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力：当前国际局势下的中国外交战略布局

 

宫力，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学科评审组专家。研究专长：中美关系、中国外交、国际战略。出版个人专著有：《从解冻走向建交：中美关系正常化进程再探讨》、《如何与美国共处：冷战后中国的对美方针与中美关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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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上午好。今天我们讲的内容主要包括两个部分，首先我们看一看当今的国际形势发生了哪些新的变化，然后在变动的国际局势中，中国外交的布局是什么，这是大致两方面内容。

一、当今国际形势的新变化

（一）世界多极化形成了不可逆转之势

首先，我们看一看国际形势发生了哪些趋向性的变化？首先我们看到世界多极化形成了一个不可逆转之势，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就是世界各大主要战备力量之间的差距在逐步缩小，比如说中美之间的差距，金砖国家跟七国集团之间的差距，都是在缩小，任何国家，包括国家集团，再也无法单独主宰国际事务，就是超级大国一手遮天的那个时代过去了，这是我们看到的一个大的趋向性的变化。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整个世界战略军事尚未形成，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呢？我们说已经从冷战初期的一超多强，转变为多强抢一超，就是多强的势头更猛一点，正在向着真正的多极化发展。

（二）新兴大国群体性的崛起

第二个大的趋向性变化就是新兴大国群体性的崛起，现在世界上热炒中国在崛起，实际上不仅仅是中国在崛起，一批新兴大国崛起了，前几年有金砖四国之称，就是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这四个国家叫金砖国家，现在这个金砖国家扩大了，南非也加进来了，变成复数了，这些国家崛起的意义在于什么呢？这是400多年以来，国际关系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一股非西方的力量在崛起，400年前，人们看惯了一副图景，那就是西方大国此起彼伏地在崛起，最早是葡萄牙、荷兰，他们的海上霸权，接着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然后是美利坚合众国称雄于世界，他们各领风骚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主导着国际事务，排斥发展中国家。

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间，风水变了，过去这些老牌的帝国纷纷不大景气了，反倒是他们过去看不上的这些发展中国家作为新兴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崛起了，他们的崛起将极大影响和改变世界格局，为什么呢？我们就说这些金砖国家为首的大国基础性的条件太好了。比方说，你看全世界有200多国家，但是金砖五国就占全世界陆地面积的30%，这五个国家占了全世界人口的42%，而且这几年又以极快的速度在发展。大家看，这是2007年以来的世界增长的一个态势图，我们看看在态势图垫底的红线，这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速度，蓝线是世界的平均速度，黄线的是新兴大国、发展中国家的速度，大家看，不仅高于平均线很大一截，更是以高于西方国家几倍的速度在追赶。

这是一个发展的趋向，所以我们管这种趋向叫做什么呢？东升西降，在这样的一个经济大背景下，是东升西降的一个势头，这是需要我们来关注的。那么，我们看到近两年来，新兴国家也遇到了一些发展的困难，我们发展的速度有些放缓，比如说中国的速度已经放到7.7了，外国有些人说，东升西降已经结束了，发达国家他们已经恢复元气了，这个进程结束了，我觉得没有结束，为什么呢？我们现在看一看，我们要用事实来说话，这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给的近三年的世界增长态势图，这个态势图中，我们看到世界经济的平均速度是百分之三点几，但是我们看到，所有的西方发达国家没有一个达到这个高度，虽然美国、欧洲有所复苏，但是他们中发展最好的还是美国，美国我们看到，去年2013年发展速度1.9，这是最好的。

所以我们说，我们降到7.7，也是它发展速度的几倍，所以我们讲，东升西降的势头是个大趋势，是改变不了的，这是我们要持续观察的。而且，金砖国家不仅有了发展的势头，还有了联合的意识，大家看，金砖国家的首脑峰会已经开了五次了，每一次开会，西方都很紧张，他们的智库学者都过来打探，说你们背着我们又商量了些什么呢？能不能有点透明度啊？他们还是紧张的。这说明金砖国家开始用一个声音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自己来决定自己的事情，往往现在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边金砖国家在开会，那边七国集团在开会，形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风景，今后将成为一个常态。

（三）安全形势出现大的变化

第三个国际形势大的变化是安全形势的变化，我的概括是，局部紧张、局部动荡、这种局部紧张和局部动荡主要集中在西亚和北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传统的大中东地区，这个地方最乱，动乱时间最久、矛盾最集中、持续时间最长，特别是2011年所谓的茉莉花革命以来，中东乱套了，好几个政权接连垮台，首先是突尼斯总统阿里政权被横扫，接着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被抓起来受审了，紧接着他的继任者穆尔西又被抓起来受审了，接连两个总统受审，乱套了，利比亚卡扎非死于非命，再接着叙利亚的内战如火如荼，打到现在快三年了，没有歇息的迹象，乱的都在这里。

最近我们看到，伊拉克局势也动荡，美国可能打成了一个乱摊子，撤走，血战九年撤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基地组织正在做大，攻城略地、直逼巴格达，原因是什么呢？原因还是美国人在那儿不负责任，打成乱套，自己跑了，乱套了，人家让他回去，他也不大敢回去，所以动乱还在持续。再接着我们看到现在，巴以矛盾又冲突起来了，火箭弹互射，整个我们看着都乱套了，最多还是在中东。

但好在我们中国没有处在矛盾的焦点上，我们把利比亚的侨民撤回来以后，我们在中东基本上还处在比较超脱的位置，我们特使传说各方之间就干一件事了，劝和。有人说我们没有卷进斗争的漩涡里面，谁在漩涡里面，还是美国。因为中东的乱局根源还是美国在那儿，从伊拉克开始弄到现在，中东这种动乱说明美国中东政策的失败，但是我们说，因为我们处在超脱的位置，对我们总体有利的国际环境还是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的。大家看这个图片，就是最早闹事的突尼斯，2011年动乱，我们有同志回来说倒退了几十年，没有稳定就没有一切。

 

（四）俄罗斯成为平衡国际战略力量的重要因素

我们看到在国内形势中另一个重要的变化，就是俄罗斯摆脱了九十年代的低迷，在新世纪东山再起，逐渐地恢复了自信，成为了平衡国际战略力量的重要因素，而且我们还要说一句，在当今俄罗斯是制约美国的正能量，是我们可以借助的一个战略力量。但也有的同志提问，说你看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已经改旗易帜了，它已经不姓社了，为什么美国人不接纳他呢？欧洲也不接纳，大家看，北约东扩、欧盟东扩，这双东扩是干什么？说穿了，就是进一步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大家都知道过去东欧国家，那是苏联的卫星国啊，现在的东欧，我们一看它的版图，都变成了北约国家，都被美国策反了，美国还要在波兰、捷克建反导系统，直接针对俄罗斯，用普京的话说，美国人已经把我的外圈全部搞垮，过去的战略屏障现在变成了战斗的前沿。

为什么美国对俄罗斯不依不饶？一味打压，美国老谋深算，他对俄罗斯有两个基本的判断，判断之一就是俄罗斯基础性的条件太好，迟早还会东山再起，俄罗斯条件好在哪儿？你看苏联都一分十五了，但俄罗斯仍然是当今世界上版图最大的国家，有多大呢？他有170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1700多万，什么概念啊？当今中美这两个世界性的大国，总面积加一起也不过才1800多万平方公里，我们是900多万，美国也是900多万，1800多万，俄罗斯一家就1700多万，他一国的面积几乎等于中美两国面积的总和。而且，俄罗斯还是全世界战略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俄罗斯是唯一的一个大国，敢拍着胸脯说，所有的资源我都有，我不求人，我不用进口。美国都不敢说这个话，美国也有需要从外面进口的资源。俄罗斯说我用不完，还可以当武器，你们看欧洲很多国家的天然气是由俄罗斯供应着，哪个国家跟他们有别扭，普京马上想到的是我要不要给他关阀门啊？最近已经关了一个了，那就是乌克兰，跟俄罗斯闹别扭，过去你是独联体国家，我给你有优惠，比卖欧洲的价格便宜一半几乎是，现在没了，跟欧洲那些国家一样，大概要400多美元一桶，天然气要400美元一桶，而且俄罗斯还乘胜加码，还得预付款，不仅涨价，还得交预付款，交不上，关阀门了，所以一般国家不敢惹。美国想，你看这么好的条件，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还会起来。判断之二，就更不乐观了，俄罗斯是具有扩张传统的国家，无论姓资的时候还是姓社的时候，一律扩张，没停过。基于这两点判断，美国心里越发不踏实了，他们想这么好的条件，他又有扩张的传统，这一旦起来了，不还是要挑战我美国的地位啊？不还是跟我美国争夺领导权吗？那怎么办呢？结论很自然的产生，要趁俄罗斯未强之际，下先手棋，这样他起来慢一点，少跟我别扭。这就是美国对俄罗斯的既定战略。

所以，我们看到的景象是什么呢？搞定了俄罗斯的外圈之后，又奔俄罗斯的内圈下手，内圈是什么？就是现在的独联体国家，独联体国家，过去是苏联的加盟共和国，苏联解体后，分出去了，但是跟俄罗斯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一起组成了独联体国家，普京认为这是我最后的一道防线了，但是大家看一看，前些年的颜色革命，都在那儿了，全部在这个内圈，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乌克兰、吉尔吉斯，一个个都悄悄革命，改变颜色了。这里我要说一句，没有一个是自发的，背后都有美国人的影子在闪烁、内圈也起火了，这俄罗斯还往哪里退啊？他已无路可逃，正是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普京下决心要跟美国斗法。实际上，我们看到，今年的这场乌克兰的危机，说到底是美俄之间在那较劲，在那较量，那就是什么呢？美国把火烧到了俄罗斯大门口，烧到了独联体国家，乌克兰就是独联体国家，美国砸钱扶植反动派，还偷着售武器，支持搞动乱，结果这些反对派做大了，攻占政府大楼、攻占总统府，把总统赶跑，总统即使有问题，那也得经过程序来罢免啊，那是民选的总统啊，你总得经过议会弹劾吧，弹劾你还得2/3的票数同意才行。这些都没有，赶走，自己街头暴乱这伙人就成为临时政府，美国人认为还合法，他还支持。在这种状态下，普京绝地反击，他利用黑海舰队驻扎在克里米亚，控制了局势，然后克里米亚在今年的3月16日，通过了全民公投，公投的结果是什么呢？96%的克里米亚人愿意克里米亚脱离乌克兰，直接加入俄罗斯，普京是个急性子，一听说连夜派飞机把两个克里米亚领导人接到莫斯科，加上画面上这两位，四巨头当场会签，就把合并手续给签订了，马上交到克里姆林宫，几百个议员在那里等着呢，雷鸣般的掌声通过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手续办了，现在这个克里米亚已经划入了，工资涨了一倍。美国一看气坏了，指责俄罗斯，说你这是违反国际法，你怎么能随便跑到一个国家，就给人家一部分吞并了呢？普京反唇相讥，你美国终于想起还有国际法来了，1999年，你们美国跑到南联盟策动科索沃独立脱离南联盟，我们当时就告诫你，说你这是违反国际法，你怎么还搞？2003年，你美国带头去攻打伊拉克，联合国都反对，说你这是违反国际法，你怎么还去打呀？现在你想起还有国际法了，晚了，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美国气坏了，带领七国集团把俄罗斯开除金八，不要他了。普京说，我不在乎，我祝你们金七开会有个好胃口，转身普京就飞到上海，来参加亚信首脑峰会，把中心又转到这儿来了。美国气急败坏，带领七国集团集体制裁俄罗斯，现在，制裁的措施已经公布三轮了，俄罗斯的反应是什么呢？俄罗斯驻外的使馆网站，登了这么一幅照片，我等着你呢，黑熊是俄罗斯人的最爱，相当于我们的熊猫，俄罗斯是以黑熊自居的，我们看看黑熊怎么等着美国呢，桌上摆了一瓶伏特加酒，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等你来，桌子下面内容就丰富了，有一柄AK47冲锋枪，什么意思呢？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旁边还有个吉他，战斗之余，不忘娱乐，吉他上面有一顶军帽，有一枚红星闪闪发亮。西方解读为，普京这是要恢复苏联红军的传统，黑熊背后有个背景，就厉害了，据专家辨认，这就是俄罗斯最著名的那个白杨导弹发射城，我强大的军力在等着你来。俄罗斯公开放话，说我们俄罗斯人为了保卫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克里米亚，可以抛头颅、洒鲜血，我们有这样的战斗意志，你美国有吗？如果有，请你们放马过来。直接叫板，美国还真不大敢去。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你看习近平同志在去年两会期间，当选国家主席之后，第一站就出访了莫斯科，为什么选莫斯科呢？实际是反映了我们国家外交的优先次序和领导人战略思路的一个展开。俄罗斯既是大国，国际战略力量平衡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它又涉及周边，所以它是双重重要，是我们在周边重点发展的一个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所以我们看到，今年上半年，普京又回访中国，两国关系更上层楼，取得了三点进展，一个就是战略协作与相互支持加深，中俄这个战略伙伴关系是有实质内容的，这个实质内容是什么呢？就是在重大的国际斗争中都是相互通气、相互支持的，比方说在叙利亚的问题，中俄已经联手，中国跟俄罗斯联手，三次在联合国安理会动用否决权，把美国的提案打掉，就是不准他在叙利亚复制利比亚的模式，把人家合法政权搞掉，我们投的是否决票，投三次了，都是俄罗斯率先否决，我们立刻跟进，坚决支持，这都是战略协作重要的表现。

第二，就是过去短板的中俄经贸合作，增加量很快，中俄这个经贸关系，虽然没有中美经贸关系总额那么大，但是我认为，中俄经贸关系有特殊的重要性，特殊的重要性是什么呢？有两个不可替代的意义，第一个不可替代是什么呢？俄罗斯我们前面讲了，它实际是资源过剩的大国，太多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属于那种。我们高速发展起来之后，变成资源短缺的国家，我们国家现在石油的对外依存度已经上升到62%，什么意思呢？就是诸位，汽车里加的油，一多半是洋油，海外来的，我们的油到现在也不够，估计这个比例还会再上升。所以习近平同志访问俄罗斯的时候，跟普京讲得也很直截了当，说我们的石油还有缺口，普京很慷慨，每年再增加对华出售一千万吨，走地下管线。实际我们不仅是油不够，气也不够，天然气也不够，都有很大缺口，普京这次来，中俄两国又签订了一个世纪大单，就是30年天然气的供应，金额涉及多少呢？四千亿美元，四千亿美元天然气的大单订了，走地下管线，这很安全。

我们现在不仅是油气不够，其他的战略物资也有很大的短缺，比方说木材，我们现在就极其缺乏，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新华社年初的时候，公布了一个消息，就是我国最大的林业生产基地，大小兴安岭封山了，什么意思？不准再进行商业性的砍伐了，一斧子也不准砍了，为什么？生态啊，生态脆弱，再砍就不行了，已经到了极限了，要封山育林了，你说最大的林业生产基地都不让弄，我们缺这么多木材怎么办啊？到处发展缺这个东西啊，怎么办？我们把目光投向了俄罗斯，从俄罗斯那边开始进木材，大量的进。

第二个不可替代就更重要了，那就是什么呢？高端的军品交易，美国为首的西方是限制我们的，武器禁运、武器封锁到现在没解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1989年，美国对华制裁，第一条武器禁运，高端军火一律不准进，一直到现在没解决，不但他不让进，他不卖，其他西方国家也不准卖。有一段时间，我们曾经跟法国联系，想在法国那里打开缺口，说我们可以出点高价钱，买一点高端的东西，美国知道了也不让，法国想解禁，美国都不干，所以整个西方对我是封锁的。我们武器系统当时非常落后，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那个飞机还是歼7歼8呢，那还属于第二代呢，美国第五代都上天了，所以那时候我问军方，我们的武器系统跟美国差距究竟有多大呢？军方同志讲了一句话，我们听了很泄气，他说我们跟美国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不能望其项背。什么意思呢？他跑到哪儿，你都看不见，没影，看不见了，追你都不好追，你看不见，你怎么追啊？无从下手啊。那么，我们这个武器系统要提升，你得学习先进经验啊，你得引进先进技术啊，他整个西方给你封锁，他不给你进，你怎么办？后来我们还是把目光投向了俄罗斯，从俄罗斯那边进了先进的飞机，苏27，苏30，一直在进，现在还在谈苏35，准备引进后摆在钓鱼岛，压制日方飞机，苏35如果进来，那就比它高一代，就能压制住他在那儿。

我们从俄罗斯又进了一些先进的军舰，也包括导弹系统，我们引进的防空导弹，最近还在谈S400，这个更高端了，然后我们经过消化吸收再创造，中国人还是很聪明的，买了一些先进的东西，很快就琢磨明白了，我们的军力，现在军品慢慢上来了，现在我们再问军方，他们已经有点底气了，他们说虽然我们跟美国还有差距，但是已经能够望其项背了。什么意思呢？你跑在哪儿，我盯住你了，盯住了，就有可能追赶，盯不住，你就追赶不上去了。实际你看现在我们的京20也首飞了，我们这是乙型战机啊，先进的啊，也首飞了。我们先进的大型运输机也首飞了。那么我们说我们之所以能追赶到现在这样一个程度，从俄罗斯方向军品的引进、军火的交易功不可没，所以这是两个不可替代，我们说俄罗斯这个情况还是很重要的。

那么经过两国元首的互访，我们有一个判断，就是中俄关系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基础最牢、互信最高、战略影响力最大的这么一个时期，这对国际格局，我觉得是有好处的，它对世界和平与稳定是有好处的。

 

（五）国际战略重心逐渐东移

第五个国际形势变化的一些重大特点，就是我们看到，很清晰地看到了，国际战略重心逐渐地东移了，这种战略重心的东移，首先是由于世界经济重心东移引起的，已经到哪儿？亚洲。为什么呢？因为亚洲经济增长最快，亚洲经济现在最具有活力，所以我们看到的情况是什么呢？世界500强企业纷纷跑到亚洲投资设厂，有的500强企业甚至把总部、研发基地都摆在亚洲，就地研发、就地生产、就地销售、一片热土，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国际政治的重心、战略的重心也在逐步地东移，美国看到了这种情况，奥巴马一上任就高调宣布，我们美国是亚太国家，我们在亚洲有巨大的利益，我们美国要重返亚洲，我们要进行亚太战略的再平衡，美国高调地回来了。

另一大国俄罗斯，看到美国回来了，不甘落后，他也回来了，怎么回来了？做得很巧妙，就是那个梅德韦杰夫，两次登上北方四岛。北方四岛在哪儿？亚洲，二战时期，从日本手里夺过来的，接着普京总统高调宣布，开发北方四岛，全球招标，最后还跟着一句，尤其欢迎中国人去投资，盯着中国钱袋了。日本一听，不干了，说，那是我的，俄罗斯的回应十分硬朗，什么你的？休想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案，一下就给他上升到翻案水平。什么意思呢？那个岛是怎么回事啊？日本二战期间侵略扩张必须付出的代价，想要回去，没门，为了防止日本翻案，普京下令两个最先进的战舰放在北方四岛，又把两架能挂核弹头的战略轰炸机派往北方四岛，这两个战略轰炸机在那岛上闲着没事，经常起飞，紧贴日本的海岸线画圈去骚扰日本，干什么呢？向日本发出信号，我俄罗斯回来看住你来了，老实点。

所以我们看到，在我们的周边现在来了外来的大国，再加上中国、日本两个本土的大国，四国演义的局面出来了，形成了一个四国演义，群雄逐鹿的态势，各方围绕地区主导权的争夺突出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美国重返亚太、回到亚太以后，他不是来当群众的，他是来当领导的，我们见的美国人比较多，他们重复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什么呢？我们美国是全球富有领导责任的国家，什么意思？绕这么大的弯，简称我是领导，这句话是我们理解美国人行为的根源。有人说美国不是在美洲吗？万里迢迢跑到亚洲来干什么呢？他重返亚洲干什么呀？一个西半球、一个东半球，亚洲跟他多大关系啊？跑到这儿来，还要反客为主？还要当领导？利比亚那不在非洲吗？怎么在那儿，卡扎非还让他搞掉了呢？乌克兰那不在欧洲吗？跟他也隔了一个大西洋啊，怎么那儿的事，他也管呢？美国人管了这么多事，他累不累啊？我要告诉大家，美国不累，全球的领导嘛，就要操心全球的事，如果哪一件事他没管到，美国会觉得那是严重的渎职，美国是以天下为己任，他总惦记世界上还有2/3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包括我们中国，等着他去拯救。不管事，那就不叫美国了。

但是美国跑到亚洲来当领导，可是我们中国是独立自主的国家，独立自主是我们中国外交的一个红线，我们不愿意被你领导，习近平同志在今年亚信会议上讲了一句话，掷地有声，他说亚洲的事情归根结底要靠亚洲人民来办，亚洲的问题归根结底要靠亚洲人民来处理，亚洲的安全归根结底要靠亚洲人民来维护。亚洲人民有能力、有智慧通过加强合作来实现亚洲和平稳定。什么意思呢？我们不希望有太上皇，不用你来下这盘棋，亚洲人民有这个智慧，有这个能力解决好我们亚洲的事。但是美国不干，他非得要来领导，我也注意到了，今年上半年，几乎是在亚信会议同时，奥巴马在西点军校发表演讲，高调宣布美国要继续领导世界一百年，还要领导一百年！不想换届啊。

大家看，一个是不希望你来领导，另一个是我非要领导，所以我们说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大国之间在亚太的矛盾在所难免，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认为我们中国安全的威胁主要来自海上，而不在于陆地，我们维护海权的斗争任重道远。为什么说我们的安全威胁主要是在海上，而不在陆地？我们大家看看中国这张地图，可能会明白一点了。大家看，我们地图的上半部分，北部，俄罗斯、蒙古这一线基本是安全的，这条线是最长的，12000余公里，我们叫做北稳，基本稳定，在可以看到的将来不会出问题，所以那段边界我们都是放心的。我们的西部，往西面看，虽然邻国众多、比较复杂，但好在有中俄两国共同主导的上海合作组织，防止美国在中亚的渗透，局面是可控的，我们的判断是西部可控，还在掌控之中。

但是我们往我们地图南边看，你看南海这一带，暗潮汹涌，岛礁之争由来已久，往地图东边看，东海，我们的钓鱼岛，跟日本的争夺、争斗愈演愈烈，短期内没有平复的迹象，所以我们说，我们的麻烦都是在海上。那么说，在海上，一个是南海，一个是东海，我们有麻烦，但是我觉得，最大的麻烦还在于南海，而不在于东海。为什么呢？因为南海面积最大、岛礁最多、控岛的局面对我们还不太有利，特别是南沙群岛的状况还是堪忧的，南沙一带有200多个岛礁都是我们的领土，但实际控岛的情况，我给大家报告一下，越南在南沙占了29个岛，菲律宾占了9个，我们中国大陆自己在南沙占了7个岛礁，马来西亚占了5个，台湾兄弟占了一个最大的太平岛，这也是南沙群岛的主岛，它是能起降飞机的，那个岛很重要。占岛的总排名，中国排了个第三，听到这儿，大家心里肯定会不太舒服，说南沙这些岛不都是我们的吗？怎么叫他们占去这么多啊？我们不是大国嘛，怎么大国争岛没争过小国啊？原因何在啊？原因很复杂、极其复杂，但是如果我们高度概括起来讲，就两条原因，第一个原因还是有客观原因的，客观原因是什么呢？就是那个地离我们远，它离别人近，大家看看这个图，就会多少清楚一些，这一片是南沙群岛，南沙群岛的最南端在哪儿呢？在这儿，这个地方，叫做曾母暗沙，是我国的领土最南端，前几天，我们一个海军舰队过去了，宣誓主权，还把一个写着中国曾母暗沙的金字牌砸到海底，立此存照。但这个地方，大家看，离我们本土1000多海里出去了，这海里比公里还大，大概1.8多公里才等于这么一个海里，就是多老远，我们的临海图划了九个断续线，才连到这儿来，俗称九段线，这个九段线从哪儿起始呢？从曾母暗沙对角线，大家看从曾母暗沙往对角线上看，从台湾这里开始的，大家看九段线开始划下来了，沿着菲律宾划下来了，黄岩岛明显是在我们这一侧了，大家看得很清楚的，九段线继续往下走，下面这是文莱，接着大家看这是马来西亚，这边过来了，划到曾母暗沙，这边围着越南划，一看这图就明白了，离我们本土千里之外，我们有点鞭长莫及的感觉，离他们近在咫尺，他们比较近，所以长期以来，这些小国也不大服气，有的时候开国际会议，他们突然跑出来问，你们九段线怎么划的？划到我们家门口来了？这谁划的呢？还不是共产党划的，是国民党划的，国民政府1947年挟抗日战争胜利之余威画了一张图，我觉得画得好，把应该划的都划到我们这儿了，画得好，它也是有依据的，画这张图的依据是什么呢？历史权力。国际法中有一条是历史权力，历史权力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的老祖宗开发得比较早，开化得也比较早，两千年前，广东一带的渔民为了生计，就跑到南沙群岛这一带捕鱼来了，结果呢，遇到台风了，那怎么办啊？就近上这些小岛上避风来了，久而久之，就成了避风港了，一有台风，就往这些小岛上钻，所以前些年，在这些南沙群岛中，还真刨出了一些出土文物，一看，那出土文物上都是带中国字的，没有一个带菲律宾字的、马来西亚字的，没有，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菲律宾人还没开化呢，处在蒙昧的状态，他们还躺在荒岛上啃椰子呢，离他们近，但是他没上去啊，你没上去那你怨谁啊？我们老祖宗先上了，这就是历史的权力，所以国民党依据这样的权力画这张图，我觉得画得好。

我们光强调客观原因是不够的，我们还另有一种深层次的原因，使我们丢了这些岛，深层次的原因，我们就要做点检讨，要检讨什么，就是我们国家战略传统是有缺陷的，而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现在才有的原因，是我们流传五千年的战略传统、战略观念有点问题，五千年的战略传统是什么呢？重视陆权，忽略海权，重陆轻海，是我们的问题所在。我们中国人对土地有感情，几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开始建长城了，为了防止蛮夷入侵中原，维护陆权用的，但海上从老祖宗开始就不大重视，大撒把放任自流，到了明代更甚，皇帝昏庸，下达了禁海令，什么意思？禁止出海，干什么？他老人家要闭关锁国了，我们中国是有一段闭关锁国的历史的，这把我们中国坑了、害了，海上力量进一步萎缩，有海无防，到了近代开始吃亏了。以我的观点，近代以来，我们吃亏最大都在海上，1840年，英国人用大炮打开了你不愿意打开的国门，哪来的？海上来的，强大的英军舰队兵临广东，在三元里那儿撕开一个口子，你对抗不了，杀进广州城，割地赔款，中国噩梦开始了。1894年，日本人又来了，跑到中国黄海，击败北洋水师，这就是120年前那场惨烈的甲午海战，中国不幸被打败了，就那一仗，日本人跟中国人要了多少战争赔款？3.5万万两白银，3.5万万两，什么意思？什么概念？史书记载，当年大清朝国库几乎掏空，大批银两装满团队运往日本，日本人看到码头上滚滚而来的白银，看傻了，史料记载用了四个字，目瞪口呆。日本人没见过这么多钱，尔等乃一岛国，国土狭窄、资源匮乏，哪有那么大国库啊？现在大清朝的钱都来了，日本人用这些钱开工厂、办学校、买军火，如日中天上来了，成了远东一霸。噩梦还没完，1895年1月，日本人乘胜追击，霸占了中国的钓鱼岛，我们钓鱼岛怎么丢的？跟甲午海战有直接关联，1894败了，1895年1月你看日本迫不及待把岛圈过去了，可悲的是什么呢？皇帝昏庸啊，刚刚挨完了揍，他不敢吱声，他连一句抗议都没提，愣把这枚大苦果生吞下去了。吞苦果是有后遗症的，直到今天，日本人还嘴硬，说那个岛不是中国的，那个岛是无主之地，当年没主了，我们才去占的，我们占了以后，那就是尖阁群岛，他改了名了，叫尖阁群岛了，安倍晋三在美国国会做演讲，还是这套说辞，他居然还反问中方，中国说那个岛是他的，为什么当年我们占那个岛，中国没抗议啊？为什么没有外交照会留存呢？安倍讲，我上任后都查了，从1894查到1896，外交档案我全查了，期间没有关于尖阁群岛的交涉记录，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岛不是中国的，我们占了他也不心疼，如果是他的，他早就叫起来了。当然了，安倍也是强盗逻辑，你把别人打怕了，那就是你的了？这也不对啊。但是我们看看我们在海上吃的亏有多大啊，噩梦啊还再继续。1900年，更多的鬼子来了，八国联军一块来的，都看中国是块大肥肉啊，都想咬一口啊，八国强大的联军依然走海路，到了天津大沽口，就是现在滨海新区的位置，上岸了，几千的洋兵一路狂杀进京，皇帝都吓跑了，圆明园也烧了，当年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园子，比颐和园还好，比颐和园还大，付之一炬，我们吃在海上的亏太大了。

 

可惜啊，解放后，我们的战略传统未见根本性的改变，依然是大陆军的思想，为什么呢？天下是步兵打下来的，八大军区如雷贯耳，小海军、小空军，1955年人民解放军正规化了，授衔了，我们看看授的衔，十大元帅清一色都是陆军，没一个海军，更没空军，十个元帅没有一个海军。这在国际军事史上都是很罕见的，为什么？不重视，所以我们的海军长期处在鱼雷快艇的水平，这种状态一直到了八十年代初，我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机会，改变了这种战略传统，那就是很难得啊，在我们陆权思想深厚的国土里，居然出了一位懂得海权、重视海权的将领，还当了海军司令员了，这就是刘华清同志，刘华清是把海权经典著作读了个遍的将领，深知海权重要。上任后，他极力主张赶快上航母，不上就来不及了，为什么？我们国家有18000公里的海岸线，我们国家有几千座岛礁，星罗棋布，散落在祖国的海洋之上，我们有台湾还没解放，我们有巨大的海上利益需要我们去维护，但是，我们缺乏一个海军的核心战斗力，那就是航母。大家看提得对不对？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但可惜，他的战略思想，在当年是超前的，跟我们战略传统是不太一样的，曲高而和寡。

反对的人说，你看，你提的这个跟我们额战略传统相抵触啊，我们是战略防御，当年海军定的指导思想是什么呢？四个字，近海防御。就管近海这一点事，近海防御，那你的航母是干什么的？很显然是远洋海军用的，它是攻击性的吗？我们近海防御可以重点发展潜艇，敌人来侵略，就地击沉，这还省钱。还有的同志提醒刘华清说你这个不切实际啊，以我们的技术现在也造不了航母啊，刘华清坚持，造不了买也得买一个，更多的同志出来反对，买不起也养不起啊，这航母烧钱啊。讲到这里，我们也不要苛求于前人，大家想想那个年代，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没几年哪，那时候我们也真是穷，我们那时候缺的不就是钱嘛，我还记得中央决定要办特区，广东同志兴冲冲跑到中南海，跟中央要钱来了，说办这么大特区，总得给一点钱吧，小平同志一摸兜，说中央兜里没钱，我只能给你们一点政策，你们要靠这点政策给我杀出一条血路。大家想想那年代，我们办个特区都掏不出钱，你上个航母要烧这么多的钱，同志们，那时候想不通啊，那时候哪有那么深邃的世界眼光啊？哪有那么宏观的战略思维啊？都没有。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就把航母计划给搁置了。航母没上，南沙那就危机了，七十年代那边就风传有油，八十年代落实了，真有油啊，那个地方巨大的利益诱惑出来了，我们又离得那么远，没航母啊，你过不去啊，我们飞机飞到那儿没油了，不敢去，那时候也没有空中加油机，飞机飞不过去，不敢去，我们的小艇晃悠好几个月过去了，给养不够了，赶紧往回走，说那边长年无人看管，又有油、又有气，离周围邻居又这么近，大家想想，周围这些邻居，得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克制住内心极大的冲动，克制不住啊，人性还是有弱点的，这些人就上去了，一开始占了一两个，战战兢兢，一看没事啊，没动静啊，中国管不过来啊，太远了，胆子越来越大，占的越来越多。在八十年代后期，在南海形成了一个圈海的风潮，基本上把能适合居住的地方都占了，就形成了今天这样一个积重难返的局面。

听到这儿，大家可能心情已经沉重了，说那怎么办啊？我们总得想点解决的出路啊，南沙问题的出路何在？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我们高度概括起来的话，出路有两条，第一个我们全民族要极大地提高海权意识，你说英国他为什么能控制住呢？重视海权，有全民族的海权意识、有强大的海上力量准备着，一旦有事就行了，我们过去吃亏就是因为没有海权意识，我们要提高海权意识，而且要随着国力的提升，加大海上执法力度，坚决维护国家的海洋权益。

但如果我们说第一条还是个治标的办法，大家可能注意到，这几年我们在海上强硬起来了，但第一条治标不是治本，只能是止损，我们强硬起来，止损了，不能再丢了，也不会再丢了。但已经丢的那些怎么办？整个复杂的南沙问题如何解决？我们还要有第二条治本的办法，那就是十八大刚刚提的我们一定要建设一个海洋强国，建设海洋强国，这是我们根本的出路，为什么呢？你没有强大的海上力量，谈判都不会处在有利的位置，在国际关系上，谈判是以实力为后盾的，没有实力，你怎么能谈下来呢？你怎么能使谈判有利于你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想指望别人发善心，那是不可能的。这才是治本的办法，十八大提出海洋强国更深一层的意义是什么呢？这是中华民族五千年以来，第一次把海洋强国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五千年第一次提海洋强国，而且这是我们一个治本的办法，解决南海问题的总的一个出路。

习近平同志讲了一句话，我认为讲得特别好，中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们不主动去招惹你，我们在自己的领海那块，我们钻点油，那不很正常吗？放一个981不很正常吗？但你来捣乱，我们也不怕，你越捣乱，我们上得越多，我们有能力维护这些东西，这就是我们的一个立场，这就是我们在南海的一个立场，不要怕他闹。

钓鱼岛的问题，我们前面讲过了，甲午海战后丢掉了，那么丢掉以后，在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中日两国元首曾经有一个默契，默契是什么呢？就是钓鱼岛先搁置起来，留后代解决，这是小平同志提的，冷冻起来了，后代解决，所以中日邦交正常化、常态化以后，中日关系平稳发展三十年，没有出什么事。但是这几年乱套了，又出事了，几个背景，一个是美国重返亚太，日本人觉得有机可趁了，第二个，日本人觉得留后代解决是上了邓小平的当了，搁置那几十年，中国变成世界第二了，日本人不敢想，以后中国要变成世界第一怎么办啊？这不是中国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吗？不能再等，日本有紧迫感，他要趁中国还没世界第一的时候，要趁着美国还是第一，美国还在亚洲的时候，他就及早给钓鱼岛定性，怎么定性呢？2012年9月，日本人宣布钓鱼岛国有化了，什么意思呢？就是日本政府筹集了一大笔钱，把钓鱼岛从私人手里买断了，拿我们岛做上买卖了，他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呢？我日本政府花钱了，我花了这么多钱，只要合同一签，这个岛已经归日本所有，归日本政府所有，跟你中国就没什么事了，没你中国什么事，跟你没关系了。

大家看，这显然是已经破坏了当年的默契了，在这种背景下，中方公布了钓鱼岛的海洋基线，公布了钓鱼岛的12海里，报联合国备案了，既然公布了12公里，就要维权了，紧接着我们派了六艘海监船，开进钓鱼岛12海里，第一天就在那待了五个钟头，宣誓主权，这是三十多年来，中国公船第一次进入钓鱼岛12海里，紧接着我们又派了一千艘渔船到钓鱼岛去钓鱼，突出存在，这是摆在一线的。二线的，就是大批的渔政海监船出动，护渔。三线的，军舰也出来了，这次出入军舰一反常态，高调宣布，在《人民日报》上公布了线路图，我七艘军舰，一个编队穿越公共水道，抵达了钓鱼岛的水面，现在这一切已经军事化、常态化了。

今年上半年我看日本有一个公告，说岛礁之争一年半以来，中国大陆进犯钓鱼岛的船舰次为398次，什么意思？我们如履平地了，三天两头地去、隔三差五地去，日本人已经感到威胁了。这说明什么呢？在第一回合的斗争中的，日本人偷鸡不成反丢了一把米，帮我们直接走进了12海里。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要把这种维权的斗争进行到底。紧接着我们又公布了东海的防空识别圈，这个防空识别圈有个最大的亮点，就是把钓鱼岛包括在内了，这说明什么呢？过去我们是船舰往12海里开，今后立体的，飞机也要过去，飞机大面积过去，现在是无人机巡逻，今后战斗机也要过去。

 

二、中国外交的战略布局

我们看看新形势下，中国外交战略的布局，我们的应对是怎么展开的，习近平同志这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对外交战略的布局，我认为有三个特点，就是它的战略性、全局性和创新性，习近平同志一上任就提出要加强外交工作的顶层设计，策略运筹和底线思维，维护国家核心利益，而且还提出要坚持外事工作统筹协调，确保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提的都是大的、宏观层面的事情。紧接着，习近平总书记召开了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周边外交工作座谈会，这个外交工作座谈会很有意思，不是外交部主办，是中央常委亲自组织，体现了中央的顶层设计，而且参加的人员也不仅仅是外事人员了，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中央党政军群有关部门、有关金融机构和国有重要骨干企业的负责同志，驻有关国家使节、部分常驻国际和地区组织代表和外交部驻香港、澳门公署特派员、部分专门事务大使、特使和代表参加会议。我们大外交、大周边的概念出来了。

三中全会有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建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不少同志问，我们机构都在缩减，怎么突然又增加这么一个大机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们对外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对内维护政治安全稳定的面临着双重的压力，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风险明显增多，比如说昆明的暴恐事件，就是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爆发了，在我们认为最为祥和的地方爆发了，这就是难以预见的风险。

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我们的安全机制不适应，哪里出事了，我们去哪里救火，不能光这样。我们需要搭建一个强有力的平台，来统筹国家安全工作，那就是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个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建立，有三大功能，这三大功能是什么呢？首先是制定实施国家安全战略，推进国家安全法的建设，制定国家安全工作方针，这都是属于战略规划层面的，这也是借鉴了先进的国际经验，像美国在1947年就成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而且它定期发布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个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干什么？首先把威胁国家安全的威胁源找出来，然后布控，对症下药，我们今后也要定期发布我们国家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谁来制定？就是国家安全委员会。

第二个，是战略协调，就是研究解决国家安全中的重大工作，比方说一旦有事，比方南海真的擦枪走火了，出了事了，那就需要各部门的战略协调，不能九龙治水，谁来牵头？因为涉及多个部门，外交部要表态，中央军委要出军队，国防部要有应急的方案，但维护海权还涉及国家海洋局、海警局，对内也要宣传，涉及中宣部，涉及到国务院新闻办，对外也要发布消息，一系列部门都涉及到，谁来协调？国防部？他指挥不了地方啊，外交部？他又有局限性啊。那谁呢？要有一个权威的机构，国家安全委员会，它有权威性，为什么？它的主席是习近平，他召集协调各方，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打出去，这是它的协调功能。

第三个，是危机处理的功能，解决突发事件。解决突发事件需要什么呢？第一要高效，时间很重要，要掌握在一个时间节点上，及时处理，要不然就延误战机了，第二，需要权威，小的机构决定不了，需要高效权威的机构来做决定，过去我们没有这个机构，出了事以后，我们实际是被动的反应，比如说2001年，中美南海撞机了，我们的小飞机掉下去了，美国的大飞机，也受了重伤，飞不回去了，它那飞机大呀，光机组人员就二、三十，收集情报用的间谍飞机，最后没办法了，迫降到我们的海南岛，当地驻军第一时间把它团团包围了，但是级别太低了，不敢上去，层层请示、层层汇报，然后再批准下来，处理问题的黄金时间错过了。大家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有这么一个国家安全委员会，我们的收获是不是能更大？处理得是不是能更及时呢？所以有跟没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习近平同志的外交思考，有这么几条，一个是坚持全方位的和平外交，这是总体的思路，全方位的和平外交，什么意思？我们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我们中国坚持不树敌的外交，中国外交不树敌人，这跟美国不一样，美国外交是什么呢？先找敌人，然后拉帮结派，构成他的战略策略，我们不搞这一套，因为你预设敌人会带来很大的弊端，你预设一个敌人，这个国家就有可能真的成为你的敌人，为什么？因为外交是互动的，你上来就敌视人家，人家当然也会敌视你，久而久之，就成敌人了，所以我们不搞这一套，我们坚持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全面发展同各国的友好合作，不树敌，我们回旋的余地就大了，发展的空间也大了，这是一个优势，我们要继续发扬。

第二，在大国关系方面，我们的布局是要改善，还是要改善同发达国家的关系，同发达国家的关系最难处理，为什么呢？社会制度、价值观念、行为方式都完全不同，那怎么能够改善关系呢？要拓宽合作的领域，努力去寻找利益的共同点，要妥善处理分歧，尽量把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由此来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的新型大国关系。

第三，在周边，我们的布局就是要深化互利共赢格局，坚持与邻为善、与邻为伴，习近平同志特别强调，我们在周边也要突出亲、诚、惠、容四字理念，这是习近平同志提出的四字理念，要使我们的发展惠及到周边国家，为什么呢？邻居是没法选择的，那怎么办？要睦邻友好，要搞好关系，搞好关系要有平台，我觉得我们在周边要利用好两个战略性的平台，一个就是东盟10+1，就是依托这个东盟10+1，与东南亚的国家互联互通，建设一个海上的丝绸之路，直通欧洲。在陆地，我们要重视另一个平台——上海合作组织，要用这个上合组织向前延伸，建成一个陆地丝绸之路经济带，也是直通欧洲。大家看看，两条丝绸之路比翼齐飞，中国的周边外交就火了。我们要依靠这两个战略依托，构筑出我们周边的经济合作圈。

第四，在发展中国家关系方面，习近平同志强调要坚持正确的义利观，有原则、讲情谊、讲道义，对发展中国家要多予少取，要维护他们的正当利益，为什么？因为发展中国家是我们在国际事务中可以依靠的力量，是我们外交的力度点。所以，习近平同志提出我们要永远做可靠朋友，真诚的伙伴。

第五，在多边外交方面，我们要深入参与和引导多边外交进程，推出中国方案，更加主动地参与全球治理，阐述中国主张，发挥建设性大国的作用。这里头我特意要提出一个，要引导多边外交的进程，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来发展，我们还要引导国际规则的制定，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这是很重要的。

最后，我们还是要坚持韬光养晦，同时积极有所作为，永不称霸。韬光养晦这个方针最近还有点争论，有些同志说，韬光养晦、有所作为是小平同志九十年代初提的，那个时候美国为首的西方制裁我们，我们自身的国力又不够，低调一点度过难关是对的，那时候为了应对局面，小平同志讲我们要稳住阵脚、冷静观察、沉着应对，我们要不扛旗、不当头、不打头阵、不锋芒毕露、不引火烧身，交朋友要交心中有数的，我们谁都不怕、谁都不得罪，一心一意谋发展，在这个基础上争取有所作为。正是这一整套的方针，使我们中国外交迎来了一个新的局面，走出了低谷，那是对的。

但是现在呢？好多同志认为，形势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发展到世界第二了，还韬光养晦会不会束缚我们的手脚呢？我们是不是应该挽起袖子大干呢？现在要求大干的呼声也很高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在外事工作会议和中外使节会议上强调，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依然要坚持韬光养晦，同时要积极有所作为，大家看加了四个字，就是韬光养晦前面加了坚持，有所作为前面加了积极，为什么我们还要坚持韬光养晦？世界第二了，还要坚持韬光养晦？我觉得有这么两个大的原因，第一，近年来中国国力虽然增长很快，但还是处在量变阶段，没有到一个节点上，如果我们从全球态势来考察，依然是西强东弱，在变动中，但是没有完全改变，我们要有清醒的头脑。第二个原因，历史表明，任何后起的大国在崛起期间，都是一个高度敏感期，在敏感期内，崛起国如果不谨慎，它面临的障碍、阻力会呈几十倍的放大。我们中国就处在后起的大国之列，我们就处在高度的敏感期之内，所以我们尽量要避免过分张扬，避免把斗争的矛头引向自己，我们还是要争取和平的环境发展自己，我们真发展起来，才能更好地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

习近平同志今年上半年访问法国的时候，对法国公众有个讲演，有一段话讲得特别精彩，他说我来到法国，我想起拿破仑当年曾有一个著名的语言，拿破仑当年说，当中国这头睡狮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将为之发抖。现在中国这头睡狮终于醒了，但是只是一头和平的、可亲的、文明的狮子出现于世界，这个世界不会为之发抖，只会有更大的好处。这就是我们要的国际形象，这就是我们的韬光养晦。

今天我们就讲到这儿了，谢谢大家。谢谢。

责任编辑：杨婧雅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4/0819/778669.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