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每年农民工讨薪都那么难？

 

【事件介绍】

 

河北13岁女孩为父讨薪跳楼 不幸身亡

1月19日13时许，在河北冀州一处新建楼盘，一名13岁女孩帮父亲讨薪时，从16层跳下，随后被送往冀州市医院。17时许，家属称，女孩已经死亡。

据现场目击者称，当日中午，冀州市凯隆御景工地有农民工讨要工钱。有人发现一女孩和一位老人爬上一幢高层建筑的16层，马上了报警，随后消防官兵赶到，在底商楼顶放置充气垫。

一名在现场讨要工钱的农民工称，跳楼的小女孩是他们包工头的女儿小梦(化名)，今年13岁，正在读初中。可能是看到父亲讨薪困难，于是和奶奶爬上了高楼，希望帮父亲讨到工人工资。

现场图片显示，在底商楼顶在气垫旁，一名女孩倒地，头部有血迹，旁边有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正在工作。

农民工冉先生称，工人们都不知道小梦和她奶奶何时爬到了高楼上，以为只是吓唬下一开发商，没想到真的跳了下来。冉先生称，女孩的奶奶被带下楼，得知孙女跳楼后休克，目前仍在抢救。

“2012年开始我们在这里做工，但工钱一直不给，我们已经讨要了很长时间。”一名农民工告诉记者，开发商和工程承包商都不给钱，农民工们也去找过政府部门，但始终无果，无奈来到工地讨要工钱，“谁都不知道小梦和她奶奶什么时候爬到楼上。”

16时许，冀州市医院急诊科的工作人员称，抢救仍在进行。17时许，家属称，女孩已死亡。

13岁女孩替父讨薪摔死，谁该问责？

刚刚过完元旦，看到河北冀州13岁女孩帮父亲讨薪从16层楼跳下摔死，让人心头平添一丝悲凉：讨薪难，竟然难过尊严，令人情以何堪！跑断腿、门难进、钱难要,维权难度大、维权成本高,让农民工讨薪路上常常寒心，农民工们频频走上“最屈辱”讨薪之路也就不足为奇。但民工们相信以死相逼、相信媒体曝光，而不相信有关部门执行，很值得深思。

其实向跟给葛朗台一样的债主们讨要薪水的新闻随处可见，媒体就曾曝过某省高院院长亲自帮人讨薪，很显然“讨薪难”已让法律不能强制执行了。于是乎，很多农民工想依靠自身的努力“制造新闻”引起社会的关注，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解决问题。近年来，四川、辽宁、河南等地种种讨要工资的方式，其花样之多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有制作“讨薪挂历”的，有送“不作为锦旗”的，有甘当“裸模”讨薪的，有假扮财神爷讨薪的，有祭拜河神讨薪的，有跳江南Style讨薪的，有新闻发布会讨薪的，甚至通过静坐、绝食、跳楼等极端讨薪方式……其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还我血汗钱”。农民工“另类”讨薪其实是迫不得已，高院院长帮人讨薪也属此列，这背后暴露的，实质上是当前农民工的维权困境——维权通道太少，且不通畅，效率极低。

应该说，农民工考虑解决问题方式很单纯，尽管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有的甚至还以命相搏，讨薪却很难获得成功。客观地讲，农民工讨薪难与建筑商、老板们本身资金困难、资金无法回笼、银行贷款难等不无关系。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某些不良商人、老板，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企图侵吞农民工工资。而农民工往往来自五湖四海，作为弱势群体的他们，与不良商人对抗时，缺乏组织力量、法律知识、甚至基本的经济能力，所谓“讨薪难”，难就难在这里。那么，在解决“讨薪难”过程中，法院、劳动、工会、公安、住建等部门就要发挥重要作用。在“讨薪难”这个问题上，政府所应起到的作用肯定是不可替代的。加强政策的执行力度和部门的联动力度，是解决“民工讨薪难”的重要途径，“否则好政策就会成为一纸空文”。

要解决农民工“讨薪难”，一要建立起维护农民工权益的常效和有效机制，做到以防为主，齐抓共管，构建打防结合的长效治理机制；二要政府规范行业竞争秩序，并应尽快形成行业清欠的管理流程和责任追究制度，从三角债的第一环解扣入手清理拖欠；三要劳动保障部门加大政策宣传力度，利用广播、报纸宣传等媒体广泛宣传政策，以案说法给劳动者和用人单位直观的学习效果；四要开展追讨工资专项检查与平常巡查相结合的劳动监察检查工作。

希望多举措、多渠道、多方位确保农民工不再为“讨薪难”而“跪、裸、伤……”，让他们能按时足额领到工资。也希望有一天，农民工“讨薪难”现象不再出现，债主也不似葛朗台一样。

 

13岁女孩为讨薪坠亡：公道天理何在

以自己的劳动换取生存、换取生存条件的改善、换取人类自身再生产的可能，这是一切社会关系的原始基点，是人类形成乃至发展至今的原初动力。以劳动换取报酬，其合理性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天理之一，其不可动摇性是人类社会亘古以来不可被颠覆的天条之一。这样的天理和天条已经内化在人类道德的规范中，外化于国家的政治、社会和法律体系当中。

因此，违背这样的天理，触犯这样的天条，无异打开了社会关系体系紊乱、社会失序以及道德沦丧、法治不张的潘多拉之盒。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从中国最近一些年来农民工讨薪的悲壮历史看，凡是农民工讨薪事件频发、多发之地，必是开发商与政府官员沆瀣一气、腐败盛行之地；凡是农民工以命相搏、以死相逼讨薪的地方，一定是社会发展环境恶劣、无法无天的地方；凡是农民工讨薪诉之法院无门、告之政府不灵的地方，也肯定是政府运作不畅，其官员失职已为常态的地方。总之，凡是有农民工讨薪的地方，就是天条受到颠覆、天理通行有阻的地方。

最近许多年来，一到年终岁末，就必有农民工讨薪事件发生。农民工讨薪已经成了中国经济增长过程中每年被按时揭开的一道疮疤。农民工讨薪成为高发事件，以及成为人们见惯不惊乃至麻木的“风景”，内里涵盖着许多深刻的政治、法律、经济以及社会原因。但是，实际上，农民工讨薪现象的存在，除去这些深刻的原因以外，更说明在中国一些地方，连起码的天理也不行，连根本的天条也敢犯。这些地方，距离“中国梦”、“法治”等高尚的社会目标，岂止十万八千里。

前两年，中央以及一些地方政府出台过相应措施，旨在防止出现拖欠农民工薪资事件的发生。现在看来，这些措施的效果有限，远没有达到措施所应达到的目的。因此，政府有关部门极有必要颁布更加严厉的措施，对胆敢丧尽天理、触犯天条的人，实施最严厉的惩罚措施。首先，要建立全国性的黑名单制度，把拖欠农民工薪资的个人、公司、组织列入黑名单。凡是被列入黑名单的拖欠农民工薪资的个人、公司、组织，在几年之内、多次被列入者甚至永远不得参与、或者禁止其进入相关业务和领域。

仅此当然还不够。有鉴于冀州当地政府那样对讨薪农民工投诉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行为，在政府机构内必须明确规定政府的职责及其相关责任人，形成快速处理农民讨薪事件、尽快补还农民工薪资的机制，由此形成天理通畅的经济社会发展环境。

农民工讨薪，跳楼的为什么是孩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跳楼秀”成为了农民工讨薪方式中运用得最为广泛的一招。它以生命为赌注，充满了危险，但因为它极富视觉性、戏剧性，能在短时间内吸引路人的围观，引来媒体的关注，并以最快的方式迫使政府介入，所以一度成为农民工最常用、也最受农民工欢迎的讨薪手段。跳楼秀是一个以悲情为核心要素的戏剧化场面，它引起围观人群的同情，同时挑起政府和媒体对于欠薪者的愤怒。

但是近年来，因为各地跳楼秀不断增多，媒体和政府已经有点视觉疲劳。尤其到了年底，各地大量的跳楼秀新闻，使得人们对于这类新闻过目即忘，甚至一度使得跳楼秀的策划师们也感叹“招儿不行了”。

在这种情况下，更为聪明的农民工，已经开始在转换思路。最近两年来，有一些农民工开始利用新兴的社交媒体，通过跳“骑马舞”、扮“元芳”和“愤怒的小鸟”等更为理性和富有创意的手段，吸引媒体和公众的注意。但跳楼、跳江等传统的悲情方式依然还有大量的人使用，且如果还想达到预期的功效，就必须增强它们的戏剧张力。而增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加大跳楼跳江的危险系数，强化悲情的戏剧要素。

这次发生在河北冀州的农民工跳楼讨薪事件，正像是一场传统跳楼秀的加强版。真正的讨薪者是作为包工头的父亲，和这位包工头手下的农民工们，跳楼秀主角本应该是他们。显然，孩子与奶奶是这个悲剧里最为无辜的人，她们的作用，只是为了加强这场秀的悲情和感染力。讨薪的包工头和农民工没有预料到，最终的悲剧会落在小女孩身上。现场的农民工冉先生称：“工人们都不知道小梦（跳楼的女孩）和她奶奶何时爬到了高楼上，以为只是吓唬一下开发商，没想到真的跳了下来。”

年幼懵懂的孩子为了父亲的工钱而跳楼，其中必有一些我们目前无法知晓的偶然因素。但促使农民工以一种非常规的方式讨薪，背后的根源则是常规的法治维权手段的“短路”。近年来为了帮助农民工讨回辛苦钱，各级政府和社会团体想了不少的办法。这些层出不穷的办法，大多集中于解决农民工薪酬“怎么讨”的问题。但再多的讨薪高招，似乎始终也未能真正从根源上断绝建筑业中因为层层转包、恶性竞争所导致的欠薪难题。再加上一些地方政府的管理部门踢皮球、麻木、懒惰、不作为，更是让问题进一步恶化。

 

【启示与思考】

农民工是弱势群体，无依无靠，一年在外为了生活艰辛奔波，就盼望着年底能领到工钱回家过年。拖欠农民工工资，让他们顶风冒雨、披星戴月、流血流汗一年到头的期待无望，甚至连基本生活都不能满足了，更谈不上回家过年。

农民工讨薪难早已不是新鲜话题，这些年，各种跳楼、堵路等偏激讨薪行动屡屡见诸报端，让整个社会惊骇不已。为破解农民工薪酬兑付问题，一些部门 想了不少办法，国家也不断加大解决欠薪的力度，可农民工依然无助无奈，农民工仍是“年年干活年年欠、年年讨薪年年难”。“娃娃讨薪”、“拉横幅讨薪”、 “下跪讨薪”等极端“讨薪大战”仍在不时的上演。为了讨薪，农民工“跳楼秀”“跳塔秀”“堵路秀”样样做遍，欠薪者依然我行我素。

讨薪难成为一个普遍社会问题，欠薪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破坏社会和谐的不良因素。反观这些讨薪事件，出资方漠视民工权益和法律权威固然是一个主要的方面，防控体系不健全、监管执法不给力、政府部门不作为也越来越成为一个值得重视的因素。解决这类问题，要从源头上做好防控，在建立劳动关系过程中，要充分发挥好企业工会组织的作用，为每个员工签订劳动合同，建立起工资协商制度，从制度上保障农民工正常的工资权益。与此同时，政府部门要一改“踢皮球” 式的工作作风，积极作为，不断加强政策的执行力度和部门的联动力度加大执法监察力度，对一些昧着良心“黑”了心恶意欠薪的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恶意欠薪的企业，加大惩处力度，清除出市场，加大法律惩处力度。

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要求“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共同推进”，这将会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目标注入一剂强心剂，同时也为解决农民工讨薪难找到了出路。年关将近，希望方方面面不忘为人民服务宗旨，积极行动起来，主动作为，多一点责任和担当，该出手时就“出手”，让农民工不再为讨薪奔波，不再为生计发愁。但愿这个春节关于讨薪的辛酸话题能淡出我们的视野，如此，这个年或许会过得祥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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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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