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中小城市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重点

 

刘勇，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中国科院地理研究所博士后。现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生态环境学、产业和区域经济等。曾出版《21世纪初的中国经济》、《中国地区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研究》等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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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荣幸、很高兴来到孙河，孙河是非常有名的一个乡镇，咱们这是别墅之乡。来到孙河搞调研，我想首先还是来学习了解，然后当然顺便也讲一讲，我在城市化研究方面的一些想法，也跟大家做一个交流汇报。

那么在我正式讲课之前，我想有几个情况，有几个事情也应该给大家做一个交代。我来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我姓刘，刘勇。我们发展中心大家也都知道，是属于国务院的智囊团，就它的功能来说，主要是三大功能：

第一大功能就是为党中央国务院在制订各种规划，指导中国政府制订很多规划，比如十五规划、年度规划等等，为这些规划提供咨询、提供服务。为党中央国务院服务，这是一大任务。

第二大任务，就是中央和国务院制订了重大政策、重大规划出台以后，我们发展中心作为研究人员，作为国务院直属的智囊机构，有责任把这些政策、规划、重大的方针政策向社会各界做深入的讲解。

第三，我们发展中心作为一个咨询机构，作为一个智囊团，不仅仅为党中央国务院服务，也为中央各大部委，省、区、县、市、乡各级政府提供咨询，我们可以搞合作研究，搞政策的探讨。这也是我们的一大职责，比如说搞一些战略的研究，产业结构调整的研究，城镇化的研究，社会经济各个方面发展的方针政策的研究，说白了就是地方规划、地方的发展战略。这是我们的三大任务。

大家看咱们这么来讲行不行，宏观方面，大家当然很多渠道也都有所了解，但是，说实话了解得是不是很全面？是不是很准确？刚才我说了，我们发展中心肩负着为国家大政方针深入、准确讲解的责任。我想你们了解了很多情况，宏观的情况，但是不一定准，不一定对，我一方面结合中央的一些大政方针，也包括我自己的理解，我努力做到更加准一点、更加深一点，这样的话对于大家的工作指导也许更到位一些。

一、新城镇建设的背景：中国发展走到转型关口

“城镇化”这么热，这个大的背景大家也有所了解。改革开放30年取得巨大成就，但是面临这个巨大成就，我们也面临一系列的问题，这个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

（一）中国发展面临“三不”问题

按照十八大报告所说的，我们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归纳起来就是“三不”：“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在取得巨大成就基础上，我们还面临这些越来越深刻的问题。前面的领导集体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任务，我们新的一届领导集体执政以后，他所面临的是什么问题，他需要解决，他历史给他提出来的历史任务、问题。那么他面临的问题，就是我刚才说的三不问题，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可能展开讲，因为我仅仅只是讲一个背景。这个问题的具体表现，比如说就短期而言，我们的经济放缓、通货膨胀压力巨大、产能过剩，这都是短期的问题，我想大家都有亲身体会的，我们孙河估计也会有很深的体会。经济下滑大家都理解了，都是感受比较深，那么通货膨胀我想在这也是表现的比较突出的，房价这么高。

产能过剩，我想我们不存在，就不再说它了。那么中长期问题，资源环境问题，这个地方我们靠近温榆河，我估计也没有水的问题，实际上整个北京市还是面临缺水的，整个华北都缺水。我们是生态环境问题受害者，这个问题也非常严重，最典型的是雾霾，雾霾天气。雾霾是什么概念，这个可以完全作为一个全球性事件，世界生态环境污染事件相提并论的。从来没有说空气污染，整个中国的华北地区，2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被一种类型的大气污染所控制的，没有，世界都没有的。在世界上，生态环境污染、生态环境破坏的，只有两个事件可以和它相比，一般同志都不一定了解。一个就是30年代美国西部开发的时候，当时的“沙漠风暴事件”。美国在30年代发展也很快，密西西比河以东是一个广大的平原，土壤肥沃，是农地，但是还不够，它要扩张，密西西比河以西是草原地带，它要开发草原、粮食，结果把所有的草原全部破坏了。第一年种庄稼挺好，很肥沃，第二年粮食削减了，第三年没法长出来了，全部沙漠化了。第四、第五年发生了风暴事件，它原来是干旱半干旱的地方，风一吹整个美国的西部，整个被沙漠烟尘所笼罩。当然它的颗粒比较大，它不是PM2.5。沙漠风暴持续了10年才解决，以后怎么办，退耕还林，不再搞沙漠开发了。这是美国30年代的沙漠风暴事件，影响深远。但是它的面积比我们这还小一点。

第二个影响世界的生态灾难是前苏联在西伯利亚开发时发生的“黑风暴事件”。50年代，苏联经济工业化发展得很快，但是缺粮食，怎么办？苏联的西伯利亚大家都知道，干旱、草原地区。好了，这么大的一片草原，那就开发。第一年收成很好、很肥沃，第二年就减产，第三年对不起，成沙地了，第四年、第五年黑色风暴事件，最后没办法不得不放弃。

这三个事件比较起来，我们是200万平方公里，他们也就是几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这些都是经验教训，我们的生态环境已经不可持续了。我想大家在网上看到的，现在多少生态环境事件，水污染、重金属污染、土壤污染，当然还包括资源枯竭问题等等。

（二）新的治国理念和三个核心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的新一届领导集体提出来的口号、新的治国理念，我觉得非常到位，也非常高瞻远瞩：即使面对这样的困难，我们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内，10年、20年内，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中国梦”。这是习总书记提出的目标，我们未来的治国理念目标。李克强总理提出，“要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所在。在30年成就的基础上，面对这么多问题，我们的出路是什么？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瞄准中国的未来，整个中华民族振兴的中国梦，瞄准这个目标，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这就是我们新的治国理念。

这个理念绝对不是空的。现在每天各个地方也都在讲“中国梦”，实际上不是空的。具体来说，这样一个新的治国理念，核心是三个东西，也是围绕着中华民族整个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三个具体的内容。

第一个，要扩大内需，改善人民的生活。扩大内需，靠什么？城镇化。有需求了整个经济社会才能发展起来，这是从需求角度来说。有句话大家估计也都知道：城市化是扩大内需最大的潜力。有了城市化以后，能带动各个方面的需求。而且城市化本身还有一个特点，我想大家也会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就是要普遍地、大规模地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城镇化是最好的一个途径。我们现在的农民上楼，这个做法应该来说，大的方向是应该肯定，当然具体在操作过程中，估计还有一些问题，我们再慢慢探讨。

我们孙河实际上是很能说明这个问题的。没有城市化，没有town house的建设，没有整体的规划，没有总体战略的指导，我们这些农民，能够一下集中成为一个一万、甚至更多人口的新型社区吗？这个过程本身是积极的，是向上的，是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我们还是要看到这一点。

但是这里边还有很多问题，我们也许有一些农民同志会比较，就是我们生活水平是在提高，但是我们看到旁边的几亿元的别墅，我们的心理落差还是太大，我想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还是要分开的来去认识、去看待这个问题。但是首先我们这么多农民，整个孙河乡，我们的广大的农民生活水平能这样大的提高，我想和我们整个推动城市化，包括整个北京市的发展，都是密切相关的，这是总的方向，我们一定要看到这个总的方向。我们不可能一下子都住上洋楼，还是有一个过程的。

我想这是第一点，就是实现中国梦，实现我们新一届领导人他的治国理念，从需求上来说，城镇化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是重大的抓手，扩大内需最大的潜力，这是从需求上面来说。

第二，从供给上来说就是要创新。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产能过剩，这是从全国而言产能过剩，我们的钢铁生产出来了，卖不出去，水泥生产出来了，卖不出去。当然也看我们的孙河，进一步地提高开发水平，建更多的town house，我们进一步发展房地产，这是需要的，才能消耗这些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很便宜，我想开发商肯定也明显地感到，我们的水泥也好、钢材也好，现在都非常便宜。那么这些产品出来以后，不是说没有其他的需求了，还是这产品，你的钢材、你的水泥如果都是低档的话，是过剩的。真正高档的钢材、高档的水泥这个价格很贵的，还是供不应求的。

这就存在一个什么问题，就是从供给上来说，我们的技术水平、我们的技术创新还不足。我们要压缩低档的产能，但是我们所需要的高档的，比如town house需要的一些高档的石材、高档的建材也还是供不应求的。

科技创新、技术创新，按照我们习总书记的说法，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最大的动力。我们现有的生产能力已经过剩了，现有的技术生产的产品就是这个样，卖也卖不出去，当然靠扩大内需能够解决一点，但是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个问题，是需要淘汰一些落后产能，提高产品的档次，使整个中国的制造业水平上个台阶。这是从供给来说。

第三，从体制改革上来说就是改革。深化改革开放，这是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最大的红利。要实现这些，要扩大内需，要促进整个产业结构升级，要促进创新，促进科技创新靠什么，体制上来说就靠改革开放。

我这一说大家也很清楚，就是说我们的未来的治国理念，我们的中国梦，我们的产业升级，实际上是它有内涵的，它是很实实在在的。我们有最大的增长潜力，就是城市化；我们有最大的动力，科技创新；我们有最大的红利，改革开放。靠这三个方面认认真真地抓下去，我想中国的未来是有前途的，我想这一届中央领导集体的治国理念是完全能够实现的，而且也非常具有针对性，也能够解决我们当前所面临的一系列的问题。

 

二、中国现阶段发展中小城镇正当其时

那么刚才说了，我们未来解决中国经济社会面临的这么多问题，问题也不少，任务也很艰巨，那么有这么三大方面的问题，我们今天不可能全面展开来讲，我们今天借这个机会就讲一个，就是城镇化。因为城镇化是解决中国经济社会近期、中长期所有问题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和途径。

我们产能过剩，结构需要调整，民生需要改善。结构调整很清楚，为什么这么说呢，经济结构，最大的结构就是城乡结构，推进城乡结构的一体化也好、协调发展也好，推动城镇化有利于中国整个经济结构的调整。

促民生，刚才说了，大规模普遍地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途径是什么，就是城市化。有的同志当然估计会和我较真，他说还有一个，什么？就是社会保障体系。这个我也承认。社会保障体系，但是它是横向的问题。真正从需求上来说，要提高整个人民生活水平，就靠城镇化。大家水平都提高了，整个环境改善了，这样整个水平才能提高。包括我们的收入分配的调节等等，都得靠城镇化。因此在这个背景下，我想很高兴，围绕城市化给大家谈几个观点。

都说新型城市化内容很丰富，但是我总的感觉，现在对于城市化的理解，已经出现了很多分歧，而且很多说法也不一定准。对城市化的理解，首先对于城市化的概念理解还得待深化。对于未来城市化的发展的动力，就是未来靠什么来推动城市化，或者城市化对于经济发展到底起什么作用，这些都理解得不够，都是需要从根本上来澄清的。这里边也包含了对于中国，对于政府的大政方针理解不到位。中央的一些文件，说得很到位，但是我们理解没有到位，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那么，另外还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中国的城市化未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个也许是最关键的。到底是小城镇为主，还是以大城市为主？到底是以城市群为主，还是以单个的城市发展为主？到底是以郊区化为主，还是以城市核心的改造为主？这都是面临的问题。西方国家早就郊区化了，像美国、欧洲都是郊区化，郊区发展。大城市中心已经空洞化了。最典型的底特律，那么伟大的一个城市，美国三大汽车的总部都在底特律，结果居然崩溃了。表面看到它是崩溃了，实际上它是市中心空洞化了，老百姓就追求美好的生活，都到郊区来，到洋楼去了，甚至“逆向城市化”了。什么叫“逆向城市化”？郊区我都不去了，我到农村去。为什么去农村？在美国的农村都是什么，都是家庭农庄、农户，周围平均而言200多公顷，就是2平方公里全是我的，农庄的房子我想怎么建就怎么建，一大堆草原，那边是跑马场，人家过那种生活去了。

我们怎么去看这个问题，他们发展进程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所以绝对不能拿他们的现象来探讨我们现在的问题。也许有一个启发，我们也许不需要一开始就集中。我们现在就是以中小企业为主，以中小城镇为主。就以我们孙河镇，小城镇，这样的城镇发展为主，行不行？我们不走大城市化的道路，我们一开始就是中小城市。

实际上中国开始是这么走的。大家如果回忆一下，30年前改革开放开始，当时城市建设是和经济建设密切相关的，当时的城市建设就是“控制大城市，发展中小城市”，一开始我们就是叫的这个口号。但是我要说，实践表明，虽然叫“以中小城市发展为主”，当时很有名的一个小城镇大战略，那是改革开放初，但是实际的结果是大城市都发展起来了，小城市都没有发展起来。什么原因？那是和发展阶段有关，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到那个阶段，那个时候人就得集中起来，才能产生服务、产生交易，降低交易成本。我们那时候的（月）收入才50（块），这个透露一下，我是1963年的，我大学是1979级的，新三届，最早的大学生，我上大学还都没有到80年代，1983年毕业，那个时候毕业我拿多少工资，五十几块，同志们，我拿了十多年的五十几块钱工资。你们能想象吗，大学生毕业那时候，1983年毕业，那个时候要发展中小城镇，当时是这个口号，能行吗？完全不行，不符合国情，发展不起来。

所以实际上这30年发展靠什么，靠大城市。但是同志们，到了现在，我们人均（年收入）已经是5千美元、6千美元，我们已经是中等收入国家，这个时候再发展中小城市，正当其时，这个时候发展中小城市才是正当其时，才是到位的。

现在北京还这么摊大饼行吗？已经不行了，现在的城市化情况已经完全变化了。北京市面临大城市病，又堵车。我昨天从南京回来，我不都知道，一下飞机打的，我就住在北三环，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应该说大家都知道，现在连机场高速都堵，出来就堵，慢慢慢慢的，都是慢速公路了，不是高速公路了。

大城市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了，自己也面临了很多问题了，我们收入也上来了，这个时候再提中小城镇或者城乡一体化，那么我想这个是正当其时。这个时候再提这个口号，我想是非常正确的。我想这也是我能够，今天到孙河来讲这一课的大的背景。要不然现在还成为不了话题，城乡一体化，成为不了话题的。

（一）新型城镇化建设要以中小城市为重点

因此我想就围绕我刚才说的那三大问题，谈谈我的一些看法，跟大家做一个交流。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对“城市化”的概念进行深入的探讨剖析，把城市化到底怎么回事讲清楚，这样的话我们未来发展我们就有主动性了。

我们孙河是典型的微型城市。我刚才说了，孙河是房地产发展的方向，那么也要讲清楚，为什么我们的孙河是未来中小城市发展的重点？整个中小城市是重点，我们在这个重点里边，还有重点。那么我们孙河为什么在重点里边也还是重点？要把这些道理讲清楚，这样我们的发展就有动力、有自觉性了。

1.城市和乡村的本质都是“居民点”

一讲到城镇化，大家都觉得好像就是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以为这就是城市化。但是说实话，我再问一下，城市是怎么来的？难道城市是凭空而建的吗，无中生有的吗？它也有来源。什么叫城市？城市和乡村实质上是一回事，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种“居民点”。我们人类说白了是一种动物，而且这种动物是一种群居的动物。因此我们人类实际上就是生活在各种各样的居民点上。所以从居民点的角度来说，城市和乡村是一回事。老说城乡一体化，实际从本质上来说，概念上是一致的。北京人口多一些，我这个乡村，我孙河我某个村人少一点，几百人，几百户，但是你都是居民点，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一致的。规模不断地扩大，从农村居民点不断扩大，就成为城市了，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经济结构的调整，我们就不细说。所以说城市化不仅仅是人口从农村迁移到城里，这是一个途径，但是就城市发展本身而言，它首先是从农村居民点开始。一些位置比较特殊的（城市），比如说北京、上海，上海在鸦片战争以前还是小渔村，逐步扩大起来。

2.城市化的两种模式：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就地城市化

所以任何一个城市，它首先是从农村居民点慢慢扩张的。因此城市化至少是两个模式，一个就是现在比较多的，就是从现有的（基础）自己慢慢发展成为城市，这叫“就地城市化”。我们前一段时间讲的时候，往往只强调一个，好像城市化就是农村人口到城市，只讲这个，但是真正的中国现在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还需要一种模式，就是“就地城市化”，这个我们往往注意得不多。这是我们孙河未来发展的潜力。我们就在这里进行城市化难道不行吗？我们已经有100万人口，所谓农民上楼，集中起来，土地没了，这是在城市化过程当中一个阶段、一个进程，我想这个方向应该肯定。当然这种模式是不是值得到处推广，这倒不必，因为我们靠近北京，是我们北京的郊区，我们可以这样，你到山区、边远地区让农民上楼，那是肯定不对的。

3.中国未来城市化应以“就地城市化”为主

这是新型城市化和一般所讲的城市化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是“就地城市化”，这是我们的模式。而且这个就地城市化，我刚刚说了，这两种模式——人口转移的模式，就地的城市化，我个人认为，中国的城市化未来的模式应该是以后者为主，就地城市化为主，这个是主体。

原因很简单，我讲这么几个原因：

首先第一点，中国的城市数目太少了。从城市到乡村都是居民点，就这个概念而言，按规模来分就是城市、乡镇、自然村，我们就分这三段来说。我们的城市数量现在大概是657座，中国960万平方公里，13亿人口，现在的城市也就是657座城市。美国是2万多个城市，小小的日本37万平方公里，它的城市数目跟我们一样，650多座，比我们少几个，人口却比我们少那么多。

城市数量太少，就出现两个问题：第一，我们靠657座现有的城市，解决不了中国城市化问题。不可能中国13亿人民，70%或者更多的就集中在这657座城市，这是第一。第二，城市太少，整个布局、整个中东西布局没法展开，整个经济活动没法展开。

要解决这个问题，既然，现有657座城市解决不了这个城市化的问题，那就要扩张，增加城市数目。城市数目从哪里来？就是从现有的乡镇来。我们想，中国的城市数目现在657座，近期可以增加到2000座，未来应该是5000座。

如果增加城市数目，我们孙河有没有希望成为城市？我想是很有希望的。当然我们已经是北京市一个区了，如果讲实体的城市的话，我们已经是城市了，这个没有办法说了。但是如果是从居民点的角度来说，我们以后建成比如2万、3万甚至5万人以上的城市居民点，那是有希望的。这就是就地的，不是说我给跟北京摊大饼，咱这个地方，5万人是很有希望的，这是未来中国的城市化，扩大到5千座、2千座，这是我们可以努力的方向。

这是从城市居民点不够（的角度看），我们还要扩张2倍、3倍，我想这个是方向，大家一定要有这个概念。我们以后能够建立5万人口，甚至更多人口的居民点，这肯定是能够实现的。因为我们的城市数目太少了，未来还得大力发展城市。

第二，再来看我们的自然村。建制村包括两个，一个是行政村，一个是自然村。中国自然村和行政村加在一块大概是300万个，就全国而言，我们960万平方公里300万，等于说每个自然村或者每个行政村大概面积大致是3平方公里左右。

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中国和欧洲、和西方国家差别就在这个地方。在美国，在欧洲，基本上没有村的概念，就是基本上没有村这种形式了。为什么？都是农庄，一户居民2平方公里。我们3平方公里，它2平方公里。因为美国的农庄平均是200公顷，200公顷是什么概念，就是2平方公里，还是平均规模。一般真正能够赚钱的，美国的农庄是这样，大概它有200万个农庄，其中一般都是200公顷以下的这些小农庄，这些农庄都是自给自足的，真正能够产生商品粮的都是10平方公里，就是1000公顷的的大农庄，他们的粮食一般都是出口。这个比例大概也就是占整个农庄的20%左右，是大户，其他的都是中小农庄。中小农庄一般都是自给自足，完全休闲的。美国现在不光是郊区化了，它都是逆向城镇化了，都是到那些农庄里面去玩，是这么一个概念。这就是发达国家的状况。

第三，就是我们广大的乡镇。中国的乡镇大概是3万个左右，3万乡镇其中有2万个已经是镇了。我们孙河好像叫乡，但是实际上我想比很多镇规模都要大，反正乡镇乡镇，这个可以你可以不去区分它，实际上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当然“镇”好听一点，“乡”好像就是以农业为主。

城市来说的话，未来城市还要增加10倍。现在所拥有的3万个乡镇，这应该成为中国城镇化的主战场，而不是现有的600多个城市，它们承担不了这个任务。你说都到北京来行吗，不可能的。当然，北京的规模扩张，要限制，现在还没有找到好的方法，或者有方法没有决心，不是说不能控制的。清华北大所谓的全国重点学校，重点的那些企业的总部，都搞到北京来干什么？清华北大搬到延庆去不行吗？完全是可以的。西方国家的这种高等院校，好的高等院校全在乡村，多漂亮，乡村以后是很漂亮的地方。这么多总部你放在北京干什么，它是搞经济的，你放到天津去不行吗？

我最近了解了一些情况，我说这些是有针对性的。北京的公司总部，不应该集中在中心城区，它以后肯定要扩散的，所以以后孙河还是有机会的，搞一两个总部在我们孙河，我们不缺产业吗，这是一个方向。美国的波音公司，美国的微软公司都在小城镇上，不是在大城市什么核心中间，不像底特律这种模式早就过时了。波音公司在西雅图市里边也是在一个郊区，非常小的一个镇上。你都不知道，波音公司这么伟大的公司，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而且就那么几排平房，这就是他们的总部。以后的这些公司它会很分散的，找些好地方。孙河也很好，难道大公司不能到这来了，吸引几个大公司来。

以后中国城市还是要适当扩散的，不能光讲集中。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不像改革开放初。现在讲是有条件、有机会了，也有可能了。

当然这个道理我们不断地宣传，现在交通发达，到哪都可以，只要大的区位选对了，小的区位应该要灵活，这样的话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我想这样城市化的概念很清楚了。我说这个概念是什么意思，就是中国的城镇化本身现在就蕴含着以中小城市为主，以城乡一体化为核心。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以人口转移，而是以就地城市化为主。有了这样一种概念，或者中央提倡的城市化是有这种想法，我们大胆地发展城市，我们就别说，你们都到大城市去，去外面打工。没有必要了。我们就是把这一亩三分地经营好，成为吸引人的一个焦点，这样我们就有信心了，就看到方向了，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了。

 

（二）澄清几个概念

1.工业化和城市化的互动关系

第二个，我本来想讲讲中国城市化发展的阶段。我想这个问题探讨得很多，就是说中国的城市化，到底是工业化影响城市化，还是城市化影响工业化，这个我就不展开讲了，因为这个和我们有点远，但是有一个概念可以给大家讲讲，我也是想澄清一下现在的争论，好像说城市化就是被动的，就是工业化的结果，这完全不对。比如我们集中了1万人口，有了这1万人口，就会考虑发展工业、发展第三产业，特别是发展第三产业，这就是典型的城市化带动工业化，带动服务业的发展。

严格说这两种思路，应该是相辅相成的，既是结果又是原因。我讲两个理论。城市化有一个理论，就是城市化发展，它有一个最低人口，我们叫“棘轮理论”。什么叫“棘轮理论”？我们骑自行车都知道，自行车飞轮只能往前转，不能往后退，这叫“棘轮”，在机械学上叫“棘轮”。城市化的“棘轮理论”，就是当一个地方的人口集中到2万、3万，最佳是5万以上的话，它自身就能发展了，就根本不需要你规划了。因为5万人集中在一起，你是修鞋匠，他是裁缝，他是卖菜的……就相互服务就起来了，根本不需要你再去规划。

另外呢，从实践上来说，是要有一个基本的事实，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的城市化推进不是工业，是什么，是服务业。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严格按照数据来说，中国的工业产值1978年占GDP的比重是百分之三十几，现在才百分之二十几，是下降的。我们解释叫做“脱钩理论”，就是工业化和城市化到一定程度上是要脱钩的。当然这是狭义的工业化，这个工业化就是制造业。如果是把工业化理解为服务业的话，在这个带动下服务业增长很快，比例是增加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是工业化、城市化，包括服务业化，是推动工业城镇化发展的，这个大的方向应该还是要承认的。如果你要较真的话，说工业化是城镇化的结果，我把这个数据一摆出来，就没话说了：这几年工业产值的比重比1978年改革开放的时候还要低，不是高。那你怎么解释清楚，你解释不清楚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看到问题的本质，也要看到具体数据，等等，我就不展开了。说白了就是说我们的城市化发展反过头来一定会促进工业化、城镇化、扩大内需，为什么说它扩大内需，最大的潜力就在这个地方，我们不展开了。

2.农业发展也是城市化的重要动力

第二个，我再想讲一讲，城市化的发展的动力何在。刚才也涉及到这一点，对于这个概念，还稍微深入一点地来剖析。我们说的城市化实际上就是两种力量：一个就是工业化；一个就是农业的推动，就是农业生产效率提高以后，有剩余劳动力，当然就城市化了。

现在问题就是说，真正地促进城市化的动力，应该来说更多的应该是转向农业的推力。它是一个前提。因为什么呢？现在我们城市化率虽然增长很快，但是现在看来，就是刚刚说了，中国经济也面临着很多问题，再往上走，再往前走，工业化也好、城市化也好，农业的推力不够。突出的表现在于，我想大家都知道，30年改革开放靠低成本劳动力，但是现在面临很大的问题，农民工荒。不是说我们现在农民工没有劳动力了，是他现在要往外转移的动力少了，缺乏了。所以现在农民工工资在涨，这种涨应该来说是有合理的成分的，是应该的，经济水平在发展。

但是我们现在工业化和城市化还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个劳动力再要吸引出来难度越来越大，问题在哪里？就是我们的农业没有过关，还是小农经济。中国城镇化的未来是大农业、大户农业，现在我们还是小农业，怎么办？我们要想办法，我们三农要过关了，三农现在成为城市化发展的最大的瓶颈之一了，不是工业化，不是我们的需要，不是我们的产业，我们有的是动力，但是现在我们农业劳动人口转移不出来了。虽然30年改革开放取得巨大成绩，也有这么多农民工，按照国家统计，2.3亿，有的是2.2亿农民转移出来了，现在中国的就业结构，农业还是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一点几，还是从事农业生产，非农生产的就业率还不到50%，这还是我们的现实，就跟西方国家差别还是巨大的。美国现在农业、农村只占到就业人口的2%，我们还是50%，还是一半。人家其他都是二三产业，第二产业占20%左右还不到，已经降到20%以下，其他70%、80%都是第三产业。而我们呢，50%是在农村就业，30%左右是从事第二产业，30%是第三产业。

所以我们这个结构还有很大的变化，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很多就业还是在农村，还是在农业，这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靠什么，农业现代化。所以中央为什么提出来，工业要和信息化结合起来，城镇化要和农业现代化密切结合起来，要深化这个结构。这个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我们的劳动力已经在转移，已经遇到了阻力了，遇到问题了，真正的问题涉及到体制问题。

为什么说改革是最大的问题？我们现在经济发展到了这个（阶段），需要更多的农业人口转移出来，但是转移不出来了，是体制上出了问题，原来改革开放那些简单的剩余劳动力已经消化掉了。现在农村都叫什么“三八九九六一”部队，妇女、儿童、老人。当然这个不光是劳动力，实际上是整个人口要转移，所以这就涉及到改革。因此农业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时候了，这个是涉及到根本的问题，这需要改革来推进。户籍制度也好，农牧业经营方式也好，甚至包括土地问题(都要改革)——就是小门小户的，已经承包了，怎么把它集中起来。说白了，要成为一个发达国家，要成为一个城市化过关的国家，必须有先进的农业、优质的农业、有竞争力的农业。像美国、欧洲都是这样，包括日本，农业都还是非常发达的。农业本身要发达，农业科技含量要高，农业还有未来，还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三）城市化是解决目前中国诸多问题的重要途径

在10年前就有人说这个话，中国的城市化为什么这么重要。著名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斯蒂格利茨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就是21世纪，世界经济，不光是中国经济，世界经济靠两个东西，一个是美国的高科技，第二个是中国的城市化。一个是从需求的角度来说，一个从供给来说的。

未来下一个世纪，或者10年以后，还得靠高科技的发展，要科技创新，习总书记也讲的科技创新，的确还得靠这个，低端产品过剩，靠高端产品。

第二个是靠中国的城市化。说实话，这十几年来，中国的城市化真的不仅仅是支持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而且是促进整个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之一。现在反过来，美国日本，特别是美国经常对中国提要求了，中国速度不能低，你低我整个世界就不行了。

那不行啊，为什么克强经济学很到位？因为我们不光是经济增长问题，我们前一段时间只讲经济增长，其他还面临很多问题，我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把经济增长慢慢放在一边。发展都是需要资金、人力、财力、物力的，如果说都用在经济发展上，就不够搞基础设施建设、搞民生建设、搞生态环境保护了。所以我们面临这些问题，只能适当地牺牲一下经济增长的速度，发展其他的方面。所以克强总理，或者克强经济学顶住了西方国家对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要求，我想这个是对的。

那么中国的城市化也取得巨大成就了。我们虽然只有657座城市，但是你知道改革开放初那时候才多少座，那时候也就200多座，我们已经翻了好几翻了，应该说成就还是巨大的。我们的城市布局，也基本上展开了，城市化水平也到了一定阶段了。

（四）中国城市化的顶层设计

大家也许还关心一个问题，就是中国城市化的顶层设计，就是我们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势。

1.整体设计

实际上我刚才也都基本上讲到了，就是中国的城市，未来也许，比如说2030年到2050年，我们城市化率将达到70%。我们现在才50%多，52%。

第二就是我们整个城镇体系大概会有2000到5000个城市，3万个建制镇，我们的农村，300万个农村，我估计这还是估计得乐观了，大概有1/3能够变成农庄。其他的村估计要到2050年，甚至2060年以后，才慢慢会消失，那个时候估计都还不是完整地消失，因为我们还是人口多，我们的国情还是在，这就是大致的这么一个框架。

我们未来的城市建设就是这样，我们绝大多数的人，70%、80%都住在城市里边。有5到6千个城市，然后3万多个乡镇，都住在这个地方，然后农村基本上在逐步的庄园化，就是家庭庄园化。

然后这里边还有一点，交通特别发达，我们高速铁路正在完善，城乡交流很频繁，你今天可以住农村，明天可以住城市。我们是后发国家，必须充分利用这种高速、快速、灵活的交通工具。我们的交通那么发达，电信那么发达，现在很多人说，我就是现在到一个乡村里边，我办个网络商店，虚拟商店都可以，不需要在城里面来。所以这是一些背景条件，这是整个框架是这样。

2.具体道路

那么具体道路，我曾经也提出来过，用这个时间，我给大家讲一讲。这个我觉得也很有意思的，要实现这个目标，我们的道路到底怎么走，我们会采取哪些措施？我把它总结为“四个更加”的概念。

更加集约

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我们有13亿人口，而且我们荒漠太多，沙漠太多，国土一半都是沙漠。城市化本身是集约过程，但是对于中国而言，我们也许要更集约一点，这就是中国城市化道路第一个特点，更加集中。因为城市化本身就是集约的，根据我们中国的国情，我们要更加集约。美国的城市居民大概人均占用土地1000平方米，中国就不可能。中国现在是整个人均建设用地250平方米，这是包括城镇建设用地，包括道路桥梁，包括水利用地等。美国是要1000了，这个比我们多，所以我们要比它更加集约，这是第一点。

更加快速

第二点就是更加快，我们城市化会比西方国家更加快。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后发国家。城市化最早的国家是英国，英国实现城市化，从工业革命以后，到完全实现城市化，大概花了150年。美国从南北战争以后开始城市化，它完成城市化大概花了100年。日本和韩国是后发国家，发展很快，它花了50年。

中国大概需要多少年？我把数据可以告诉大家，中国1996年城市化率是30%，刚刚说了我们2030年城市化率要达到70%，就是完成城市化的历史任务。30%到70%这个完成以后，城市化任务就完成了，以后就是修修补补，进一步完善。1996年到2030年我们大概需要多少年，35年。我们城市化就比韩国、日本还要短一点，它花了50年，我们大概30、40年就能够完成这个任务，这就是我们城市化更快。

更加有质量

第三个就是我们城市化要更有质量，这也是我们的特色。我们是后发国家，我们可以高起点、高规划。比如说我们的孙河这个方向，我们一开始就是洋楼，这个起点很高，规划起点很高，我们分步实施就可以的。我们孙河到2030年是什么样子，我想基本上是洋楼化。而且我想，除了那些高档的住房以外，其他的再有新建的普通住房，我估计都应该是走低层高密度这个模式。当然更有质量是从整个中国城市化的角度来说。我们的城市化，至少不能有贫民窟，我们首先来讲要避免贫民窟。第二就是我们城市化不能有雾霾，刚才说的雾霾，这都是突破底线的生态污染事件，这个不能有。

更加可持续

第四个就是发展更加可持续。这个我想大家能够理解，自然、生态、环境等等。

所以说未来城市化这个顶层设计就是我刚刚说的，6000多个城市，3万个建制镇，然后农村都基本上庄园化了，这是一个美好的图画。具体的道路，就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做到四个更加，更加集约、更加快速、更加有质量、更加可持续发展。

今天讲的内容，我想努力地和我们中小城市和城乡一体化结合起来，有些也许不一定大家能够感兴趣，但是我想大家了解一下整个中国的城市化的宏观背景、政策也是有好处的，我就讲到这，谢谢。

责任编辑：刘莹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3/0921/73358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