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燕：社区社会组织的培育及其发展

 

于燕燕 北京社会科学院政治学所副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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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要讲的题目是《社区社会组织的培育及其发展》。2014年民政部有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社区里面干什么？大家都知道中国社区走到今天了，我们总归要深入发展，要培育社区社会组织。

一、社区社会组织的概念及其发展意义

社区社会组织简单的说就是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些草根组织。用我们的话来说，社区里面的各种秧歌、舞蹈队，还有像晨练队伍这就是草根组织，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队伍建设。

十八届三中全会开完之后，习近平总书记一直在谈一个概念，叫做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和提升治理能力。现在全国各地在干一件事情，就是建设全国社区治理的实验区。

什么叫治理？治理首先第一条，强调多元主体论。你是主人，我也是主人。第二个治理强调什么呢？治理强调一种非常重要的理念，强调参与。治理的第三个概念强调的更有意思，强调合作。第四，治理的概念当中讲伙伴关系。今天社区当中，社会组织怎么能够参与到社区建设中来。

作为社区自身，作为街道办事处，甚至作为我们现在的一个政府，如何把社会组织培育起来，怎样才能在社区当中形成力量。现在的社区当中，党组织、居委会，人手少，二十几个人管9000人，管得过来吗？管不过来。真正的社区老百姓是不用你来管的，是用你来动员的。怎么动员群众？现在你走在前面，你告诉老百姓说跟党走吧。老百姓说我跟你走可以，你告诉我前面是什么。他和解放初期的50年代不一样。那时候土地革命，共产党把土地分给了中国大多数的农民，大家会跟党走。但是今天你说跟我走吧。公众很有意思，我跟你走，我在前面能拿到什么？当今是市场经济，你不讲利益，你告诉老百姓前面什么都没有，谁跟着走呢？

我们社区组织为什么要参加到国家治理当中？ 原来在太阳宫地区跟我们合作的一个叫奔瑞（音）的，他是美国人，他在我们这儿做了一年半，是哈佛大学政治学系博士。当时他做访问学者的时候做了一个居委会居民关系的调查。去年他的一本著作终于问世了，在美国的英文版，讲居委会与居民的关系，大量的案例来自于北京朝阳和东城。

小奔在他的书中讲了一句这样的话，他说他的调研过程中居委会与居民关系中老年人对居委会的依赖程度非常大。

 

二、草根组织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

社会组织的概念是什么概念？首先一定要有共同的目标，还要有组织活动的规律，它一定是开放的群体，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它一定是非营利的。第三点，它一定是民间的。中国的社会组织的分类，第一类，叫做官办社会组织。在理论上讲不通。第二类，半官方、半民间的社会组织。第三类，草根组织了，纯民间性的，没有什么官方的色彩。所以我说一个社区社会组织的特征，它一定要具备这些基本的概念。

今天这种形势之下，我们要建立社区社会组织，要建立草根组织，它一定不是政府给钱那个公共服务，是老百姓的互助服务，是人家互相帮助的服务。有时候我们对于草根组织的要求过高，要求人家服的时候，你必须做到一个月访问多少老人，一个月组织多少活动。对草根组织，人家一是非官方的。第二，人家非营利的，他既不赚钱，他也没有要钱的时候。第三，人家是自发性的。

草根组织它能做什么呢？你别期待它做什么，它最终的一条，这些组织都在体现着共同的一部分人的思想。比如说棋艺队伍当中，下棋的人在想什么？

我最近做了一个课题，做了一个城市病的社区治理研究。城市病许多国家都有，你在社区里面树立一个什么样的标杆，有人说在社区里面怎么做？你进来给我讲讲吧。我讲没有用，谁都会讲，谁都懂得的道理。实际上在社区当中，人与人之间文化传承的，中国现在时髦的语言叫正能量，你怎么传承？我经常举一个例子，孩子跟着母亲，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站在这儿别动，我在旁边给你买冰激淋，小孩的眼界就这么短，那我鞋带开了怎么办？他的母亲还给他一句话，看见旁边警察了吗？找警察。什么概念？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一种理念的传输。

社区里草组织当中注册的少，但是现在提倡注册。政府要培育社区组织的一个重大原因是社区组织越强大，这个社会越稳定。我们现在有民调，居委会当中，服务站当中还专门有民调员。实际上，大家在一个组织当中，通过别人的行为、别人语言的安慰，气愤到极点的时候，它慢慢就化解了，用平和的渠道就解决掉了。所以我说在社区当中现在，假如你想要钱你一定得注册。因为现在在政府的公共服务购买当中，你一定注册的是法人代表的组织你才能要钱。有人说我不是法人组织，能不能要钱？那就是第二类了，你到街道社区去备案，由街道给你盖上章之后，你照样可以参加公共服务购买。

第三类，还没有发育起来，大家还没有意识。这一类当中，你要逐渐从无意识变成有意识，我们常说草根组织，大家在一起玩，玩的过程当中要玩出点名堂来。很多都是志趣相投，性格相近，说得来的人会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要给自己点名堂。

我们刚才说了那么多慈善、公益等等，但是你们发现还有一类，叫做生活服务类。老年餐桌，大家都在搞养老服务，老年餐的管理非常重要。在某种程度上，生活服务类的这种社会组织架构，对于今天的社区来讲非常重要。

 

在我们的组织架构里面，什么叫促进参与？我们会有很多的协会，经常社区里面一讲参与的时候，年年统计的时候，编的那数字多了，80%、90%、100%的参与率。什么叫参与？今天一个老人过来了，告诉居委会说，昨天你看我们楼上有几家吵来吵去，三点钟都不睡觉，咱们得去管管。这叫什么？这叫畅通民意。同时对于这个人而言，叫社区参与。所以我们不要把社区参与变成一个格式化的东西，非得你组织活动了，你说今天大扫除我参与了，明天去慰问一个老人，我去了，后天你说咱们到外面做个宣传，戴个红袖标，我戴了，这叫参与吗？那个叫参与，但是参与是不拘一格，不拘形式，不要把参与格式化。

由此我们也来说，在文体活动类当中，这个组织架构里面，可能对社区而言的草根组织最多的，因为大家都要有一种精神生活的寄托，所以这个时候是最多的。但是在这类组织当中，这是社区的中流砥柱，为什么我这么讲？有人说难道生活服务类不是吗？是因为一个社区的生命力在于这个社区要不断地运动。所谓的运动，它就不断地在动，在动的过程当中，你还会让人感到一种社区的活力。就像人一样，这人怎么样？挺健康的。

最后一类，就是权益维护类。经常有人说权益维护类，动不动就给你搞出点名堂来，动不动就上街了，动不动就到政府那儿去了。什么叫物权？物权在《物权法》当中规定非常好。在整个的权益维护这类里面，从欧洲的福利国家到中国，乃至到了美国，我们发现人类对于自己权益的维护是没有问题的，是正确的。但是权益的范畴要划清楚。比如说现在我们的权益范畴，一说到物权的时候，这物权没边没沿。河岸都有河岸的边沿，我们没有。进了小区就是我的。其实在中国的居住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不是物权所能触及的。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公共场所是谁的？严格意义上，按照产权划分，它的产权是谁的？原来比如是政府和开发商签的协议卖了地了。但是开发商要留出公共设施来，我们称作共建设施。共建设施产权是归政府的，使用权归社区所有老百姓。维护权归谁？归物业公司。管理权归社区里面的具有法定代表地位的公共组织那个居委会。所以它有严格意义区分的，只是我们没有区分。所以现在权益维护类的这类组织一成立大家就害怕，说你别让它越权。其实我说不用越权。关键是划分出自己的权限，在自己权限范畴之内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有人说，那我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物业一产生矛盾之后，很多问题很难解决。

所以我说什么叫维权？你不要怕这类组织的生长。这类组织给老百姓一个选择的权力。由此我们也来看，在今天的这样一个结构当中，我们也要说对于这些组织你也要有一个基本的管理，怎么管？一个是组织管理层。我们说管理层当中更多的在这里面是政府，但是政府、居委会来管理社会组织的时候，这就需要对居委会有一个重新的定位。我们怎么定义居委会？原来说居委会是自治组织。我现在想说，在今天大力培育社区的草根组织的时候，居委会应该是社区里面的自治主体组织。我为什么要加主体二字？因为你别忘记，从法律的权限关系看，居委会的权力来源于哪里？来源于居民代表大会。换句话说，刚才我说维权那个组织，为什么我说你别怕呢？谁大谁小？我们先别说居委会组织，说《物权法》。《物权法》是房屋的主人或所有人，就是你及其配偶，你们两个人是业主吧？一个家里有三口人，三口人首先定位，我们中国没有公民的概念，他是居民。这三个人首先是居民，居委会是由全体居民代表选举产生的，它代表的是绝大多数。而业主，你这三口人首先是居民，然后里面肯定有两个人是业主。从数量的对比关系上看，你不用去产生质疑。第二，居委会是自治主体组织。它是居民代表大会的常设机构。第三，一定要明白居委会和业委会之间，有人说你说晨练队伍是谁？它是社区社会组织，它也叫自治组织。你能说人家不是自治的吗？人家就是几个人。虽然我们没有选举，但是我们就认可张大爷是我们的领导人。怎么不对啊？你说人家不是自治的吗？

 

之所以说居民会是自治的一个主体组织，关键在于它代表大多数人的社区的整体公共利益。现在一讲到公共利益，原来立《物权法》的时候对私有经济利益，特别是物权的这种利益，我们没有重视，现在我们重视物权，但是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重视私有经济利益，美国人的私有经济利益叫做神圣不可侵犯，高于一切。但是美国人也要遵守一个共同的公共利益。因为讲公民的概念讲什么？为什么讲公民的概念？公民的概念有两个问题是对等的，责任和权利是对等的。你想要这份权利，没有问题。所以同样，在中国私有经济利益要维护，公共利益也不可或缺。现在为什么小区难管？为什么有人不道德？你又能怎么样我。关键在于公共利益的这一方面没有人去教化了。我们大家退缩。你退缩道德，最后没有公共二字的时候，这个社会，这个社区就没法管了。一个社区需要做事情的时候，你要站出来，所以我说公共利益是不可或缺的。在这一点上，这也就是目前现在我们社区里面存在的一个问题。草根组织要维护公共利益，也有私有经济利益。但是在二者之间，经常教化居民，怎么教化？每一个草根组织，大家都在组织内部，如果说传承一种理念，要维护一种公共利益和公共道德。没有公共，你自己私人也做不好。

每一个草根组织里面都有大家约定成俗的东西。美国称之为社区法律。最近民政部的法规司正在做什么？关于社区的法规制度建设问题。关于社区治理的法规制度建设问题。那天我说了一句话，社区我们可以称之为社区法律。

我经常说社区里面什么是共同的？有人说现在共同利益太难找了，有一个共同利益，全北京的社区当中，你们去找到一个共同点，养狗，养宠物。在宠物当中，怎么能够在你的社区里面养宠物的人大家共同遵守一个道德。比如说现在奥运公园每天晚上专门有一块地，养狗的人，大狗、小狗放在一起，大家松手把狗绳全部都放开了，狗不停地在跑。社区里面现在有两块地方，一块叫晒宝宝的场所，老人或者保姆白天会把孩子带出来在一起玩，找一个空场的地方，我们称之为晒宝宝的场所。还有一块晒小狗的场所，养狗的人在一起比比你这个狗会什么，我那个狗会什么，你看多漂亮，都希望得到表扬。

在与政府的合作当中，政府与居民之间什么关系？伙伴关系。什么叫伙伴关系？我帮你政府做，政府也帮我，互相之间互通有无，这才叫合作伙伴。社会组织、草根组织能够弥补政府公共服务的供给不足。

 

我跟大家说一个基本的概念，在整个公共服务和民生，乃至国家福利的问题上。任何一个国家在它的经济收入水平上，叫做不平等是绝对的，平等是相对的。令一部分人满意了，另一部分人不满意了。欧洲福利国家老百姓都满意了，你看多好啊。欧洲福利国家从摇篮到坟墓，政府都管了。老百姓满意吗？不见得。人家那福利国家是怎么造就的？欧洲人很舒服，8个小时上完了到寒假、暑假该休息休息，我走了。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不休息，我干12个小时挣了很多钱，对不起。政府这个统治阶级的手干什么去了？从那些挣钱多的人的兜里面强行掏钱来，然后放在桌子上，自己一洗牌，分给穷人了。老百姓看谁好？老百姓说你看这政府多好。那些挣钱多的人不干了。为什么这样？这个掠夺之手怎么掠夺？很有意思。政府说你要上税，2500的人均工资，挣到3500你要起税。

三、在多元化社会体系中社区组织的重要作用

其次在整个一个多元化的过程当中，社会组织的一个重要作用有以下几个方面：一个是能够聚集民意。可能政府听不到的，人家能够听到。那个人听到以后他不见得告诉你，他告诉居委会，他告诉党组织。第二，他能够促进居民的融合。第三，他能够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范围之内很好的调解社会矛盾。第四，它能够提供公共服务。西方政府当中有一句名言，什么是最好的政府？靠近老百姓家门口的政府才是最好的政府。所谓靠近老百姓家门口，并不是你把政府机构建在老百姓家门口，而是你要把公共服务送到老百姓家门口。但是政府的这只手，它是有限的，它不可能把服务全部送到每一个家门口。靠谁？刚才我说过了，你购买了我的服务，虽然政府花了3000块钱，但是我这个服务送到老百姓那儿，和你送不一样。我送的时候，人家感觉无比温暖。你送的时候觉得有距离。你用谁？所以我说它是一个政府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直接的促销手，会促销的非常好。

 第五，它能够组织与和谐。它能够组织居民，它能够达到和谐的目的。通过它的文化活动，通过它的服务，它在调解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同样在社区的幸福方面，什么叫做幸福？那是我自己的感觉，不是你说的。经常你们看拿着话筒走在街上说你幸福吗？老百姓说我的幸福观很简单，我一天吃饱饭就是幸福，每个人幸福不一样，但是幸福一定伴随着服务。身边的案例，我们院的一个孩子在美国，从清华大学毕业之后到美国，手二级冻伤。这个男孩上冰箱里面整理冰箱，开着冰箱整理冰箱，他把冰箱功率开到最大。这个孩子在美国待了六年。我们那天就笑，那天去看他的时候，我说你现在睡这床。他说阿姨，我现在睡这床还是气垫床。为什么睡气垫床？他去的时候，在美国第一天住下来的时候，终于买了一个二手床，没有人给你送。送到没有问题，二手床总共35美元，送这一张床110美元，舍不得钱。最后是谁呢？旁边教会有一个老头非常好，他说算了，我给你顺便拉过去吧。后来他吸取一个教训，我不睡觉床了，买气垫床，打进气去，六年换了六个气垫床。在中国很多所谓的幸福感一定是伴随着服务的。当政府的服务不到位的时候，民间组织的这种安抚是服务，民间组织帮忙是服务，包括居委会服务站的直接给予也是服务。所以社区的发展与进步中社区社会组织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由此我也来说一句话，社区居委会面临着第二个定位就是社区的社会型、枢纽型社会组织，要做一个中枢神经，要大力培育很多草根组织，这时候才能使社区更平稳，让老百姓也觉得自己是主人。

责任编辑：李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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