国家外汇储备亏空，没有了资金来源，没有金融政策，没有经济政策，导致了金融危机。可在当今的美国，金融政策非常有效，这种有效不仅改变着自己，而且改变着全世界。为什么这样说？哪一个国家可以脱离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指引？中国逃脱了吗？没有。我个人认为，中国和美国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可是美国政策的示范性给中国带来的压力、影响已经不可逃脱。所以，美联储不仅仅是美国的中央银行，而且成了全世界的中央银行。从这个角度看，美国的金融政策不仅没有失效，而且非常有效。美国出了问题，美国国会把所有的国家请到华盛顿去解决美国的问题，这在历史上前所未有。如果按照传统的金融理论来界定，金融危机并没有在美国发生。如果大家在没有发生金融危机的前提下，用金融危机来认定美国和西方世界，我认为会导致我们的政策过头，对自己的恢复、控制是没有好处的。

第二，错乱了经济衰退的概念。现在所谓的经济衰退标准是美国人制定的，也是美国人修改的。欧洲和日本是按照连续两个季度的负增长来界定经济衰退。按照这个定义，欧洲目前没有进入经济衰退，欧洲去年只有一个季度的负增长；日本已经进入了经济衰退。而美国虽然出现了两个季度的负增长，但美国人在2008年12月宣布美国在2007年12月份进入了经济衰退。理由是一个国家连续数月经济增长指标下降，这个国家被视为经济衰退。如果按照美国这个新标准，恐怕中国也可以宣布自己进入了经济衰退。由于目前世界对经济衰退的标准把握不一样，大家的经济评估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因此对如何判断世界经济带来的混乱非常大。

第三，错乱了美元价值的事实。从目前的国际金融板块来看，我个人认为美元的价值没有丧失。第一，美元是在升值，美元的魅力依然存在。第二，美元是报价体系，美元的变化是引导全世界所有金融资产变化最核心的一个指标，这说明美元的价值体系优势依然存在。第三，美国超出自身的需求发行货币，垄断的是全世界美元资产，而不是美国本土的美元资产。这都告诉我们，美元的价值基础非常牢固。美国经济依然是世界第一。无论金融创新、商业经营环境、高科技的发展、服务业的发展，美国都排在世界的第一。我们要注意到，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样，都在评估美元的风险。美国发行那么多货币、拥有那么多的债务，美元的信用有崩溃的可能，这是全世界看到的最简单的风险。作为一个高端、新型、现代的经济体的美国难道看不见吗？我想，美国已经看到了，现在美国做的所有事情并非是眼前的事情，而是在设计未来的需求，这是值得我们关注的。全世界都担心美元，美国对自己的主权货币难道不担心？美国比我们想得还要长远，美国有巨额的财政赤字。2006年曾经有人预言，黄金价格会走到3500美元。当时市场不相信预期，认为是一种恐怖的预测。但现在回过头去看，2006年的预言有一定的深刻道理，而且未来的黄金价格一定会大幅度上扬，因为在黄金价格回落时，美国在拼命储备黄金。美国拥有世界黄金储备的50%，如果在3000美元时把黄金变成现金，财政赤字会得到什么样的解决？

第四，错乱了金融战略的长远。美国国家金融战略是长远的、前瞻性、防范性的，绝不是只做眼前的事情。国际金融史的无数事实，特别是90年代以来的事实告诉我们，美国人所做的很多事是未来的。所以，美元价值的根基非常牢固。我们短期评估美元的风险，再讨论超主权货币的问题，这是抗衡美元霸权的一种舆论。同时在实际行动上、在自身基础上，应该做好、做实、做强，这才是抗衡美元最根本的基础。张五常在媒体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他要跟周小川行长打赌。他说，周小川行长提出超主权货币挑战美元霸权的建议是对的，但未来的输家是中国。他做了这样一个预言，是对美元的现实到美元的未来战略进行的综合考量。金融战略是长远的问题，金融战略的长远基于经验、基于战略、基于国家利益。对这三点美国非常清晰，也非常明白。我们只有做好、做实自己，才能在美元的霸权上有话语权，有优势地位，有自己力量的主导。

第五，错乱了经济发展的基础。现在讨论世界问题，之所以讨论不下去，没有充分的结果，没有未来的预期，是因为大家的发展水平阶段是不一样的。发达国家是在市场经济或者金融市场的高级阶段,更多的发展中国家是在初级阶段，所以对事情的判断、市场的充分程度、对产品的主导能力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发展阶段和水平完全不一样的基础上去讨论世界的很多问题，很难做到公平、合理、有效。所以，在发展阶段和水平不一样的基础和前提下，大家更要做到做实、做好、做强自我。

在讨论这场金融风暴原因和背景时，有的人说，是资产证券化惹的祸，因为把资产变成了次级债权，把按揭贷款变成衍生产品。有的人说，金融监管出了很大问题。也有人说，金融过度创新的金融衍生产品带来了这场灾难。而我的观点是，美国人过于自我、全世界不够自我导致了这场金融风暴。历史在重复过去的错误，而大家没有警惕性。2001年到2003年美联储用和现在一样的手法在应对自己，在应对世界。美联储把利率水平从6%变成了1%，全世界接受了，而这场金融风暴最根本的祸根就是美联储及其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这是因为这种变化带来了流动性过剩，带来了金融衍生产品评估、设计和规划的错误。然而，现在美联储面对的这场金融风暴跟2001年到2003年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极端，把利率水平从5.25变成了0，全世界不仅不批判，反而接受了，并且随着这种政策在调整。美国2001年到2003年利率下调解决了问题，2004年到2007年开始上调利率解决了问题，而传统的下调利率刺激经济在现代经济当中未必适用，美国人抓住了市场的心理和心态在继续用过去的错误来诱导市场、引导市场，大家对此没有警惕性。过去调整制造的结果是流动性过剩，调整的过程带来的是伊拉克战争。西方所谓的流动性不足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个人认为是假的。过去黄金一晚上波动10美元到20美元，现在黄金一晚上波动60美元到80美元，说明这个市场是没有钱吗？只能告诉我们这个市场越来越有钱。石油原来一天波动几美元，现在最高一天波动26美元。无论石油，还是黄金，波动区间都从10%-20%变成了40%-60%。美元对英镑过去一年的常态波动1500点，现在两周就可以达到1500点。这只能说明这个市场有钱。流动性已经过剩了，美联储现在的做法是在制造流动性泛滥，甚至流动性危机。

流动性危机来了，美国怎么收拾？第一，美元收益。如果美元的风险控制不了，用什么来作为金融资产的定价？就是黄金、石油。黄金和石油是与金融资产连接最重要的两个大宗商品，而这两个大宗商品的价格是跟美元报价体系紧密联系在一块的。而从去年12月份到现在，美国只有一周石油储备是减少的，剩下所有的各周石油储备都是在大幅度的增加。最近公布的数据，预测应该增加290万桶石油，实际的结果增加了560万桶石油，而同时石油价格变成了48美元、49美元。在低价时，美国大量储备石油，在某一周价格为30美元时，预测增持70万桶，而最终增持了290万桶，这就是目前美国在做的事情。美国的黄金也在不断加仓，美国的黄金储备在外汇储备中的比率从2004年的60%增加到2007年的80%。因此，我们不仅要关注金融事件和事态，更要关注金融事件和事态之后的价格走向，价格走向背后要关注策略和战略，这样我们对美国才会有充分的了解和充分的认识。

这场国际金融风暴是从美国而起的，美国有没有问题？有。美国的问题大不大？是前所未有。但是美国会自我自主调整，在调整的过程中，美国会做到有效地保护自己，同时转嫁危机，因为它有清醒的战略、清楚的目标和清晰的竞争对手，所以在这场金融风暴中，我们能够看到美国金融战略的有效。

美国针对的第一个目标应该是欧元区。这次国际金融风暴中，欧元区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虽然欧洲经济没有进入衰退，但欧洲经济乏力已经超过了欧元启动前的合作经济板块的指标。欧元没有启动之前，欧洲的经济增长3%，欧元运行了10年，欧元区经济增长2%，最好的是2006年的2.6%，而今年欧洲所有的国家都是负增长。前几周，美国报出来的工业定单显示，工业生产大幅度上升，耐用品定单在上升，但欧元区工业定单大幅度下降，可能下降10%-30%。我们已经看到了，德国、法国对汇率和利率的看法有时候是有分歧的。英国作为欧盟最大国家之一，对欧元的态度是，一开始表示未来两三年加入欧元区；打了一场伊拉克战争，提出未来过五六年加入欧元区；现在还听得见英国人表示什么时候加入欧元区吗？欧元区是在欧盟的基础上创立起来的，欧盟从最初的15个发达的西欧国家变成了27个国家的大欧洲的合作联盟。这个大欧洲包括了东欧、北欧，虽然货币统一了，但经济、政治没有统一，现在所遇到的麻烦是货币合作的统一模式受到了伤害，面临着阻力。第一个阻力是已经成为欧元区的国家。每一年的社会民意调查表明，越来越多的欧洲的老百姓愿意回到原来各自的货币。第二个阻力是原来没有加入欧元区的国家，现在没有加入欧元的愿望。第三个阻力是在经济上、政治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分离、对立和不和谐。欧元生存是个问题，欧元要回到各自的货币代价更大。会不会出现双币并行？双币并行等于否定了欧元。美国人为什么要针对欧元？因为只有欧元在外汇储备、交易结算中可以抗衡美元的地位和市场份额。这是美国不愿意看到的，美国人要一枝独霸，他要把持70%、80%，甚至90%的市场份额。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美国针对的第一个目标应该是欧元区。

美国针对的第二个目标是俄罗斯。欧洲经济遇到最大困难的国家是俄罗斯。俄罗斯把一半美元变成了欧元，是想往西欧合作模式靠拢。如果东欧、北欧和西欧融合起来，成为大欧洲完全可以抗衡美元。俄罗斯能够崛起是因为石油收入，石油从30多美元涨到了147美元，俄罗斯财富大量增加。但金融风暴一来，一年的时间油价跌了80%，没有哪一个国家、哪一个企业受得了，其中俄罗斯反应最强烈，财富缩水最严重。

前两个竞争对手和目标在欧洲，第三个在伊朗。最近，随着石油价格上升到50美元，伊朗也缓过劲来了。但前一段时间，我们听得到伊朗的声音吗？伊朗把所有的美元变成了欧元，伊朗的石油交易所用欧元报价。在这场金融风暴中，欧元跌了25%，伊朗是世界第二大产油国，油价跌了80%，伊朗财富损失已经不言而喻了。虽然大家都认为美国会打伊朗，但美国人没有动一枪一炮，已经打得伊朗惨不忍睹，这个金融战争把伊朗的财富给伤透了。

这场金融风暴，美国人的外延目标是非常清晰的，他知道他的竞争对手，也知道他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们看到美元对欧元与对日元的表现是完全不一样的。再说人民币，中国不是发达国家，不是自由兑换货币，中国也不是完全市场经济的国家（美国、欧洲、日本都没有承认中国市场经济的地位），但中国为什么得到了美国这么大的关注？2005年7月21日起，中国实行汇率改革，人民币从原本紧盯美元的汇率制度改为参考一篮子货币。我说，欧元是用价值挑战了美元，伊朗是用信心挑战了美元，而人民币也在用信心挑战美元。在挑战的过程中，美国一定会有针对性地在战略和策略上施压。因此，人民币的单边升值对中国公平吗？不公平。对中国合理吗？不合理。这是超出了规律的。任何价格都是双边走势的，但人民币从改革一开始到现在只走了一个单边。同时，人民币单边走势造成了人民币汇率机制的尴尬。我们改革的是汇率机制的模式，而汇率机制模式严重受到价格的影响，人民币在单边升值。社会上流传一句话，人民币是傻子投资。为什么叫傻子投资？因为只要拿着美元换人民币就能赚钱。人民币现在升了21%。大家只关注价格，但这个过程中，我们的交易模式、结算模式、储备模式依然是美元占主要地位，美元占到90%。我们改革的是一个制度，汇率机制变成了参考一篮子货币，而篮子货币的模型在哪儿？篮子货币的权重在哪儿？篮子货币的成分在哪儿？这是我们最尴尬的。我们现在用人民币国际结算方式，用货币兑换的方式在救自己、改变自己，而我们篮子货币的制度在哪儿？如果我们有了篮子货币的制度，我们现在的结算、货币兑换都不见得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跟周边的货币去比，我们的货币也不正常。人民币、港币再加上周边8种货币比较，其他8种货币在这轮金融风暴中是先跌了30%到60%，又涨20%，而人民币和港币汇率水平始终维持8.3、7.74。所以，美国外延的竞争对手和竞争目标是非常透彻和非常清晰的。现在，又发表了人民币没有被列入汇率操纵国，因为人民币在升值，人民币一旦贬值，汇率操纵国的帽子一定会给中国带上。从国际汇率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国家的货币是不被操纵的，汇率一定要反映国家的利益、国家的需求。在实现国家利益和需求当中，大家的方法、手段不一样，市场充分的国家可以通过市场来调，市场不充分的国家只有用行政手段来调。难道美国经济出现了大问题，出现金融危机时，美元就没有国家操纵和控制吗？所以，我觉得在国际金融问题上，大家的看法和分析评判要全面一点、综合一点。而这个全面和综合，不是媒体告诉我们的，而是把所有的角度、所有数据拢到一块去考虑，这样我们评估时才能做到自我和自主，在判断时，我们的自主性和灵活性才会相对有效。

 

首先搞清楚当前世界发生了什么，这一点非常重要。西方世界发生的东西跟发展中国家发生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西方是从富足变为贫穷的问题，发展中国家是贫穷之后的生存问题，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透过国际经济金融问题，我们来思考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我觉得，在这一轮金融风暴中，中国没有弄清自己，就急匆匆地关注别人，用别人的风险来评估自己。我认为中国经济、金融板块清醒自我比关注别人更为重要。今年第一季度中国GDP增加6.1%，此前预测应该有6.7%或6.8%。全世界经济增长都往下走，我们的6.1%已经相当不错了，但从另一角度来讲，6.1%对我们适不适合?能不能反映出我们政策的效率和结果？我个人认为是不能的。虽然政策的投入有滞后反应，但我们更愿意说出我们的结果，而不愿意说出我们的投入。在这轮宏观调控中，我们的经济在复苏、在缓和，出现了回暖的迹象，但我们为此付出的投入是一个非常大的问号，甚至是一个感叹号！我们应该全面地衡量中国经济发展中的问题。在西方出了金融风暴面前，我们应该沉下心来去想中国发生了什么，中国处于什么样的发展阶段。中国这一轮经济发展受到内外夹击。在内部，2004年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讨论经济结构问题，一直在讨论行业产业的调整问题，正好外部又来了一场金融风暴，对我们形成内外夹击，但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放弃自我。我觉得恰恰是内外夹击使我们更应该抓住机遇，这个机遇不是别人拱手给你的。很多人说因为西方是“危”，对中国就是“机”。这个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尤其要通过自我理性评估和科学判断之后才可以称之为机会。我觉得当前国际经济金融形势表现为五个错乱的话，从国内来讲，有五个错配。

第一，结构问题错配规模。此轮中国经济周期侧重点在于经济结构出现较大的问题,经济规模和数量堆积已经引起中国宏观调控的高度关注,但是面对金融风暴的冲击,我们的调控重点和焦点依然集中在规模和速度上,忽略结构性和质量型的调整,未来将对经济可持续发展形成桎梏,从长期来看不利于经济稳定发展。原来我们担心规模太大、速度太快，要用一个质量型经济来面对中国经济的可持续，但我们提出的四万亿等政策还是在继续推规模。中国目前的状况是结构出了很大的问题，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内需的根基不牢固。内需的根基不牢固有自身原因，也有外部原因。9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推出了经济全球化，形成了一股潮流，而西方推出的经济全球化是建立在西方内需非常牢固的基础上的，当时我们正在设置、打实自身内需根基，那个时侯我们随着潮流走向了外向型，而我们的内需根基并不牢固。所以，我们应该在内需的根基上采取一些对策，不能简单从出口、投资和消费这三架马车来评估中国的GDP，而应该从产业行业的链条匹配上去评估中国的内需根基，来解决中国的问题。

第二，汇率问题错配利率。我认为，中国的金融层面是汇率出了很大的问题，而不只在于利率。反观美元货币政策的组合是汇率手段和利率手段搭配运用，并反映的是美国自我的需求。所以，在汇率和利率问题上，我们要有清醒的认识，中国应该学会有自己汇率价格水平的需求。什么是自己的价格水平需求？有的人认为人民币还应该快速升值，但通过这场金融风暴，我们企业、行业除了外部的因素和自身的资质以外，汇率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一些出口大型国有企业认为，他们的生死线在人民币汇率六块五，由此看来，人民币单边快速升值，对企业竞争力是有一定影响的。在汇率问题的把握上，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中国的人民币汇率不仅仅改变了一个价格，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一种制度，我们应该加强制度的健全和完善。而在利率水平的运用上，我们没有抓住最核心的东西。利率水平最核心的是利率市场化、利率自由化。

第三，农业问题错配工业。如果说出口、投资、消费三架马车出了问题，那么是与内需的根基有很大关系的。我们的工业是一个长的粗的轨道，农业是一个短的细的轨道，服务业是一个扭曲的轨道。中国是个农业大国，有9亿农民，工农齐头并进才能创出高效的服务业。最新数据表明，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十年。工业和农业不协调，是内需不牢固最重要的原因。既然中国是农业大国，我们的改革重点、战略规划就应该放在农业上，而农业的改革不能只靠中央一号文件等政策，而是要有实实在在的制度手段和切实的推进。我个人认为，不能把农村推向城市，而应该把农村变为城市。农民工是把农民推向了城市，而我们需要把农民放在农业板块上来提升他的价值、提升他的收入、提升他的就业。所以，我觉得在这一轮宏观调控中，工农匹配是最弱的项目。企业家和投资者不能把眼光完全集中到工业板块上，不能完全集中到国际化的板块上，薄弱环节的规划和长远收益可能恰恰是我们的未来希望和收入。外资银行已经看到了中国未来发展的潜力，农村银行已经出现了。为什么外资先于中资银行走向了农村？因为它们知道中国结构和未来发展的动力。所以，中国金融问题有许多需要考量国情的地方。

第四，制度问题错配产品。现在，中国制度的不健全、不规范已经约束了产品的效果和功能。大家可以去想，我们在股票低迷时推出融资融券，大家一片欢呼，现在想一想，融资融券在做什么？融资融券的功能发挥得如何？不是有了钱就懂金融、就会做金融的，有充分的实践经验、充分的战略规划才会做强、做好金融。举例说明，在股票从四千点向六千点快速上扬时，我们投资者的心态是什么？最害怕的是政策入市，只要政策一出台，股价降下来，就责难、谩骂政策的出台，印花税是最明显的例子。当股市从六千点掉到了一千六百点时，全国人民期待的是什么？就是政策入市。这就是我们投资者的心态。我们的A股市场、资本市场、外汇市场有很多产品，都是从西方市场学过来的，但似乎并没有得到有效的风险规避和利益收获，而且我们还在不断推产品，却忽略了制度，所以面对中国金融的诸多问题,我们需要从制度建设的根本做起,加强市场规范，有效、合理和充分发展,而不是简单的单一产品、短期对策和单一手段，包括现在的人民币国际结算，我在很多论坛上呼吁，人民币国际结算对中国的出口企业是一个新招数，但从这个招数背后折射出来的是教育、普及和提高。我们推出人民币结算是我们的一个愿望，同时也要考虑一个外部接受的程度，不能只给出一个方案就放在那儿了，我们要踏踏实实地进行金融普及和教育，我们要对公众、企业进行培训、进行辅导、进行知识的提升。

第五，小企业问题错配大企业。小企业是一个生死的问题，大企业是一个规模的问题。目前国内经济发展中相当紧迫的是小企业的发展问题,而中国政策对应的实效依然倾注于对大企业的关注。最近数字表明，美国对小企业的资助使小企业的盈利上升了20%。作为一个大型、优质、前瞻性的经济体，美国很清楚大企业与中小企业的匹配。

我认为，作为一个企业的管理者、经营者，充分了解国情是企业突破和发展的第一要素，只有了解国情，才能设计出有效的战略规划、有益的产品，对长远发展是比较有利的。我们不仅仅要学会总结成绩、优点和进步，中国更需要的是总结教训、不足和缺失。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的总结是为了未来三十年走得更好、更稳、更强。在当前的金融风暴中，对中国国情了解的充分性、透彻性和有效性对于每一位投资者、管理者和经营者都显得十分紧迫。

 

当前国内外经济金融焦点关注与背景

我个人对G20会议的评估是，一个妥协性的会议，一个折衷性的会议。因为英国、美国、德国和法国作为西方的四大经济体，他们的观点对立和矛盾非常大，最终采取了妥协的办法。其中最重要的角色是英国人，英国扮演了跨在美国一派和欧洲一派之间的独特角色。在G20会议上，大家对美国的霸权提出了很大的挑战，而美国人前所未有地放下了姿态。美国表现低姿态，第一是基于国际形势，大家对美国霸权的抗议。第二，与美国当前自身的状况结合在一起。因为美国目前还没有完全摆脱风险，还有很大的压力，需要别人的理解、容忍和同情。第三，与奥巴马个人的风格有很大的关系。那么超主权货币是不是合理的？是不是有效的？我想是合理的，但短期不见得有效。现在有没有超主权货币？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当中已经有了，就是SDR，但SDR是在主要发达国家中分配。如果现在要把它变成全世界的一个主权货币，就涉及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分配问题：如果还是按照惯例分配，美国仍然占大头；如果不按照惯例分配，那按照什么标准分配，这都是问题。从G20会议折射出大家要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想法，不过我认为时机不到，条件不成熟。大家对G20期望值很高，实际上冷静一想，没有必要如此兴奋，别忘了20国集团没有超脱七国峰会，那七个发达国家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G20占世界经济85%，而七国就占了70%，剩下13个国家仅占15%，这样就不难看出，谁在决定、主宰着世界。所以，从现实的角度讲，超主权货币在短期的舆论上是对的，但在长期的抗衡上，我们要更充分地做好思想准备、物质准备。

第二个焦点是美元汇率。大家对美元汇率比较担忧，认为美元汇率不可持续，美元的霸权早晚要消失。这个言论是对的，但请问时间点在哪儿？三年五年美元不可替代，十年二十年美元难以替代，三十年美元会自我替代。如何自我替代？替代什么？我前面讲了，如果美元不行了，美国想到最极端的办法很有可能用黄金替代、用石油替代。现在黄金和石油持有最多的国家、话语权最多的国家还是美国，所以美国的战略是长远的、综合的和有效的。

第三个焦点是人民币国际化。目前市场对人民币国际化的看法过于偏颇，用人民币价格代替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全部。国际化第一要素是被别人接受。现在人民币国际化结算出现后，反应最大的是韩国，因为它的模式跟中国模式很接近，如果把人民币作为结算方式交给了它，那么它的竞争力、企业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在这一轮金融风暴中，韩国受到的冲击在东南亚国家中是最大的。第二要素，货币的保值功能。保值在于能不能把握住汇率？现在中国有明显优势存在，人民币可以控制风险，如果我们是逆境，人民币在贬值，别人接受不接受你？未来的汇率稳定、货币风险控制等都是很大的问题。第三，货币是在对冲风险。能不能有效对冲风险？我们没有经过这样的考验，而现在我们还是一个本币的形式。所以，从人民币国际化的角度看，我们短期的认知太偏颇了，而这种短期的认知会忽略我们扎扎实实和实实在在的产品推进，沾沾自喜于人民币国际化，而忽略了人民币的基础建设和有效手段的推进，这样对中国的长远发展应该是非常不利的。我们不应该把人民币的国际化偏颇地认定为一个价值的影响、优势的影响、强势的影响，而忽略了它的系统工程和它的战略工程。所以，透过人民币国际化，我觉得折射出中国金融需要的认知是综合的、全面的、科学的和有依据的。

第四个焦点是外汇储备。我们的外汇储备在变化，只要美元一变，大家的敏感度就上来了。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不是够用？按照传统标准，一个国家可以应付三到四个月的进口和外债，就可以作为外汇储备充足性的证明。所以很多人认为，中国外汇储备的合理水平应该是六千亿美元左右，但他们忘记了一点，国际金融的规模和风险在不断扩大、上升。对中国而言，1.95万亿的外汇储备量是很大，但国际外汇市场一天的交易量是五万亿美元。我们评估外汇储备不仅仅要注重它的规模，更重要的是注重效率。怎么发挥1.95万亿外汇储备的效率，怎么让外汇储备对国民经济、对百姓收入、对社会保障产生实实在在的功能，这是大家最关心的。决不能让大家辛辛苦苦挣的钱任凭美元的贬值、升值来摆布。

在货币功能和货币价格及价值的角度上看，有很多值得我们认真反思的层面。一是阶段上的差异。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发达国家是从挣钱、玩钱到玩别人钱的过程，而中国则是刚刚开始从挣钱走向玩钱。所以我们的企业不仅要学会创造价值、创造财富，还要学会保护财富和增加财富，而这个过程就是金融的过程，是通过金融手段来达到财富堆积和财富增长目的的。现阶段的中国，这个问题已经非常紧迫。金融层面的提升和金融专业技术水平的教育普及，对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潜在作用是不能忽视的。二是观念上的差别。发达国家是面对问题，而发展中国家更多的是看到自己的成就，所以中国不仅仅要会说中国世界经济第三，更要学会说中国人均GDP世界第128，中国的商业环境排名世界第83。这样进行比较的话，就不会只看到我们的量，而看不到我们的质和发展空间跟西方国家的差异，中国就会有很大的发展动力。三是市场的差异。从经济和金融的角度讲，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差距是明显存在的。第一，发达国家是需求经济，发展中国家是供给经济。需求经济和供给经济之间存在贸易顺差和贸易逆差是一个必然过程，不能简单地用贸易顺差来认定人民币升值，而且中国的贸易顺差不代表贸易利润。中国的贸易利润中，有65%在外资在华企业手里。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中国贸易层面、投资层面的缺失非常明显。比如中国生产一部ipod手机，这个手机在中国生产，但在中国不能买到，这个手机价格是290美元，中国实际得到的收入只有7.2美元，而剩下的280多美元是美国人挣的、是日本人挣的、是韩国人挣的。第二，发达国家是投资经济，发展中国家是消费经济。美国的消费者信心指数不是看通货膨胀，而是看股市的回报率。美国是个投资型社会，道琼斯指数上涨，消费者信心指数上扬；道琼斯指数下跌，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这就是美国的经济模式。而中国可能更多的消费者信心指数通过物价来反映。第三，西方发达国家是质量经济，发展中国家是数量经济。质量经济和数量经济的表现形式不一样，美国GDP只有1%-2%的增长，而GDP总量达到14万亿美元；中国的经济增长水平8%也好，11%也好，GDP总量4万亿美元。从这个角度看来，二者面对风暴的承受力和结果是不一样的。从2006年到现在，美国的经济增长指标从3%变成了1%，美国的GDP总量从12万亿美元，变成13万亿美元，又变成14万亿美元，这就是美国的经济增长。第四，发达国家是主导经济，发展中国家是模仿经济。在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发达国家在乘电梯的阶段，发展中国家在爬楼梯的阶段，爬楼梯和乘电梯的收益、风险是不一样的。通过这么多的比较，我们中国应该做的又是什么？

 

未来国内外经济金融市场预期

谈到汇率，我们对汇率的理解就是，美元的短期价格不代表长期价值。对于美元的汇率波动，要从长远的、综合的角度评估、考量。有人从美元汇率角度讨论布什与奥巴马的不同，说布什是弱势美元，奥巴马是强势美元。但布什执政的八年中，每当美元贬值时，布什都会出来说，强势美元的货币政策符合美国的经济利益。而现在的奥巴马与布什的表态是一样的，无论美元走势如何，强势美元的货币政策都是美国政策的一个指引。美国货币政策的全貌应该是强势美元货币政策指引的贬值策略，分阶段、有步骤的贬值对美国经济、美国企业、美国利润而言，是非常有效的。美元强中弱是一种政策和策略，弱中活是一种经验和技术，弱中霸是它的地位和市场力量，而霸中谋是战略要素、战略远见。所以，对美国货币政策的理解，包括对美元的理解，可以使我们判断国际金融市场、判断美元汇率的角度更全面一些。

未来国际金融趋势可能会有以下几条线。

第一条线是美元。美元的变数对所有的市场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从美国国内市场的角度来看，美元贬值是股市上扬之时，美元升值是股市下跌之际。美元金融资产内部的价格——股市和汇率一涨一跌，搭配非常有效。美元资产的外部环境主要看日元和欧元的组合，可以考量对美元资产价格的把握。从美元汇率看，我个人认为一波四折。从年初到现在，美元一直在寻求贬值，因为美元不断升值对美国海外企业的竞争力会有很大的影响，但美元贬值的势头被阻止了，因为G20会议抗衡美元的霸权，所以美元不能走跌，只能走强。但强势货币对美国企业的竞争力、利润收入、海外利益有很大的伤害，所以美元在极力寻求继续贬值来应对全世界。因此，美元今年的表现，特别是在九月份——财政年度前后，贬值会非常大。当然这一轮美元的贬值，可能跟我们经历的2006年到2008年的美元贬值不一样，它是快速的、大幅度的。美元兑欧元贬值的区间盘整的时间不会太长，但一定会挑战极限。而从技术的角度看，美元已经升了八个月，贬值的空间在技术角度的支撑是非常充分的。所以，对美元汇率的判断应该是所有价格变数和转变的一个最根本的主线。关于股票市场，我觉得这一轮西方发达国家股票的深度调整已经见底了，那么预示着未来股市上涨是经济复苏的信号，因此未来全球股市的变化应该是非常大的。

第二条是黄金价格。近期对黄金价格争论比较大。一种舆论认为，金价会长期低迷，而价格的下跌会比较明显。我个人认为，金价凝聚了巨大的上涨动力。一方面是金价与全球的资源价格板块连接在一起，因为这一轮全球的资源价格、大宗商品价格的调整是一个阶段性修整，而不是一个趋势性反转。在修整之后，一定会出现快速大幅度上扬。另一方面，金价是大宗商品中价格波动最小的一个板块，未来上调的依据在于技术本身的凝聚力，还包括美国财政的需求、金融战略的把握等重要参数。

第三条是石油价格。我觉得当前石油价格的变化不代表未来石油价格的回落。因为2007年、2008年每年的年初石油价格都是在三四十美元，但到了年终，石油价格都会跃上80美元或100美元，最高曾达到147美元。而夏季台风和季风的来临，一定会给石油价格上涨带来充分的空间。大家预期今年中国通货膨胀指标应该是4%，说明整个市场的急速反转会很快出现。因此，石油价格跃上100美元在今年夏季有可能出现。而石油价格浮动的空间已经从几美元变成了十几二十美元，上涨的速度和幅度应该是非常快的。

第四条是利率。美联储主席发表谈话说，美国的货币政策不会长期停留在低利率的水平。同时，美国的货币政策会很快的反转，进入加息通道，这都是各国应该防范的，应谨慎把握自己的货币政策，而不能把自己的货币政策弄到极限。美国每年的货币政策例会是非常透明的，每年12个月只有8次例会。而从2007年9月份到2008年10月份，一年中美联储调了10次利率。任何一个货币政策的落实都有理论依据，有时间滞后的影响，在发达国家大概应该是6-9个月，在发展中国家应该是10-20个月。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考察或者验证中国的货币政策是不是操之过急。那么，在去年的100天中，中国货币政策相当于调整了7次。我们的心太急了，给市场带来的结果是，所有人拿着钱不出手。所以我觉得，适合自己的货币政策是最为重要的。从利率的角度看，今年面临的变数应该是从松变为从紧。

第五条从人民币的角度我做了一个评估，现在推测人民币贬值的预期，不利于中国经济的信心稳定和市场的发展。我是一个主张人民币贬值的学者，从市场规律看来，第一，我们的汇率制度超规律了，因为任何价格的单边是不可持续的。国内的教训告诉我们，股市的单边不可持续，人民币的单边可持续吗？一定是不可持续的，一定是有风险的。所有金融危机的国家都是货币升值导致金融危机。第二，超出了国际的趋势。美国、欧洲、日本等国家期望的是货币贬值，因为贬值可以刺激经济，可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那么为什么中国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第三，人民币的价格违背了自我的意愿。我们的改革意愿是3%-5%的浮动区间，在浮动区间内有涨有跌，但外国舆论已经把我们的改革变成了一个非常尴尬、被动的局面。三年间人民币升值21%，平均一年7%，这不是我们的意愿。我们当初的初衷是要完善一种制度、完善一个体系，而不是仅仅一个价格，现在我们被动地完全停留在价格上，而忽略了制度体系和机制的建设，这是非常尴尬的。

以上是我对国际金融市场价格的一些基本判断。

我觉得，中国现在的问题是过于急躁。过于急躁，就是无论悲观或乐观都脱离了自我，好的时候急于稳定自己，坏的时候急于保全自己，这样做可能对长远发展不利。另外，中国应该在制度和结构上打破瓶颈的制约，这对中国的长期发展是非常有利的。中国目前的很多问题是过于关注国际而忽视了国内，我们的重心和重点应该放到国内，而不是放在国际市场，因为中国目前的市场经济跟国际的连接是有限的，我们的保护屏障和自成体系的模式还是存在的。因此，中国应该在自我的体制上加紧改革。很多人愿意说的是做大做强，我主张要做好做实，就是说，我们不见得把西方所有的板块都接过来，但我们接一个，就要把这个做好做实。

我觉得，面对国际金融风暴，这是一个企业或者行业规划自己、培训自己、弄清自己的最好时机。要静下心来搞清楚自己行业发展面临的机会和挑战，搞清楚自己行业发展的困难和优势，同时沉下心来做一些普及教育和提高专业技术的准备，这对未来企业走出去、对企业的利润、对企业的抗风险能力都是非常有效、有益的。

以上谈的是个人的一些感受、体会，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批评指正，仅给大家做一个参考，谢谢。

（报告人系中国银行全球金融市场部高级分析师，

据宣讲家网站报告录音整理

 

责任编辑：刘晓楠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1/1011/62028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