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伟：全面解读《决定》背景、内容及经济社会改革措施

 

李建伟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副部长

习近平主席在会议中对《决定》做说明的时候提到，任何一个体制、制度都有它的缺点，解决了以前存在的问题或缺点之后总会引发新的问题或矛盾，所以改革是无止境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改革，总是会针对中长期的矛盾拿出解决这些矛盾的举措。我们这次三中全会出台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这个《决定》涵盖了要解决的矛盾是到什么时候呢？基本上是到2020年，经过多年的发展，我们在经济社会中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但是我们的经济社会还面临着很多的冲击，还有很多新矛盾。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进行全面改革？怎么来把握？大家已经看到《决定》说的是全面深化改革，那么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我们要做这种改革？要解决什么样的矛盾？所以今天针对这两部分，第一就是谈一谈我个人对召开这次会议关于进行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分析国内外经济形势，以及我们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一些重大挑战。第二大部分就是针对我个人学习《决定》精神谈一谈体会。

 一、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分析

我们需要了解国内外的经济形势到底是什么样的。中国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取得了全球瞩目的成绩，在中国不断强大的过程中，也与全球政治经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那时候全球对中国应该说是侧目相看，特别是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之后，这个格局变化更大，在全球格局变化的过程中，中国相对变的越来越强大，这意味着遇到的问题会越来越多，特别是外部发展的问题。那么这种格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形成的。

（一）正确把握我国经济增速回调的性质

我们怎么来看我们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为什么要讲这个问题呢？因为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经济增速在回调，国外经济出现下滑，他们反弹还不太行，包括美国的增长不太好。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虽然没有2008年以前增速那么高，但是仍然保持了非常快的增长，所以国内外对中国现在形势的关注度非常高。有人认为中国经济未来的走势快速增长，有人认为中国经济下一步进入了中长期的回调状态，还有些人认为中国经济不行了。我们怎么来看呢？这需要整体把握目前的形势才能对做出正确的判断。那么如何把握这个经济形势呢？首先要把握一个基本点，就是任何经济，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不管是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它都有一个共同的作用，它都是周期性波动的，也就是说经济无论怎么调控，无论在什么时期，他都会保持一个周期性扩展。那么在把握这一点的基础上，就可以判断中国经济现在到底处在哪一个阶段，下一步会怎么增长。

为什么经济增长肯定是周期性波动的。大家都知道在《决定》中提出收入分配格局最后要达到一个橄榄型正态分布。这是一种收入差距相对比较小的分布形态。实际上所有国家的居民收入分布都是正态分布，只是收入差距不一样，造成分布形态不一样。目前中国的收入差距是比较大的，呈一种前高后低的走势，而收入差距正是这一次《决定》中重要的改革内容。

只要收入分布是正态分布，那么消费需求就是一个周期波动的，这是根据正态分布的性质决定的。如果考虑到需求是持续的，那么消费需求差距是一种连续性的周期性波动，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大家就容易理解，每一个产业都是周期性波动，整个经济也都是周期性波动的。把握了这一点，我们来看中国经济增长的现实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看一下1992年一季度到2013年三季度，GDP增速的情况，基本上2007年是一个高点，既然经济增长是周期性波动的，经济增速有高有低，那么高点在哪？高点就是2007年上半年，从最高点时往下走，中间下行的比较多，是因为美国的金融危机对我们造成了冲击，最后反弹在2010年。国内应对美国金融危机采取了力度空前的调控措施，从2008年10月份开始，财政划出去1000亿，最后出台了40000亿的经济刺激政策，很重要的是，从2008年10月份到2009年3月份，月均新增贷款为1.5万亿，在那种政策下我们的经济迅速回升，不仅仅是中国经济回升，也拉动了全球经济的回升，所以那些欧美国家对中国是十分感谢的，但是后来对我们搞的没有任何道理的反倾销，是他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挤我们。

 

这种周期波动什么时候到底？有上升期必然有下降期，下降期时间多长，现在基本上来说我的判断还再往下走，但是已经到底了。这些都是判断，经济到底的判断是根据什么得出来的？从工业来看，无论怎么说我国尚处在工业化的过程中，从7月份之后，随着工业的回升，经济慢慢也会回升，那是不是像2002年以后，经济出现持续加速增长状态？我觉得现在做出很乐观的判断为时过早。因为上一个周期的波谷是1999年，2000年和2009年都调过，现在如果我们判断中国经济基本上到底了，但是在底部会徘徊多长时间需要做分析，我个人的判断基本上明年就到底了。

对中国经济运行的把握，是处在周期性底部，如果拿处在周期性底部的增速现状说未来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不行了，是比较的荒谬的说法。因为2012年和2013年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低，2009年一季度是百分之六点一，去年是百分之七点多，说中国经济增长不可能到10%以上的速度，那种判断是没有道理的。这是对中国经济的一个判断。那么下一步会怎么走？我也做了一个分析，从这个本身的趋势来看，差不多在2015年到底最后给出一个周期性的上升趋势，然后有一个模型，这是一个对GDP增速的预测，差不多未来到2020年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平均的速度大概在8.8%-9%左右。

（二）美欧日经济发展状况

中国经济总的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以保持适度乐观的状态。那么美国的经济是什么情况呢？大家可以看到美国经济挖了一个深坑自己爬出来以后保持了一个比较平稳的适度增长，他能够在2%的增长速度就不错了，最后他增长的还不错。但是欧元区就比较惨了，欧元区最后一直处在负增长的状况。特别是后面引发的主权债务危机。整个经济现在半死不活的，细看中国经济增长现在的情况还不错，他的环比GDP增长基本上在2%的速度，然后需求也比较稳定，金融市场已经恢复稳定增长，这是在近期。

然后所谓金融危机最早的一个爆点，房地产泡沫破灭以后，导致全球经济衰退，那么现在他们的房地产市场也恢复的很不错了，比如说住房销售，房价都恢复了比较快的增长。财政支出紧缩，紧缩哪来的钱去搞经济，搞量化宽松。量化宽松是干吗？就是印钞票，美元是全球储备货币，也是大众产品的交易货币，所以他印完了钞票以后，这个可以买别的国家的东西。举个案例来说，你这个国家印钞票，你的货币肯定是要贬值的，美国的美元还升值。美国老说我们操纵汇率，真正操纵汇率的是日本人，最早的外汇汇率里面有一个词是二号浮动，就是指日本人，那个是日本人最早干的事。

那么大家看一看，印了那么多票子，美元还升值，所以说美国人还指责别人操控汇率，难道它的汇率不是操纵的吗？他的整个发展趋势，我原来做了预测，后来验证和实际差不多，因为美国的数据很好用，预测的时候也比较准确，当然这个数据是根据他们调整统计口径之前的指标做的，它的GDP增速比原来下跌一点，他的GDP增速基本上比原来下了一个点，比如说1季度下调1.5，那个是他调整口径的结果，我原来的预测它的增长保持一个适度的增长。

那么欧元区经济呢，刚才我已经说了，他的经济一直不景气，他学中国学不来，特别是那些国家在危机之前的时候有很多的矛盾，这一块的负债率很高的，危机之后他搞的大规模的财政支出，最后他出现债务危机是必然的，因为他现在从债务危机里面走不出去也是必然的。为什么？因为他的经济多年以来都不行，大家看一下在05年之前整个欧元区的经济就是半死不活的。包括后面的债务危机，德国人不愿意背，也背不动，所以它现在走不出来。很重要的一点，欧元区的经济现在不好，现在基本上趋稳了，美国经济恢复适度增当，但是有一点，他们这几个地方都是出口增速远高于进口增速。像美国，你要恢复2%的增长，他的进口应该很好，对中国出口的拉动作用应该很大的，但是没有，为什么？他就是为了摆脱危机搞贸易保护，特别是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反倾销的措施很严厉，所以美国的经济恢复了适度经济，并没有拉动全球经济的快速增长，这个是这一轮金融危急之后非常重要的特点。

 

（三）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

对比中国的经济和美欧日经济增长以后，我们这次做出的全面改革是针对什么样的重大矛盾，或者说我们到2020年之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是什么？我想有很多问题，我认为这五个方面是比较重要的，所以我简单说一下。

第一个就是中国经济不断扩大以后，美欧日对中国越来越焦虑。大家看一下按美元计算的GDP，2012年中国是8.2万亿，美国是16万亿，日本是5.9万亿。我看这两天报纸上有一个说法，说中国的GDP比日本高40%，是不是？真的。2012年中国的GDP按美元计算相当于日本的138%，也就是说比日本高接近40%，我们跟美国相比我们相当于他的51%，相当于人家的一半。在新中国初期的时候中国GDP有多少？按人民币也就是不到8000亿人民币，我们现在按人民币算去年是55万亿，今年差不多接近60万亿。按美元算你从不到3千亿美元到8万亿美元，我们的发展幅度非常大。

所以我们要改革，改革为什么要改，你过去30年在这种不断的改革过程中，我们取得了这么辉煌的成绩，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差不多，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像中国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快的经济发展成果。但是你发展了以后也有一个毛病，我们大概是09年超过了日本，09年之前我们跟日本接触很多，他们那个时候就很焦虑。

美国人一直在说中国人要超过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超过他，我们就按名义经济算，2000年到2012年我国名义GDP增速14.5%，美国是3.9%。等于说是到2019年中国就要追上美国。如果是说按照购买力评价算，国内也不是怎么承认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超过他，用不了3年就可以超过他，我们现在是12万亿，现在相当于美国的78%，按照我们现在的10%几的发展速度两年就超过了。

那么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伴随着我们军事实力，包括国际影响力都在大幅度的提升，过去都说美国经济打一个喷嚏全球经济感冒，现在我们中国无论是政策大的调整，还是小的调整，都会引起全球的关注。特别是像这次十八届三中全会完了以后，全球基本上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国来，都在讨论中国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改革决定对他们自己到底有什么影响。最近两天克强同志到欧洲去，你也看到他们出去了以后说话的底气硬了，出去招待的规格高了，这个实际上一个是个人的魅力，很重要的是我们经济实力，各种综合实力提升了的结果。

但是提升了以后，有一句话叫做羡慕嫉妒恨，日子过的好，别人肯定会妒嫉。他就会采取各方面的围追堵截，无论是从经济上对我们搞莫名其妙的反倾销，特别是欧盟这一块，军事上政治上都会对我们进行打压。所以下面我说，现在是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在发生重大的转变的时期，那么在这种转变过程中，我们是要崛起，你的崛起就意味着其他的主体相对弱化，在这个过程中你必然会面临着越来越复杂的环境，也就是说未来十年，如果要说中国经济能够成为全球第一的话，这个过程绝对不是一帆风顺，我们要处理很多棘手的外部制约和矛盾。

第二个快速的发展导致我们的资源环境约束越来越强。我们石油2011年的时候消费是4.4亿吨，我们国内生产才2亿吨，我们只能满足50%，而且进口依存度是越来越高，原来在90年代的时候我们相对来说是石油出口国，后来到1996年就变成石油进口国，现在进口的量是越来越大，我们对国际市场的依存度越来越高，在2000年的时候是23%，到2011年的时候是接近53%，接近54%了，去年接近56%了。那么我们的铁矿石依存度更是高达60%以上。有色金属这一块要大量进口。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环境污染问题，雾霾问题，从近几年开始突然冒出来一个雾霾。所以这是这么多年发展的一些负面的影响，或者是自然资源的制约，然后环境承受力的下降。

第三个很重要的挑战是出口。大家知道中国的经济增长过去是两个轮子走，一个内需，一个外需，那么在过去30多年中，出口对中国的经济增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在跟国内消费需求比的话，全部出口额基本上一比一，有的时候高点，有的时候低点。那么出口这一块对我们经济增长影响这么大，但是这个轮子现在转的越来越慢，为什么呢？我们现在出口是全球第一大出口国，2012年中国出口占全球出口的比重是11.13%，今年我估计肯定到12%以上。那么你从发展规律来看，过去历史上只有德国和日本两个国家，将近或者是超过10%，发展的时间基本上都是1990年左右。德国最高的是12.2%，日本最高的时候9.86%，最后他们都要下降，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中国在崛起，1990年以后正好是中国外贸崛起的时候，但是这本身也是一个规律，市场占有率不可能永远占据很高很大的一块，不可能进行无限制的扩张。就像美国最早是18%，实际上它最高的时候占了子20%，那么现在慢慢的下降了，下降以后中国的上升空间还有多大，我觉得现在我们已经很难了，因为以前欧美对我们很友好，没有闹过什么别扭，这两年闹别扭闹的很凶，为什么？是因为我们这种出口的速度增长，过去挤的是东南亚的市场份额，现在我们慢慢的开始挤美国人的，开始挤欧洲人的份额，挤日本人的份额。

 

但是这个国际贸易都是互相制约的，所以说为什么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交往都是利益关系，都是基于利益交往，你要是把他们挤的太多，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会采取各种办法来制约。从德国、日本的规律来说，1990年之前他们的出口增速都是高于全球平均增速的，最后是低于全球的平均增速，但是有一点很坏，也不能说很怪，就是比较稳定的。从50年代到现在，全球的出口的平均增长速度是10%左右。也就是从日本和德国的格局来说，我们这种不可能像前几年20%，30%的增长，只能是慢慢的往全球平均增长速度10%左右的增速回归。所以你要是2007年之前就可以出很高的增长，带来的经济的加速增长那个时候基本上结束了，下一步只能做出口，对中国经济的贡献，只能是越来越弱化，反过来说我们要保持可持续的较快增长，需要转变经济发展模式。

第四个挑战是收入差距的问题。我们城乡居民的差距越来越大，去年农村居民的纯收入不到8千，城镇居民是2万4，差距非常之大，相对差距是呈周期性的上升趋势。大家总说从09年以来这两年一直在下降，但是你看看历史，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我们还会重复过去的老路子。在1984年左右，城乡差距缩小了不小，那时候农村改革限行，然后迅速的拉大差距。最后1994年以后又有一个缩小的过程，1997年缩到最小2.47倍。完了因为进入快速增长的过程中，城乡居民的相对差距进一步拉大，所以在近两年差距在相对缩小绝不意味着我们这种差距是一直往下走的，很有可能如果采取措施解决这个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问题，这是我们改革的第六个部分，专门谈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城乡居民相对可能还会继续扩大，有可能会出现新的周期的上升。

我们现在城镇化率基本上是50%多一点，也就是说还有近7个亿的农村居民是生活在农村的，那么这种绝对差距和相对差距的扩大，不光说是社会公平正义的问题，从长远发展来说它有可能会产生社会稳定的问题，所以这个城乡二元经济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面临的一个长期的矛盾。那么这次《决定》中提出了要发展城乡一体化，提出在这个时期解决这个问题，它都有很深的考虑，有很深的社会问题。制度设计步子要稳，也就是说你设计的时候，可以把这个东西提出来，但是具体落实的时候，一定要稳妥，所以这些大的改革涉及的比较多。

第五个重大矛盾是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大家可能会感觉到很奇怪，这是2012年，全国3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人均GDP，大家猜猜最高的是谁？最高的是天津，但是统计数据就是这个最高的是天津，北京是第二，上海是第三。最穷和最富的省市差距接近5倍，这个差距比城乡居民的差距还要大。那么介绍完面临的重大挑战，包括我们要应对日趋复杂的外部环境挑战，要应对出口增速下降的外需不足，我们要解决资源环境的制约，要消除城乡差距，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实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进行全面改革。

二、对《全面深化改革决定》的学习体会

（一）需要把握的几个要点

首先要把握四个方面，第一，我们这次三中全会提出的改革措施是全面性的，涉及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大的来说就是既涉及到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文化体制改革、社会体制改革、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党的建设制度改革这6个方面，然后每个方面又有具体的内容。

第二，这次提出了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这个公平正义，记得之前我们开会讨论跟这相关的一些东西的时候，都讨论这个公平社会的问题。但是这几年我们对公平的问题关注得相对少一点，社会差距、很多机会均等的问题都跟公平有关系。所以这一次我们提出了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的福祉。

第三，改革的目标也有一个新的提法：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后面还有一句话，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大家可以看看以前的文件中这种提法是很少的。

第四，这种改革目标跟后面整个的改革，比如说跟改革的重点是经济体制改革，核心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关系，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发挥好政府作用是相互呼应的。那么前面说过这个很全面，这次改革非常全面，涉及到6个大方面，那么每一个方面都有一个焦点。事实上大家看这个焦点就解释了我们做这整个决定，每一个部分的焦点在哪里。讲经济体制改革，牵扯到市场资源配置的问题；政治体制改革，要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党建制度这一块要改革党的领导体制和执政方式，实现党的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过去讲的是改革开放，现在是开放型经济新体制，这6个方面都是跟经济体制改革直接相关或者本身就是补充部分；还有社会事业改革创新这一部分，其实这一部分在我们研究过程中，我们都是把它作为现代市场经济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里面的教育、就业、收入分配、社会保障没有一个方面不与这个经济或者是经济体制密切相关。

首先，需要完善基本经济制度。首先强调的是我们基本的经济制度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公有经济与非公有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这个是一个前提，你后面所有的改革措施你不能偏离这个基本的经济制度。

 

第二个开始强调要明确完善产权保护制度，这一块也是非常重要的。就是在谈基本经济改革之前，第一我先调整我的经济制度性质是什么，性质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是产权制度改革，特别强调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和非公有制经济财产权同样不可侵犯，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块，这个也是回应社会的一些诉求。

关于社会事业这一块后面他们又有一句话，要推进机关公务员和事业单位养老保障制度改革。那么既然在这个报告里面提了，习主席也说了，这些制度是到2020年要能落实的就落实、能完成的就完成。我们现在享受的比较高的福利保障下一步肯定是要面临着改革。

（二）现代市场体系的改革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改革的核心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的作用。就这么一句话，是反复出现，这句话非常重要，因为牵扯到一个基本的经济体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经济体制，对我们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改革文件中首次提出来的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

比如说97年，那时候我们有一个说法，说我们市场经济的框架基本上确立。那么到03年、04年那时候有一个说法，我们基本建立了比较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就这个市场它应该起什么样的作用，也就是说怎么来处理这个市场与政府关系的问题上，大家看每次从十四大以后，每次会它的表述都有变化。十五大说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那时候特别强调宏观调控，为什么？中间发生了亚洲金融危机对我们形成了很大的冲击，还有2000年的全球衰退，虽然是很短的一波，但那是刚发生了亚洲金融危机，我们人民币汇率维持不动，那时候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后又说全球经济要衰退，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强调在国家宏观调控下，那是当时的历史背景，就是任何一个提法往往都有它非常深的历史背景。那个应对外部冲击你完全靠市场能应对得了吗？应对不了，所以需要发挥宏观调控，包括我们后面说转变政府职能，第一条就是加强宏观调控。

那么到了十六大的时候，又有了新的提法，是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的资源配置。十七大是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的基础作用。那么在十八大上我们提出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离我们现在这种三中全会的表述决定性作用也就差一步了。

前面这个表述应该说也是为我们在三中全会上对这种大的改革理论进行创新已经做好了伏笔，到现在的我们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好多人也多解释了为什么前面加了社会主义，因为我们的经济制度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可以搞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我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的市场体系是越来越往上。国有企业也都转变成市场化的主题了，它有它的利益。那么在这种市场化更加完善的情况下，企业追求的利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通过垄断的方式去获得更多的利益那就不行。

我们说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那么你的市场体系必须要完善。我们现在体系92年、93年底体制完善多了，现在还存在很多的问题。那么我们要建设完善的市场体制，这个完善体现在哪几个方面？主要是四个方面，第一，你的市场必须是统一的，市场必须是开放的，你这个市场竞争要公平，竞争必须要有秩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的生产要素要能够自由流动，这个要素自由流动非常的重要，我们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当然关于这个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后面的很多改革举措是围绕这一块来的，比如说土地问题、比如说后面谈到的金融问题就是改革举措。你要建立这个完善的市场首先要建立完善的市场规则，这一点我不强调，因为你没有公开透、明、公平的这么一个游戏规则，你想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没办法发挥的。那么怎么建这个市场改革规则，要做到公平透明，很重要的三点：第一点要建立包括统一的市场准入制度，这一块大家一定要理解，后面包括对外开放这一块，很多东西都是互相连在一块的，那一块说放开外资准入条件，都是跟前面的这些改革举措都在一块的，非常严谨。这一块是准入制度。

 

第二个是市场监管。因为我们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形成了很多利益群体，还有区域。整个市场在统一性方面，在这种公平性、开放性方面都存在一些问题，所以必须要建立统一的市场监管体系，特别是一些地方保护主义。

那么加快完善现代市场体系举措之二是价格形成机制改革，核心就是说该放开的放开，该管住的管住。放开竞争性环节的价格一定要放开，但是垄断性的环节目前或者近期没法改变，因为你那个市场价格跟什么有关系，跟你的竞争主体多少有关系。

第三个土地。这么多年城市发展很快，因为北京市的产业规划中心，本来我们要去做宏观那一块，后来因为我们时间比较紧，没有结那一块。这块制度对我们城市，对我们下一步的财税改革，包括现在的平台地方债的问题都是密切相关的，所以这个改革现在只能去咬文嚼字的解读它，就是它有前提，你必须要符合土地用途，必须要符合规划，符合土地用途的管制，而且是经营型的建设用地，什么叫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这个应该说它包括的范围不是很大。

第四个市场体系举措就是关于金融这一块。大家知道我们6个方面，财税体制改革专门拿出来讲了，关于金融体系改革这一块，是拿到了现代市场体系这一块，没有办法把它独立出来，但并不是说它不重要，即使在后面我们开放型新体制，那一部分里面也提到了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问题。这次金融体系没有作为单独的一块拿出来，但是它的改革内容还是不少的，我给大家总结一下。刚才讲的土地生产要素，这个是涉及到我们的资本，这个重要的生产要素能不能自由流动的问题，能不能得到自由化配制的问题，这一块一个是允许民间资本参与建立中小型金融机构，大家一定一注意参与建立的是中小型金融机构。这一块可以增加金融服务，跟退出制度这一块是相对应的，一定要抓住这些。其实现在也没有允许，就在这个会议之前也没有允许民间资本去设立中小型金融机构，但是这一块已经讨论了几年了，最后这个决定提出来了，允许，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这个我不用讲了，因为前一段时间都公布了，这一块很重要。还有一个是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我们这一块都是在进程中，但是这一次的改革像汇率，现在关键是这个项目能不能自由兑换，一旦这个项目能够自由兑换了，人民币就可以自由兑换了，其实这一块提这些东西都是跟后面相呼应的，设立上海自贸区。下一步如果真的把所有的东西都落实，它就会倒逼我们汇率体制必须要作出重大的改革，加快人民币自由兑换的步伐。建立存款保险制度，2002年开金融会议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我们也负责给金融实施改革、监管体制改革写报告。那时候我们提出来要建立这个存款保险制度，为什么要建立存款保险制度是让一般的金融机构有一个保护措施，你没有存款保险制度都是以国家信用做担保的，也就是说一个机构破产了最后谁做抵押，都是国家财政，国家财政意味着全民负担。所以你必须要建立市场化的退出机制，那么你就必须要有存款保险制度。

这一块很重要的就是说你必须要有这些，我觉得这一块的改革除了跟我们决定中后面详细的改革是作为一个相互呼应之外，最后很重要的还是要促进生产要素流动的自由化以及配制效率的提高，金融要有适度的竞争，同时更需要严格的监管。这里面还有一块关于科技体制改革，其实整个对于整个社会发展来说，科技是很重要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是小平同志提的，现在我们经济社会转型，经济结构盛行关键是要靠技术进步。

（三）转变政府职能

转变政府职能这一块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你只要说讲好了怎么发挥市场的作用，也就意味着讲好了怎么发挥政府的作用，因为转变政府职能就是要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政府不能越位，也不能缺位，越位就是管的事情太多了，那不行，效率也不高，腐败问题都跟这些东西有关。我们说简政放权，简政放权指的是审计权，在会议之前咱们就推出了重要的关于简政放权的重要举措，其实是遇到阻力的，但是这次会议把政府职能转变或者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提高到核心的位置，这个肯定能推得动。

 

当然了政府职能转变首先要做好宏观调控，然后简政放权就是减少审批，然后很重要的是改革地方的考评机制，像广东都已经做好了，要把环境保护，社会保障这些都纳入到考评机制中去，建立一种比较科学的考评机制。还有一个是加快事业单位的改革，事业单位去行政化的问题，后面这一块克强总理也多次讲过，在《决定》里面也特别体现出来，就是推广政府购买服务，这一块与事业单位改革相适应。很多事业单位提供服务的客户是谁？是政府，所以我们要推进事业单位改革，或者说让事业单位转为企业，那么有些事业单位的服务对象就是政府，那么改了以后，如果这一块服务又是必需的，就是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这在国外也是非常常用的一种方式。我这次考察养老这一块，对老人的看护很重要的就是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让一些社会机构竞标，无论是营利的机构还是非营利的机构，然后为老人提供客户服务，这个方面我们改革的效率是非常高的，而且做得也非常好。所以我们这次改革中提出与事业单位改革相适应的就是推广政府购买服务。

关于正确理解政府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角色定位转变，我国经济发展模式转变问题 ，我简单说一下，在过去三十年中，中国的经济取得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国家奇迹，在这个过程中什么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改革开放，这个确实是很重要的，但是在这个改革过程中，我们的政府作用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在这种发展过程中，中国的政府，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无论是对推动各种改革而言，还是在组织各种资源，发展经济社会来说都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果说在改革的过程中，对中国经济奇迹背后的模式进行概括的话，政府这种特殊的角色是我们过去模式很重要的一个特点，大家也要知道美国人现在都需要这个模式，美国政府都在参与搞经济开发区，学的是谁啊？学的是中国人。最早美国人也是我们重要的投资伙伴，现在他们搞开发区都到中国来，一方面学中国开发区的经验，另外一个到中国来投资，全是学我们那一套，包括应对金融冲击的时候我们搞4万亿，搞财政扩张，那时候奥巴马也是学我们，搞财政刺激之类的，因为金融手段有限，他们也修建铁路，设立五年目标，贸易规模要翻一番等等。政府在我们经济社会发展中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并不是说这种模式可以一劳永逸，我们在发展过程中，政府和市场的角色一直在动，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动的过程中就是市场起的作用越来越大，政府的作用相对越来越小，那么这种大和小的变化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说市场机制必须要完善。

所以我们发展到今天，市场机制还存在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但是通过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建立了一个比较完善的现代市场体系或者市场运行机制以后，我们政府有些事情就应该退出，应该交由市场去做，政府应该专职做好我们该管的事情，所以我们是要往法治政府和服务型政府转变，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非常的复杂，时间有限我不多说。

（四）财税体制改革

财税这一块很重要，因为财税体制改革不仅仅是一个基础的经济制度，也是政府宏观调控的基本工具之一。通常来说短期的调控最主要的是财政政策，所以财政这一块很重要，涉及资源配置、产业政策导向、政府职能转变、中央与地方财权与事权划分、宏观调控、民生等多方面。

关于财税体制改革，重要的我认为很重要的新的东西，有这么几点，一个是支出与收入不再挂钩，不是完全不挂钩，建议一般不再挂钩，也就是说支出的增长跟财政收入和经济增长渐渐要脱离关系，当然有一些根据预算法，因为要建立这种新的预算法了，就是尽量不再挂钩。不是说今年这个项目我支出了，然后明年经济增长10%我也要增长10%，它不是这种方式，过去好多支出都是这么算帐的，这么算帐钱永远不够用。第二个最重要的就是说划分中央和地方的事权与支出责任，这个是非常重大的改革。第三个是规范中央和地方债务管理与预警机制，这个是针对地方债问题。第四个是继续推进税制改革，包括增值税改革、房产税立法与改革等，房产税当然跟房地产调控有关，下一步不是说征不征房产税的问题，而是怎么征的问题；另外，服务业的营业税改增值税这一块对服务业的影响很大。

 

（五）    城乡发展一体化

城乡发展差距大、城乡二元结构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解决的重要矛盾。这种发展差距不仅仅是体现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收入差距上，公共服务差距也存在，虽然这些年我们也投了不少资金，包括新农村建设，但是城市和农村确实存在差距。那么，我们从长远的发展角度来说，要解决什么？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目标，肯定需要实现城乡发展一体化，要实现这个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样着手？不可能一步到位，但是我们可以缩小城乡发展的差距，通过这种一体化的发展来缩小差距，这里面有这么几条，第一个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的问题，这个提了很多年，我记得两、三年之前，有些人是坚决反对的，因为一流转会牵扯到很多的问题。那么，现在为什么说必须要流转呢？它跟我们《决定》中提到的关于农业经营模式的改变有关，大家去调研，各地区的农村都有一个共同的现象就是空心化，40岁以下的年轻人很少很少，在家的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没有劳动力。农业的发展是靠劳动力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以家庭经营为主的模式已经不可持续了，必须要搞产业化、规模化才行，搞产业化、规模化经营就必须允许承包权可以流转，土地往大户、家庭农场和企业里面去流转，而且现在实践中也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可以通过流转提高土地资源的利用效率，要不然农民打工去了以后土地就荒在那儿。

第二就是农村宅基地，这个是我们整个《决定》里面第三次涉及到土地的问题，但是这一块说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将进行试点，慎重稳妥推进农民住房财产权抵押、担保、转让，这个是要试点，小产权房跟农民的宅基地还是两个概念。

这几条制度的改革，都会涉及到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城镇化建设融资问题，过去我们搞城市建设，从农民手里拿地，然后通过高价卖给城镇居民，中间有一块收益，用来发展基础设施，搞城市化发展，也就是说现在改了以后，从农民那可能拿不到便宜的土地，就没有差价，没有差价城市发展怎么融资，这一次改革《决定》已经说了，允许地方发债、允许社会资本以特许经营方式参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研究建立城市基础设施、住宅政策性金融机构，这个政策性金融机构应该跟地方政府的投融资平台是有关的。

（六）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

开放型新体制这是一个新提法，过去我们说改革开放，那么现在提出来这个新提法，我觉得很新，也意味着我们下一步整个经济发展模式转变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仅仅要引进来，还要走出去，不仅仅是单向的或者双向的交流，而且要实现跨区域的合作，中国经济需要全面参与国际经济竞争与合作，增强区域、国家之间的合作，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还有放宽服务业外资准入限制，包括鼓励企业及个人扩大对外投资。这里面上海自由贸易实验区这一块，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人民币可自由兑换，在实验区里面，因为所有的企业都可以去注册，下一步就是推进国内自由贸易园区的发展。

（七）社会事业改革创新

社会事业改革是我这两年研究的，我有一点收获，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教育这一块，教育体制改革很重要，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高考的改革，就是高等招生改革，教育领域的综合改革，教育公平是最大公平。收入分配这一块，有一个提法很重要，就是努力实现劳动报酬增长和劳动生产率同步提高。

 

然后特别提出来完善以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调节机制，就是规范收入秩序，这一块说到底，这里面就牵扯到要让劳动报酬占初次收入分配的比重提高，这个没问题，但是你不能简单的去套，因为它牵扯到效率的问题，我们整个经济体制改革是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也一定要让市场来做，那么劳动技术资本这种价格也应该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当你劳动力不足的时候，劳动力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需要处理好公平与效率的关系，也涉及到消费需求与创新发展的问题。作为一个学者，我觉得我们这个改革既要讲究公平，又要讲究效率。社会事业改革保障这一块，我前面多多少少也提到了一些，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像加拿大就是采用这种激励措施，60岁也可以退休，你拿的保养金只有40-50%，他自然就选择延迟退休，但是想一直不退休行吗？也不行，到70岁以后再继续干也是拿那么多退休金，通过这种手段来应对人口老龄化、增强社保可持续性。

然后适时适度降低社会保险缴费率，我们现在的社保体制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运用收益率太低，目前我国职工基本养老保障缴费率20%，加拿大CPP缴费率9%，加上职业养老金计划的20%，接近30%，所以我们这一块也必须要做。《决定》里面都提到了，下一步要改这些东西，就是加强社会保险资金的投资管理和监管，推进基金市场化、多元化投资运营。还有一个是实施免税、延期征税等税收优惠政策，这个问题都跟大家的利益密切相关。

我就比较粗略地讲这么多，这都是我个人的理解，可能理解的东西不一定正确，敬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陈航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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