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四项基本原则，就没有根，没有方向”

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党基本路线中的两个基本点之一，也是邓小平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改革开放、发展是硬道理相比，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重要性、理论依据、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的地位与功能、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方面所面临的挑战与30多年的历史经验，至今还研究得不够。在纪念邓小平同志诞辰110周年之际，有必要重温邓小平理论中这方面的内容，以更完整地理解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

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扭转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路线，确立了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为目标，通过改革开放来促进生产力发展的指导思想，开启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新的历史阶段。但同时，在拨乱反正的过程中党内也存在着思想混乱。针对这种情况，1979年3月在中央召开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邓小平做了重要讲话。他指出： “要在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必须在思想政治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根本前提。这四项是： 第一，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 第二，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第三，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 第四，必须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邓小平指出，这四项基本原则并不是新的东西，但强调坚持这些原则在目前新的形势下却有新的意义。“中央认为，今天必须反复强调坚持这四项基本原则，因为某些人（哪怕只是极少数人）企图动摇这些基本原则。这是决不许可的。每个共产党员，更不必说每个党的理论工作者，决不允许在这个根本立场上有丝毫动摇。如果动摇了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任何一项，就动摇了整个社会主义事业，整个现代化建设事业。”1这个讲话对党内当时政治思想上的拨乱反正起了关键的作用。

1979年9月4日，在关于修改庆祝国庆30周年大会讲话稿的谈话中，小平同志指出：“过去的三十年，是坚持、发扬四项基本原则同背离、破坏四项基本原则的斗争。我们的斗争尽管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破坏，但我们终于克服了这些干扰、破坏，我们始终是坚持社会主义，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要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同三十年的整个历史衔接起来，要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大前提下写这个讲话。”2 在邓小平看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我党在社会主义事业探索和发展中的大前提，是贯穿改革开放前后的一条红线，是总结过去30年历史经验的基本线索。党在这两个阶段所实行的政治路线、党的中心工作有很大的区别，但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个大前提上贯穿始终。在这个意义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既是“文革”以后拨乱反正的依据，也是提出改革开放和实行党的工作中心转移的大前提与出发点。邓小平的这个观点对于正确理解改革开放与四个坚持之间的关系、正确理解改革开放前后两个30年不能相互否定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1980年2月在十一届五中全会的第三次会议上，小平同志把现阶段的政治路线定义为是一心一意搞四个现代化，思想路线是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但是，“我们贯彻这条思想路线，就要反对教条主义，反对修正主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离开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就没有根，没有方向，也就谈不上贯彻党的思想路线。”3 在这里，邓小平把四项基本原则提到了是我们国家“根”的高度，指明了它的重要性。

1985年，邓小平指出：“四项原则是党中央决定内外政策的基础，各种政策既来源于四项原则，又有利于四项原则。”41987年，邓小平又指出：“我们的改革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呢？总的目的是要有利于巩固社会主义制度，有利于巩固党的领导，有利于在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下发展生产力。”5邓小平的这些讲话说明了党关于包括改革开放在内的各项方针政策与四个坚持之间的关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大前提”：包括改革开放在内的各项方针政策的决定以四项基本原则为出发点，是其必然要求，同时实行的这些方针政策又必须有利于坚持四项原则。这为理解改革开放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两个基本点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指导思想。

198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代表大会的政治报告，在理论上提出了中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判断，提出了在这个阶段党的基本路线，并对四个坚持的重要性及与改革开放的关系作了特别的强调，“我们党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基本路线是：领导和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奋斗。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这四项基本原则，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坚持改革开放的总方针，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路线的新发展，它赋予四项基本原则以新的时代内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坚持改革开放这两个基本点，相互贯通，相互依存，统一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6 报告把小平同志关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我们国家“根”的思想，用“立国之本”加以表达和确认，并强调了两个基本点在社会主义实践中的统一性。

回过头来看，30多年来人们对党的这条基本路线的理解在坚持改革开放这个基本点上具有很高的共识，但对于四个坚持这个基本点上则存在着很大分歧，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探索和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艰难与曲折。

二

30多年来，我们党在坚持改革开放来解放和促进生产力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综合国力上，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就和丰富的经验；在对于发展的内涵理解上，也从原来强调生产力发展，逐步深化与丰富为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的科学发展，对实现以社会主义现代化为目标的中心工作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方面，既有顶住了资产阶级自由化进攻和坚决处臵了动乱的宝贵经验，也有过在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潮流面前，党的主要领导立场模糊、软弱、动摇、放弃，以至于出现动乱的深刻教训，存在 “一手硬，一手软”问题。同时也有在不断改革开放发展和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中，随着经济基础的深刻变化、意识形态领域的变化、社会矛盾的复杂化，在准确地判断形势，理清矛盾与问题，贯彻落实好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方面能力不足的问题。

20世纪80年代在改革开放过程中，曾遇到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冲击，并影响了社会稳定。对此邓小平指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本质就是要搞资本主义。资产阶级自由化之所以猖狂，问题出在中央。“应该说，在思想理论战线上是软弱的，丧失了阵地，对于资产阶级自由化是个放任的态度，好人得不到支持，坏人猖狂得很。”这“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旗臶不鲜明，态度不坚决的结果。”7

1989年4月，一些人借悼念胡耀邦逝世煽动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进一步演变为以政治体制改革为名，鼓吹西方民主的活动，把矛头指向反对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在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采取坚决果断的措施制止了这场动乱。邓小平在对这场动乱总结时指出，“四个坚持本身没有错，如果说有错误的话，就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还不够一贯，没有把它作为基本思想来教育人民，教育学生，教育全体干部和共产党员。这次事件的性质，就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和四个坚持的对立。四个坚持、思想政治工作、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反对精神污染，我们不是没有讲，而是缺乏一贯性，没有行动，甚至讲得都很少。不是错在四个坚持本身，而是错在坚持得不够一贯，教育和思想政治工作太差。”8 其中一个特别深刻的教训是，“过去两个总书记都没有站住，”是“他们在根本问题上，就是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问题上犯了错误，栽了跟头。四个坚持中最核心的是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四个坚持的对立面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这些年来每年我都讲多次，但是他们没有执行。”9 这场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暴露了在贯彻党的基本路线时，对抓改革开放发展硬，对抓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软的“一手硬，一手软”的问题，以至于在思想理论领域丧失了阵地。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并不只是在思想理论领域一个方面。

对于改革开放发展，小平同志多次指出改革的目的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不能搞两极分化，如果出现两极分化，就走到邪路上去了，把防止两极分化也作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特别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本质性内容。在1989年动乱之后，作为对新一届中央领导的政治交代，他在同中央几位领导同志谈话时再一次指出：“共同致富，我们从改革一开始就讲，将来总有一天要成为中心课题。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富起来、大多数人穷，不是那个样子。社会主义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共同富裕，这是体现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东西。如果搞两极分化，情况就不同了，民族矛盾、区域间矛盾、阶级矛盾都会发展，相应中央和地方的矛盾也会发展，就可能出乱子。”10

在1992年的南巡讲话中，邓小平再次强调：“在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必须始终注意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他进一步指出：“依靠无产阶级专政保卫社会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运用人民民主专政的力量，巩固人民的政权，是正义的事情，没有什么输理的地方。”11

1993年9月16日，小平同志又一次就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做了重要谈话：“我们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提出„四个坚持‟，特别是党的领导。没有这„四个坚持‟，特别是党的领导，什么事情也搞不好，会出问题。出问题就不是小问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越性在哪里？就在四个坚持。四个坚持集中表现在党的领导。这个问题可以敞开来说，我那个讲话没有什么输理的地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提出四个坚持，以后怎么做，还有文章，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有没有理清楚的东西。”“四个坚持是„成套设备‟。”“搞好四个坚持，我是打下基础，这个话不是空的。”“十二亿人口怎样实现富裕，富裕起来以后财富怎样分配，这都是大问题。题目已经出来了，解决这个问题比解决发展起来的问题还困难。分配的问题大得很。我们讲要防止两极分化，实际上两极分化自然出现。要利用各种手段、各种方法、各种方案来解决这些问题。”12

在这次谈话中，小平同志强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他只是打下了一个基础，以后怎么做，还要根据新的情况不断地解决如何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问题。在谈话中小平同志突出地谈了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关键在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在发展起来之后在四个坚持上会面临新的挑战，并把如何解决好社会分化和分配问题作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重要内容。在这方面，其艰巨性和复杂性并不亚于改革开放发展。 回顾小平同志多年来关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可以看出它反映了邓小平对中国所走道路本质的理解，对改革开放的政治底线和发展方向所作出的规定，也是对后人的政治交代。

三

今天回过头来认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重要性和总结在实践中的经验与教训，还需要在理论上搞清楚两个基本点之间的关系，搞清楚为什么邓小平要把这四个坚持看作是我们国家的“根”，是我们的立国之本，是党决定各项方针政策的出发点与归宿。答案就是，这是在几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艰难探索中，我们党根据马列主义在中国找到的真理，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之一——关于国体和政体的学说。

在探索中国革命道路的过程中，毛主席首先阐明了国体和政体问题。他在《新民主主义论》中说 “这里所谈的是„国体‟问题。其实，它只是指的一个问题，就是社会各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毛主席还指出，资产阶级总是隐瞒这种阶级地位，而用“国民”的名词达到其一阶级专政的实际。13

毛主席的这个观点所根据的是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马克思在1852年3月5日致约·魏德迈的信中明确指出：“至于讲到我，无论是发现现代社会有阶级存在或发现各阶级之间的斗争，都不是我的功劳。在我以前很久，资产阶级历史编撰学家已经叙述过阶级斗争的历史发展，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也已经对各个阶级作过经济上的分析。我所加上的新内容就是证明了下列几点：（1）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2）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3）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14

以后列宁又进一步指出：谁要是仅仅承认阶级斗争，那他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承认阶级斗争，同时也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才是马克思主义者。”15 马列主义的这个基本原理，指导着中国共产党人确立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政治路线，指导了新中国的建立，也决定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党的基本路线。

相对于“国体”，毛主席指出“政体”是指的政权构成的形式问题，“那是指的一定的社会阶级取何种形式去组织那反对敌人保护自己的政权机关。没有适当形式的政权机关，就不能代表国家。”在今天，可以进一步补充为政体也是政府要发挥自己各项职能所采取的组织形式。“国体——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政体——民主集中制。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政治，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同时，毛主席还明确指出，现在的革命是第一步，以后还要发展到第二步，发展到社会主义。16 这个第二步，就是新中国的宪法所规定的国体：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在这个表述中，工人阶级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人民民主专政和社会主义这四个关键词清楚地表明了我们这个国家的阶级性质和主要阶级关系。正是国体的这种阶级性质，决定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不可动摇。

建国以来，我国逐步建立了这样的政体：实行民主集中制的人民代表大会、统一领导下充分发挥地方主动性、积极性的中央与地方政府职权划分、各民族平等和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以法治国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等。同时，宪法还规定了在以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 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框架内重温了国体和政体的概念之后，就容易认识邓小平为何要如此强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重要性了。党的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基本路线提出的目的，就是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从我们国家的国体出发，通过政治体制、经济体制和其他体制的改革，来解放、发展生产力和发扬社会主义民主和实现依法治国，最后达到发展社会主义，巩固国体的目的。这是提出改革开放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相互贯通，相辅相成，统一于社会主义发展的实践之中的原因所在。把四项基本原则的内容与我们的国体对照一下，不难看出，四个坚持就是老一辈领导人以国体为基础所提出的： 党的领导对应的是工人阶级领导，其中内含着党必须要通过自身建设维持其阶级性质和先进性不变的要求。

社会主义道路对应的是国体中社会主义国家的性质与现代化过程中的发展方向不变；人民民主专政直接反映了国家的阶级性质，体现了包含两个联盟的党的阶级路线：一个是工农联盟，这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基础，是党所要紧紧依靠的；另一个是工人阶级同可以合作的非劳动人民的联盟，主要是民族资产阶级的联盟，这个联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的，但是非基本的，辅助的。17 对于人民民主专政，邓小平特别强调：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最实质的一条就是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作为一个新兴阶级夺取政权，建立社会主义，本身的力量在一个相当长时期内肯定弱于资本主义，不靠无产阶级专政就抵制不住资义的进攻。坚持社会主义就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我们叫人民民主专政。在四个坚持中，坚持人民民主专政这一条不低于其他三条。理论上讲清楚这个道理是必要的。”18 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则是为在实践中开辟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和巩固国体的理论保证。 从这样的角度就容易完整地理解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了，这是以我们国体的性质为出发点，以巩固国体为目标，通过政体、经济体制和其他体制的改革，使我国的社会主义充满活力，不断发展，实现国体不断得到巩固。

30多年来的历史经验表明，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始终存在着坚持还是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斗争。在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进攻面前，邓小平旗臶鲜明地坚决反对，毫不手软，指出资产阶级自由化要改的就是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对此必须要实行人民民主专政。19他晚年仍提醒不仅要认真解决好一手硬，一手软的问题，而且要不断地面对新的问题，搞好四个坚持，反映了邓小平理论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以我们的国体为基础，为国体得到不断巩固为目标，改革政体、经济和其他方面的体制，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党的基本路线的主要内容，是邓小平理论的核心。从这个角度来看，十八届三中全会所提出的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改革总目标，虽然改革的任务是紧紧围绕着经济、政体、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党的体制，但这种改革同样是在坚持国体不变、是以巩固国体为目标的改革，同样离不开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个立国之本。这样才能对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改革不发生认识上的片面性，不失去正确的政治方向，才能在改革中不犯颠覆性的错误。 今天，在纪念邓小平诞辰110周年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全面地理解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党关于“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不仅需要牢记小平同志关于坚持改革开放的理论贡献，更需要强调他关于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重要论述，进一步理解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坚持改革开放这“两个基本点”相互贯通，相互依存，统一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之中的关系，牢记小平同志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上的政治交代。在今天的中国，只强调改革开放发展并不等于全面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只有在同时也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才是全面坚持并能够正确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此文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战略问题研究中心和国家航空实验室（筹）战略研究中心提供）

责任编辑：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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