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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涂鸦”——废墟上被拆除的记忆!
2015年02月05日 15:05
【事件介绍】
上海拆迁涂鸦 废墟变舞台
近日,两位涂鸦艺术家在上海的一个拆迁废墟进行的涂鸦创作走红网络。作者之一、上海艺术家施政介绍,创作中,意识到了市民对老房子生活的留恋,是“在写实的伤口上,撒一点忧伤的盐”。
涂鸦的地点位于上海康定路600弄,这是闹市区,周围高楼密布。弄堂口堆着废旧的木材,里面是一大片遗留的废墟,多是建筑垃圾和居民废弃的生活用品。
涂鸦的作者是上海艺术家施政和法国街头艺术家Julien Malland。从2014年12月24日左右开始,持续创作了两天。施政回忆,当时Julien Malland在上海做展览,想做街头涂鸦艺术,通过经纪人找到了他,两个人决定一起合作。
“没遇到什么阻拦,居民觉得蛮好玩的,很配合。也没有受到政府方面的阻力”,施政说。这是个典型的老式上海弄堂,施政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对于弄堂生活非常熟悉。Julien Malland也意识到上海市民对于老房子的留恋。两个人的态度也在作品中展现出来。施政在墙面上写下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Julien Malland再配图:一个女孩在“拆”字的包围下,试图钻进一个树洞。在另一幅作品中,一个小女孩举着他画的老房子。
他们有意识地借用这些残破的老房子入景。在一幅作品中,一个女孩怀里抱着一栋房子,脸颊部位,正好是墙面的凹痕,看起来像是她的眼泪。
施政介绍,有几幅作品还是施政7岁的儿子和12岁的女儿创作的。施政把儿子在草稿上画的动物图案,喷涂放大到了墙上,又在旁边喷上“拆”字。“他的风格比较写实,我是在写实的伤口上,撒一点忧伤的盐。”施政评论两人的风格。
在静安区政府的“十二五”规划里,静安区103街坊将与周围的创意园区统筹融合,“打造时尚信息发布的高地。”在拆迁工地上涂鸦,寿命通常比较短暂。施政表示,他做好了准备,“涂鸦,就是为了不知去向。”
铲除“拆迁涂鸦”何必那么急
前几天,上海康定路600弄拆迁基地废墟上的涂鸦突然走红,一夜之间又遭铲除。网上的争论之外,也引起上海“两会”不少代表委员的热议。
拆迁涂鸦,本来注定是短命的,也不会有谁指望区区几幅画就能把这片废墟永久保存。高楼平地起,那是迟早的事。只是,废墟还在,画却没了,短命得有些出乎预料。这么多人蜂拥去看,在网上点赞,说明这些画多少有些价值,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是鲁迅所定义的“悲剧”。
铲除的理由,是存在安全隐患。这好像不太好反驳。这些涂鸦走红之后,的确不少人去看。网上的图片显示,现场不乏老人孩子的身影,还有人以涂鸦为背景拍婚纱。待拆的废墟之地,突然拥进太多人,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确也是麻烦,铲掉就一了百了了。这不仅是相关部门的看法,也为网上不少人所认同。
当然,有政协委员不赞同这种“人多了就怕了”的态度,并出谋划策,说可以增派志愿者,划定安全区域,进入的市民可以佩戴安全帽,对人员进行限流等方式。
虽然这些画有味道,但为保存它们要如此煞费苦心,还是算了吧。废墟涂鸦本来就是荒诞的、任性的,如果夹杂进太多现实的权衡和算计,这种美就失去了最闪亮的光彩。它们的昙花一现,可能比世俗的存留,更能展现出不同思维的碰撞。从这个角度看,一夜铲除也是种“行为艺术”,提醒人们扼杀这种美的根源是什么。
铲掉涂鸦之后,上海静安区有负责人说,静安不缺群众性艺术展示的窗口,刚有什么画家精品展在博物馆展出……这回答真让人心生“法海你不懂爱”的感慨。涂鸦之美的关键,正源于其背景的一片废墟和自然。难以想象,如果把这些画刷在博物馆、美术馆的白墙、白布上,还能留有多少的震撼力、冲击力。而且,即便有街头艺术家愿意在博物馆、美术馆的白墙挥洒画笔,会有那么容易吗?
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党组副书记建议,以后可以邀请民间涂鸦高手,在工地围墙这幅“白纸”上一展身手,让大家可以尽情地、安全地欣赏。但在这样有目的地规划之下,还会有那种粗糙的,却又能击中人心底柔软的艺术吗?只怕也很难。最美的“废墟涂鸦”,一定是可遇不可求的,是对整齐划一的背叛,是对命题作文的逆反,是温室培育外的野蛮生长。这是两种思维的冲突,所以相关部门如果想支持这样的艺术,最好的作为就是给艺术更大自由,让城市处处都可成为艺术家的画卷,给街头艺术自然孕育、发展的机会。
想想北京的798吧,从最初的萌芽到后来的绽放,就是在几近废弃的工厂中,而不是被规划出来的。静安区的那片废墟,注定已经没有时间成长为“上海798”,但城市中有没有一些废弃之地,本来可以从涂鸦起步的?让这些规划者眼里的“废弃之地”,慢慢自己“涂鸦”,自我寻找灵魂吧,别总急着“一夜拆除”。
善待拆迁涂鸦,聆听老房子的绝唱
斑驳荒芜的断壁残垣,童趣盎然的生花妙笔。
一个拆迁废墟,就像一个抒发留恋与不舍的情感舞台,不经意间,就让人联想起遥远的故乡与绵密的乡愁。大上海与小废墟的冲突感,现代文明与传统家园的矛盾性,在线条与图案之间,比之于曲高和寡的艺术展,更容易击中民众内心的疼痛与浪漫。拆迁工地上的涂鸦,一如老房子转身离场时的绝唱,百般婉转,千般绕梁,虽然终将烟消云散,但城市总应该有耐心听完的“雅量”。
或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直接铲除了事”的行政作为,招致了更多非议。当然,有两点是肯定的:一来,艺术家涂鸦创作,也要选择适宜的场合,不谈公共安全,起码创作环境也不能太过危险,毕竟拆迁工地也不是那么安全;二来,废墟涂鸦一夜爆红之后,长枪短炮蜂拥而至,玩艺术的、拍婚纱的、猎新闻的……有上海踩踏事件在前,地方部门难免投鼠忌器,治安压力不容小觑。
不过,上海世博会留下一句名言,“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涂鸦之所以一夜爆红,在于它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美好”:有关审美,有关艺术,有关城市记忆的。合法的拆迁与同样合法的涂鸦,并没有构成一对敏感的矛盾。拆迁涂鸦观者云集,确实不够安全,但除了一拆了之,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废墟上的涂鸦自然是要灰飞烟灭的,但在公众感慨其美好的时候,铁锹一铲了之,权力的暴力与“省事”,难免要令人反感生疑。
遗憾的是,对于一夜铲除的理由,地方负责人称,“事实上,静安区并不乏群众性艺术展示的窗口”,并举例说,眼下,中国百位国画名家精品展开始在静安区八佰秀文化创意园区博物馆展出。如此阴差阳错的逻辑,不算“奇葩说”,也算“神回复”了。工笔国画与即兴涂鸦,是替代品的关系吗?这就像对于喜爱摇滚的年轻人说:不听摇滚也没事,国粹京剧就能满足你的音乐需求。更何况,废墟上的涂鸦能引发国人共鸣,而任何名家精品展恐怕都不会有眼下的舆论效应,原因何在?涂鸦背后的家园情结、民间艺术的贴近性、公共议题的时代感,是复杂而深刻的载体。这一切,哪是博物馆里的画展能取而代之的呢?
听不懂的乡愁,便是“强说愁”;望不见的美好,便是寻常货。想想也不难理解,王岐山说,“有干部楷书没写好,直奔行草,还裱了送人。”在这样的权力审美中,精妙无双的拆迁涂鸦,被定义为“呕哑嘲哳难为听”,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当国外街头的涂鸦作品,被珍视为城市青年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中国的年轻人,可能在偌大的城市中,都找不到一块合法的“涂鸦墙”。
“南北千山与万山,轩车谁不思乡关。”拆迁涂鸦当然不需要装裱了进博物馆,但既然是老房子的绝唱,既然2.45亿公民流转在千山万山之间,那么,城市就耐心点,让她把旋律唱完,聊以慰藉繁复的人心,是多难的一件事呢!
拆迁涂鸦 哭不出的浪漫
涂鸦作品中,有一幅作品是一个女孩在“拆”字包围下,试图钻进一个树洞避难。跟这幅作品相似的是,此处拆迁数年,仍有居民未搬,这种留恋,被艺术家视为“在写实的伤口上,撒一点忧伤的盐”。艺术家的生花妙笔,让“拆”字下的忧伤,娓娓道来。
至于开发商,在商言商,无可厚非。但是,若跳出上海这个绘有涂鸦漫画的拆迁工地,站在拆迁文化的大势,在最大最写实的伤口前,我们或许又有掩盖不住的忧伤。至少十几年前,关于“故乡沦陷”和“乡愁中国”的议题,就不可遏制地泛滥开来,持续至今。这不是矫情,而是现实。
城市也可诗意栖居,城市也有自己的乡愁。这次涂鸦地上海,不说动不动在各种历史剧中轮番渲染的纸醉金迷、极尽奢华的十里洋场,就说老上海的街头巷尾市井里弄文化,就是上海城不可湮灭的历史记忆。
过于求新求速的整体城市建设中对文化的破坏,忽视了城市既有的文化品质内涵和历史魅力。城市的集体失忆,是莫大悲哀。
上海涂鸦,也让人想起摄影家严明的首部影像随笔集《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他说:“荒诞是现实的呻吟声,一直提醒我们,痛在哪里。与它相遇,是命。我决定认命。因为,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
【启示与思考】
“拆迁涂鸦”为何会火?一方面是因为是极具艺术感,画得很美,另一方面是因为切合了市民对老房子的怀恋心声,但“拆迁涂鸦”注定是短暂的,会随着房子拆迁而逝,更会因为不安全而被提前铲除。诚然,铲除这种暴力方式不让市民接受,而相关部门也可以为此做出预防,但毕竟是在危险的境地,当“走红”之后,前来观看的人会更多,哪怕再周密的防范措施也不能完全避免安全事故的发生,在安全面前,艺术是可以暂时让步的。
对铲除“拆迁涂鸦”的方式虽然不赞同,但如果任由市民在危险中欣赏“拆迁涂鸦”,也是不行的。对于“拆迁涂鸦”的远逝,我们不必过多伤感,而对于铲除“拆迁涂鸦”最好的回应则应该是城市中多些“涂鸦墙”。从报道中,我们也是不难发现,在上海,“涂鸦墙”极罕见,以至于会出现让“拆迁涂鸦”大出风头的“怪象”。有人建议,把工地围墙开辟成“涂鸦墙”;有人提议在莫干山路、田子坊这样的创意园等提供“涂鸦墙”,这些建议显然是相当中肯的,相关部门应该聆听,经过相关程序之后尽快实施。
没有经过民意程序铲除“拆迁涂鸦”自然会招来质疑,但安全因素却是需要我们正视的。艺术凌驾于安全之上,肯定不行。不过,“拆迁涂鸦”的远逝,却是带给我们正视“涂鸦艺术”的契机,偌大的城市中,要给“涂鸦艺术”一个自由“生长”和“发展”的空间,“涂鸦艺术”本就是城市的一道靓丽风景线。让“涂鸦墙”立起来,究竟有多难?
不管摄影家还是艺术家,我们都能感受到他们内心深处的真诚,和充满诗情的影像,而这又链接着最真实的荒诞与浪漫。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但如果哪一天这个田园将荒芜,诗酒又该如何归?人生不止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何时我们寄身之所,不管是城市还是单位,不管是家庭还是个人,有诗性诗意,人生之途才会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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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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