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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老兵薛贵生:王尔庄战斗他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2015年04月29日 09:07
薛贵生老人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全国各地都燃起了抗日斗争的烈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处在战火中的沾化人民开始觉醒。在八年抗战中,数不清的沾化人民舍生忘死,勇斗日军,在这段壮烈的历史中刻下了悲壮却浓重的一笔。
4月15日,记者见到了曾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战士薛贵生,聆听了他对这段揪心往事的讲述。
忆战火,心痛泪流
“我不欢迎你们来,对那段历史也不想多说什么。”
当记者表达完来意,今年已经87岁的薛贵生老人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低着头抹了抹眼角,很久没有再言语。其实我们明白这位老兵此刻的心情,每每去回忆那曾经的战火纷飞,每每想起一位位不幸牺牲的战友,这对他的身心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和摧残,他会痛心,会流泪!
1929年9月,薛贵生出生于沾化,自幼家境贫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过着逃荒乞讨的生活。1941年,正是抗日战争最为激烈困难的时候,年仅12岁的他入伍当兵,做了一名通信员。
“那时没的吃,要饭(才)当兵的。”说起当初入伍当兵的原因,薛贵生的回答言简意赅,却也叫人莫名心酸。“我曾经跟着宋伟青、程克钧那些人当通信员,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当通信员不管去哪里送信,都全靠两条腿走。”薛贵生说道。
和平年代,那些十二三岁的少年,躲在母亲怀中撒娇也是常有的事,而兵荒马乱的抗战时期,同样年纪的薛贵生则时刻受到战争与死亡的威胁,那时小小年纪的他,怀揣一封封关系重大的信件徒步穿行于枪林弹雨之间,既要躲开鬼子的扫荡,还要避开汉奸的耳目,这对于一个娃娃兵来说困难和挑战可想而知。
遇伯乐,勇担重任
“国民党军何思源部驻守沾化东北部的义和庄和太平镇地区。为了打通清河区与冀鲁边区的联系,我军曾找到何思源,与他协商借道联合抗日,他不同意,说如果想要从他那里经过,就‘疆场相见’。1941年秋季,我军攻克义和庄,何思源逃离沾化,其下属部分部队投靠了日军。从此打通了联系我东、西两个战略区的海上通道,为以后抗日斗争的胜利发展奠定了基础。”由于薛贵生上了年纪,偶有思维不清晰,沾化区党史研究室退休老干部孟庆敏对薛贵生参军时的那段历史进行了补充。
义和庄解放后,于1942年1月分别在义和庄和太平镇建立了沾化县委和县政府,并在这一带建立了抗日根据地,义和庄为当时沾化县六区,太平镇为七区。1942年八月中旬,日军联合伪军数千人对新生革命政权展开疯狂报复,妄图破坏我根据地,我军在徐家坝村南进行阻击,这就是徐家坝战斗。薛贵生当时还在区中队当通讯员。他说“区中队位于一个三岔口,一条路往义和,一条路去太平。我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主要任务还是送信。那次打了大胜仗,记得晚上大家还开了庆功宴”。
薛贵生刚开始参加革命时是在区中队,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这才到了县大队。“在区中队时,玩儿得很好,每天晚上和小孩儿们凑到一起玩儿。后来县大队一位姓高的特派员去检查工作,听说我挺调皮,跑得也不慢,临走就把我带走了,从那以后进入县大队,那时候也就十二三岁。”说到这里,薛贵生开玩笑地加了一句,“现在要是有情况,跑得也不慢呢!”
据薛贵生回忆,自己到了县大队当通讯员以后,队里的纪律要求更严格了,信件内容也更加重要,再也不能像在区中队的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玩心那么重了。“当时高特派员人长得特别精神,记得有一次他从地上捡了根棍儿递给我。我一脸迷惑地问‘干啥啊’?他则严肃地说‘这是你的武器!’”
说到这,薛贵生笑了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我从内心才真正意识到这项任务的艰巨性、严肃性和重要性。后来我在县大队跟着宋伟青当通信员,前几年我还去济南看过他。”
王尔庄,以身殉国
参加革命后,薛贵生每日每时都经历着生死的考验。在历次对日伪等作战中最残酷的一次当属王尔庄战斗。
“在1945年王尔庄战斗中,我的左腿上挨了两枪,还得继续跑呢。当时我给王光辉当通信员。”薛贵生指了指自己腿部受伤的位置说道。
原来,1944年5月,沾阳棣边区县委、县政府成立后,边区县的革命和对敌斗争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日本侵略者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为挽救其即将灭亡的命运,遂纠集其日领军六七千人,以机械化装备长途奔袭扫荡我沾阳棣边区,将沾阳棣边区独立营包围于张王庄、毛家巷、王尔庄等村庄,妄图扼杀新生革命政权。
“每年春天,鬼子都会来扫荡,但是那一次鬼子趁着夜色搞突袭,天还没亮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薛贵生和战友一起在王尔庄与日军短兵相接,战况惨烈,其所在的沾西独立营损失惨重,营长、连长、指导员以及许许多多的战士都牺牲了。薛贵生也在这一场战斗中负了伤,左腿中了两枪,子弹均贯穿了他的腿,一时间血流如注。
“王尔庄那一次损失太大了,战友们基本上都战死沙场,具体的人数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反正损失很惨。老战友鲁令芝也是在那场战斗中负伤的。”薛贵生说到此处,禁不住沉默了很久。
洒热血,先死后生
薛贵生负伤后爬着四处躲藏,有幸被王尔庄一位姓田的农妇所救,将他藏在家中粮囤里,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村庄周围有很多蓖麻,高高低低的,我当时负伤后就躲在里面。后来进庄,记得在庄子的东南角有个小厕所,和个小庙似的。刚到村庄就遇到了一条狗,它一直在那叫,但其实它也怕我就往庄里跑。它进庄我就跟着进去,我跟着那条狗一直走,一直走,看到狗进了一户人家,我也跟着进去。这时从屋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她看见我后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把我让进屋,让我到炕上去。因为我来的时候,路上流了不少血,她就让我先在炕上待着,然后自己拿了铲子和笤帚出去把血迹清理干净。她回来以后,看到我在炕上伤口流血不止,就说‘孩子,你在炕上不行,还是藏藏吧’。后来,她就把家里西北屋装粮食用的囤子打开,铺了一床小褥子,让我进去躲着,又给了我半壶水,一个饼子,饼子从中间切开,里面夹点儿咸菜。把我藏好以后,她也躲了出去,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薛贵生缓缓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将曾经危急、紧张的细节一点点呈现在记者面前。
“我躲在囤子里,没法出去,伤口也没有处理。”薛贵生老人说道,身负重伤,意识却无比清醒,所以听着外面的风声和枪声,他唯有忍耐,“后来,田大娘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是六区区队长,好像是姓郭,这才带着我离开。出去就上了担架,之后才有时间处理伤口。那时候条件有限,处理伤口的时候,卫生员拿剪刀把我的裤腿从脚腕一下子豁到了大腿,又拿棉球蘸着碘酒给我涂到伤口上,疼得了不得。”
后来,薛贵生又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并认她为“干娘”,为她养老送终。
责任编辑:刘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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