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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奎利亚尔:缔造和平和维持和平(节选)
2012年08月08日 15:46
贾维尔·佩雷斯·德奎利亚尔(1920-)秘鲁人,联合国第五任秘书长。
本篇是德奎利亚尔1988年代表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接受诺贝尔和平奖时发表的演讲。演讲极大地唤起了世界人民的和平意识,有国地推动了世界人民争取和平意识的形成。
主席先生、各位贵宾、女士们、先生们:
首先,我要再一次感谢挪威诺贝尔奖委员会决定颁奖给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他们的决定受到了全世界的欢迎。我还要借此机会,向那些为和平行动派遣部队或提供后勤支援的国家表示深深的感谢。我们要把这种遏制冲突的伟大实验的成功归于他们的自愿合作。
和平,这个词唤起了对人道的最相互、最珍爱的梦想。和平现在是,而且始终是人类最崇高的希冀。然而,我们的大部分历史却表明,当我们无休止地谈论和平时,我们的行动却在讲述着一个迥然不同的故事。
和平在任何语言中是一个说起来很容易的词。作为联合国秘书长,我从不同的语言和不同的地方经常听到它国,以至于有时在我看来,和平这个词多多少少是失去了其真实意义口头禅。我们所说的和平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如果人性是其本来的样子,那么,和平必定是一种相对的状态。生命的本质是斗争和竞争,那么在某种程度上,完全意义上的和平就几乎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抽象,斗争和竞争是激动人心的。但是,当它们发展成为冲突时,就往往具毁灭性和破坏性。像联合国这样的政治机构,其目标就是划定斗争与冲突的界线,使各国停留在界线的右侧。维持和平行动就是履行这种义务的一个非常实际的方式。在联合国,我们所力图建立的是这样一个世界:在那里,各国都认识到战争的最终无效性和集体责任。世界各地的男男女女为确保人类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承担这种集体责任。
所有的人类经验表明:正如在国内事务中一样,在国际事务中,对于任何想要在合乎理性的条件下生存的社会来说,法治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目标。我们现在清楚地认识到,在许多方面,全人类——这个星球上的全部人口——通过技术变迁与其他变迁的革命力量而变成一个单一的社会。国际法和国际权威的发展以及对它们的尊重决定着这个国际社会将能否在合乎理性的条件下生存。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的43年里,我们走过了一条漫长的道路。随着联合国宪章的提出与批准,各国政府似乎最终从两次大战中吸取了教训,但是,在过去的40年里,经历了意识形态的纷争,急剧的动荡变化和随之而来的渐进发展之后,人们对联合国宪章的最初的热情几乎消失殆尽。甚至对于一个有秩序的国际未来的可能性都开始提出了疑问。冷战使各大国在处理国际和平与安全问题上将会保持一致这一设想而建立的联合国陷于瘫痪。地区冲突无视这个世界组织的权威。军备竞赛在各个层面上全速向前发展。
尽管这些发展令人灰心丧气,但是,维持国际社会和平的根本愿望仍然存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有时似乎要一触即发——避免了。联合国在防止地区冲突升级为东西方的军事对抗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一些临时措施,包括缔造和平与维持和平的新手段和秘书长作用范围的大大扩展,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了由于大国无法取得一致意而形成的空白。在这个过程中,对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合乎实际的评价已经逐渐出现。由连续几任秘书长部署的16次维持和平行动和无以数计的斡旋行动就是这种努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最近的18个月里,一种新的、缓和国际环境缓解了冷战的紧张气氛,平息了地区冲突的风暴。实现1945年的梦想的前景似乎好于过去40年中的任何时候。我们终于有机会评判我们的处境,思考在合作拟定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计划方面所发生的革命性的变化。
这个机会来得正是时候。现代战争变成了一种致命的、令人无法接受的时代错误。甚至那些最强大的国家也发现,为现代战争作准备要付出无比昂贵的代价。迫切需要改进现有的国际稳定与安全体系的动作方式。这些改进现在至少可以在政治现实的范围内进行。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对国际社会的紧迫的挑战——这种挑战既不会考虑也不会等待国际的辩论和争执。我们正面对着一些新的国际问题,只有通过前所未有的国际合作,才能有效地加以解决。我们面对这些问题的能力将决定下个世纪这个星球上的生活性质与状况。这个任务显然需要有卓越的领导人和非常集中的资源和政治力量。我们将不得不研究我们现有的国际机制,并决定这些机制需要以何种方式加强和协调。
在处理和平与稳定和全球问题时,关键问题是集体责任和国际权威能够发挥作用和受到尊重的程度。我们现在的世界拥有160多个独立的主权国度。这是一种新情况,它显然要求在共同关心的问题上有一种可接受然而又是有效的国际权威。这种权威的性质和发展将是建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和处理我们面临的全球威胁的关键。
维持和平的实质是运用军队作为促进和平的因素而不是战争的工具。事实上,在宪章的第七章就事先明确地反对用军事行动反对侵略。尽管军备竞赛仍在继续,但是,大多数国家实际上看来在其相互关系中选择了遵守国际权威和国际法的准则。维护这种权威的惟一手段通常就是说服、国际权威的道德力量和外交压力。此外,在冲突地区,国际权威可以由非战斗的士兵即联合国维持和平人员来代表。
他们是一些没有敌人的士兵。他们的职责是超越冲突。他们只有在自卫时才会最后诉诸使用武力。他们代表国际社会的意志,提供了一种取代战争的值得尊重的选择,为和平提供了一个有用的借口。他们的存在往往是谈判解决问题的根本前提。他们同缔造和平的过程有着、或者应该有直接的联系。
甚至在各国政府奉行备战与军事结盟的路线时,维持和平和缔造和平的道路就已经开辟了。我有一种感觉,那些自封的专家和现实主义者往往没有远见,非常傲慢地把联合国的维持和平和缔造和平当作无足轻重的枝节问题。可以肯定,某些大国,包括苏联,许多年来对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深表怀疑——甚至坚决反对。
苏联最近在维持和平和其他重要问题上的政策变化意味着,第一次真正出现了一个意见一致的国际支持集团,他们通过达成共识和联合行动,通过缔造和平和维持和平的非强制手段,来宣传关于国际权威的思想。
使这条促进国际和平与稳定的途径发挥作用的实际前景如何呢?也许回忆一下历史是有益的:在民族国家中,作为公共安全的保护者和法律象征的民事警察的逐步演变是如何帮助许多国家从无法无天的暴力和暴政民权和尊重代表所有居民共同利益的法律有阶段的。最初引入警察时,他们不是经常遭到怨恨,就是不被认真地看待。他们是许多人取笑和抗议的对象。但是,当他们赢得了政府机构和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的支持时,他们就变成了一个值得依赖的不可或缺的公共机构。这种机构不是依靠物质力量而是依靠政府和人民的支持以及法律的尊严。
在当今的国际社会,允许警察作为法律卫士和公共安全的维护者出现的一些因素可能已经开始出现。人们对暴力感到普遍的厌倦和反感,强烈地认识到使用武力几乎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通常会使问题激化。我们拥有的毁灭力量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只有疯子才会使用这种力量。在我们这个拥挤不堪、相互依赖的星球上实行法治的必要性变得越来越明显。显然,如果我们不能在许多问题上联合行动,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从根本上丧失行动的能力。在超级大国方面,我们正在看见它们在采取裁军的第一个实际步骤——承认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战争不再是国家政策的实用工具。
这些因素似乎表明,在将来,通向和平与安全的道路可能会广泛地建立在共识和合作而不是使用武力的基础上,正如我前面所说,尽管必须保持某种对付侵略的集体能力 ,但是,维持和平行动将是这样一种体系的明显的重要象征和监视器。
责任编辑:潘攀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2/0808/68522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