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代孕成产业链折射几何

 

【事件介绍】

 

央视曝光非法代孕：女生卖卵租子宫还信用卡一胎40万

为了赚钱，年轻女孩不惜出卖自己的卵子，代孕妈妈不惜“出借”自己的 肚子。表面上看她们在用自己的身体器官和需要孩子的客户进行着“一个愿打、 一个愿挨”的交易，而记者经过深入调查发现，代孕中介很可能在这交易中布下陷阱。

在与多家代孕中介接触中，记者看到，他们为客户联系的出卖自己卵子的女孩大多在20岁左右，有的刚刚工作，不少还在读大学，有的甚至还在读高中。 一个读高三的18岁女孩告诉记者，她卖卵挣钱竟然是为了还清信用卡。

中介忽悠女生“捐卵”不惜让其绝育

记者发现，不少女孩并不把取卵当做一回事，觉得能赚几万块钱挺好。然而当记者追问她们如何取卵，取卵对身体有哪些危害时，大部分女孩都一脸茫然。

不了解取卵可能存在的风险，女孩们就稀里糊涂地去出卖自己的卵子。一家代孕中介负责人偷笑着告诉记者，“这全要靠忽悠，取卵的危害怎么能告诉她们呢?”医学专家告诉记者，取卵前大剂量打促排卵针，取卵过程中的手术都会对女孩的健康造成潜在威胁。操作不好直接会影响今后的生育，甚至可能造成绝育。

中介联手黑诊所坐诊手术一条龙

肚子和卵源都有了，接下来就要将客户提供的精子与买到的卵子结合，人工合成胚胎后植入到代孕妈妈体内。面对正规医院禁止代孕的现实，专门与中介对接的黑诊所也就应运而生。

记者通过广州一家代孕中介，看到了这一黑色产业链上的另一环节——代孕手术的诊所。诊所在一个普通居民小区旁边，外面没有挂任何指示牌。一个护士打扮的人带着记者和陪同的中介负责人经过两道大门，看到了做代孕用的所谓取精取卵室和手术室。

看上去这家诊所的条件很简陋，然而负责代孕手术的一位医生却告诉记者， 在这行里他们的条件就算可以了。

据了解这家代孕黑诊所只有一位医生负责手术和坐诊，和他合作的多家代 孕中介，要把已经做过代孕手术而怀孕的代孕妈妈情况，及时向他汇报和咨询。 就在记者调查期间，诊所门外还有好几家中介的人都在等待着咨询，为了排出 先后顺序，他们还猜起了拳。

包生男孩100万不惜一切手段

为了获取更大利益，在调查中记者发现不少中介公司大肆做着代孕生意， 甚至打出广告“包成功，包生男孩100万。”代孕妈妈大多来自农村贫困家庭，以为只要替别人生个孩子就能拿到十几万。她们不会想到，自己怀的孩子可能因为性别选择而被中介强行打掉。

一家代孕中介负责人说，对外做代孕包男孩非常残忍，一旦是发现是女孩 就得人流。“然后马上安排另外一个人(代孕妈妈)，有次一个客户做了4次， 第5次才是男孩，当时脸都绿了。”

经过与代孕中介长时间的接触，记者发现怀孕待产的代孕妈妈一般都统一住在中介安排的各个居民区里，并有专人负责她们的吃住行。看似是普通的集体生活，但实际上代孕者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完全沦为中介机构赚钱的“机器”。

代孕一胎盈利40万中介跨区域集团化运营

调查中，记者发现，丰厚的利润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代孕中介加入，其中一些规模大的甚至已经在跨区域集团化运营。代孕中介告诉记者客户成功怀孕，进入待产流程的全国各地都有。

代孕中介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他们一年代孕200多个孩子，刨去买卵子、 找代孕妈妈的费用，再刨去给黑诊所的手术费等费用，代孕顺利的话他们一单 最多能挣40万。

 

杜绝黑代孕还需提高立法层级加大惩处力度

据了解，我国卫生部门在2001年就颁布实施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 法》和《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两个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精子、 卵子和胚胎，严格禁止各种代孕行为。

但代孕网站堂而皇之在网上做广告叫卖，却很少有部门去管理。目前卫生部门只能管医生和医疗机构，而对网站和中介需要工商、公安以及工信等部门的合作，形成合力进行治理。如何取缔非法代孕，获取还亟待提高立法层级，加大对代孕等违法违规行为的惩处力度。

地下代孕利益链条上爬满多少虱子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与多家代孕中介接触中，记者看到，他们为客户联系的出卖自己卵子的女孩大多在20岁左右，有的刚刚工作，不少还在读大学，有的甚至还在读高中。一个读高三的18岁女孩告诉记者，她卖卵挣钱竟然是为了还清信用卡。一个18岁的高三女孩尚未步入社会，卖卵子、租子宫成了其一生中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卵子可以卖，子宫可以租。人们不禁要问：违法勾当何以能堂而皇之的进行？人工授精技术为众多不孕症患者带来了福音。与此同时，地下代孕产业也悄然兴起。由于非法代孕可能产生一系列伦理问题及法律纠纷，为促进辅助生殖技术规范、有序应用，国家卫生主管部门先后制定了相关法律法规和技术规范。早在2001年，我国卫生部门颁布实施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明文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精子、卵子和胚胎，严禁各种代孕行为。然而，遗憾的是，上述两个《办法》既未对代孕的含义作出权威解释，也没有具体处罚措施。地下代孕市场生意兴隆，相关法律不健全有着直接关系。

法律有漏洞只是地下代孕市场生意兴隆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相关地区和部门监管缺位。代孕中介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他们一年代孕200多个孩子，刨去买卵子、找代孕妈妈的费用，再刨去给黑诊所的手术费等费用，代孕顺利的话，他们一单最多能挣40万。非法代孕是一条爬满虱子的利益链，涉及多个中间环节。比如：代孕中介为什么敢于到处打广告？工信部门、工商部门为什么视而不见？代孕技术必须通过地下黑诊所才能实施，卫生主管部门为何能对这些黑诊所网开一面？代孕生子能够顺利报上户口，公安部门有没有被打点？

非法代孕贻害无穷。从小的方面说，非法代孕可能影响代孕者的身心健康。从大的方面说，涉及伦理、道德、法律等诸多层面的问题，事关社会稳定和民族未来。因此，必须下决心取缔地下代孕市场。

打击非法代孕，扶正才能祛邪。一方面，必须大力发展扶持正规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机构；另一方面，要尽快完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相关法律，使处罚非法代孕有法可依。在相关法律尚未出台之前，卫生、工商、公安、工信等部门应负起监管责任，遏制地下代孕泛滥的势头。

 

代孕可否在明确规制下谨慎放行

央视记者暗访调查代孕产业链，发现不少中介公司从事非法代孕生意，甚至打出广告“包成功，包生男孩100万。”丰厚的利润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代孕者（年轻女性）和代孕中介加入，其中一些规模大的中介公司甚至在跨区域集团化运营。许多代孕网站堂而皇之在网上做广告叫卖，却很少有部门去管理。

国内代孕市场，暗流汹涌多年。2010年，广州一富商借助试管婴儿技术、找来两位代孕妈妈共产下八胞胎，曾掀起一轮代孕热议。近年来，中国富商海外代孕的新闻，也频现国内媒体。地下市场红火，说明供需两旺，存在未必合理，至少说明可以拿出来讨论。客观地说，代孕是一把双刃剑，一刀切的禁止或放开，都存在巨大的、不可预见的风险。

先说放开。基于供卵、受孕、分娩集于母体一身，传统伦理中的“母亲”身份可以用“谁分娩，谁为母”的原则简单确立，而代孕母亲的出现，摧毁了这一古老法则，导致法律上的父母与遗传学上的父母分离，这一变化将对法律、伦理构成严重挑战。国内也曾出现过，代孕母亲产后反悔，宁可不要钱也要“孩子”，让你当法官，这官司要怎么判？

再说禁止。分两种情况：有禁必止、禁而不止。对人类来说，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既是遗传需要，也是心理需求。病理统计表明，约有10%的夫妻因各种原因患上不孕症。对于那些热爱孩子而又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与自己有一定血缘关系）的夫妻来说，不孕是不可言喻的痛。当技术上可以帮助圆梦，最终又因禁止而好梦难圆时，那种痛更夹杂了一份绝望。这是有禁必止之苦，禁而不止又会如何？显然，正规医院不让做，业务就转到了地下黑色产业链，违法代孕潜在风险更大，当事人权益更加无法保障。

代孕是与非，说到底是技术与伦理之争，是人性原则与技术原则冲突。当人性与技术相抵触，必须采取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才能取得最大公约数，实现效用最大化。必须承认，人性是至高无上的，生命神圣、人类尊严、自然权利等等，而技术只是助益于提升人的精神价值。辅助生育技术并非今天才出现，譬如试管婴儿技术，人们从最初的普遍反对到今天也慢慢地接受了它。代孕技术也一样，其正面效用应该得到合理利用，使之增进人类福利。扬长避短之计在于，通过法律手段规制，明确代孕技术使用条件、范围、程序以及法律后果。世界上有一些国家也在开始松动，制定相关法律，对代孕谨慎放行。

 

非法代孕要提高违法成本

有的夫妻自己不能生育，于是就去找非法代孕，想要通过“借腹生子”实现拥有孩子的愿望，然而，这却是非法的，可虽然非法，却并不妨碍这个“市场”越做越大。有数据统计，中国每年通过代孕黑市诞生的婴儿超过一万个。在这个“市场”中，有不少女孩为了丰厚的报酬而不惜“出租”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此举的危险，有不少女孩因此而不能生育，恐怕有不少人等到知道真相之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非法代孕最诱人的是报酬高，因为代孕最低要花40万元，由此吸引了不少女性，连高中生也不例外，代孕中介更是如鱼得水，赚得盆满钵溢。丰厚的利润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代孕中介加入，其中一些规模大的甚至已经在跨区域集团化运营。代孕中介曾算了一笔账：他们一年代孕200多个孩子，刨去买卵子、找代孕妈妈的费用，再刨去给黑诊所的手术费等费用，代孕顺利的话他们一单最多能挣40万。如此高额利润怎么不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此行？

我国卫生部门在2001年就颁布实施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两个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精子、卵子和胚胎，严格禁止各种代孕行为。可事实上，非法代孕却进行得如火如荼。代孕网站堂而皇之在网上做广告叫卖，可尽管如此，却很少有部门去管理。因为一方面监管处于空白，目前卫生部门只能管医生和医疗机构，而对网站和中介需要工商、公安以及工信等部门的合作，形成合力进行治理；另一方面违法成本太低。现在只能引用相关的法律法规，就是非法行医，拐卖妇女儿童这样的一些法律法规进行处理。这亟待提高立法层级，才能加大对代孕等违法违规行为的惩处力度。

利润高，违法成本低，非法代孕的“市场”只会不断扩大，而乱象更是丛生，存在的危险也越来越多。唯有提高违法成本，加大监管力度，才能让非法代孕销声匿迹。

 

【启示与思考】

近日央视曝光非法代孕：捐卵的大学生按姿色标价，网络海选。一名高三女孩，捐卵子竟为还信用卡……这些看似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实则是活脱脱的现实。

实际上，非法代孕已不是新鲜事物。为了赚钱，不惜卖卵子、“出借”肚子，有的女孩还在读高中，称“卖卵挣钱是为了还清信用卡”。这样的女孩可悲亦可怜，可悲之处在于，把身体当成商品，不知道自爱；可怜之处在于，不知道卖卵子的可怕后果，犹如杀鸡取卵一样，大剂量打促排卵针，可能造成绝育。为了眼前利益，不惜糟蹋身体，岂不可怜？

出卖卵子、出借肚子，固然可悲可怜，但尚不是最可恨，最可恨的那些背弃道德、无视规定的中介。换言之，这些女孩只是黑色利益链条上被利用的一个环节，她们某种程度上扮演了牺牲品的角色。没有中介的蛊惑，她们或许不敢铤而走险。比如记者调查时，一家代孕中介负责人偷笑着称：“这全要靠忽悠，取卵的危害怎么能告诉她们呢？”一方面忽悠物质女孩从事灰色勾当，一边收取黑色暴利，如此勾兑的黑中介必须受到惩处。

还应看到，有需求才有市场。无论黑中介还是出卖卵子、出借肚子的女孩，他们之所以存在，并且异化为黑色利益链上的重要环节，是因为有人需要女孩出卖卵子、出借肚子，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往往斥资数万、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元。如此慷慨，就是为了让年轻女孩为其生育男孩。不切断需求方，就无法有效遏制攻击方和中介的生存。此外，代孕黑诊所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据悉，面对正规医院禁止代孕的现实，专门与中介对接的黑诊所就应运而生。这类黑诊所，助纣为虐，不可纵容。

实际上，我国卫生部门在2001年就颁布实施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两个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精子、卵子和胚胎，严格禁止各种代孕行为。时至今日，为何代孕行为愈演愈烈，甚至异化为一种产业？除了一些需求者不惜高价求购，黑中介善于撮合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代孕网站堂而皇之在网上做广告叫卖，暴露了监督不力的现实。其实，稍微上网搜索就可发现，代孕网站何其明目张胆，监管部门一旦不作为，它们就必然有恃无恐，更加肆无忌惮。目前卫生部门只能管医生和医疗机构，而对网站和中介，需要工商、公安以及工信等部门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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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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