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晋京：G20杭州峰会成果与全球经济形势——习近平G20系列讲话解读

 

贾晋京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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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观点： 什么是大科学、大创新？

今天的报告主要围绕习近平G20系列讲话展开。第一部分，简要介绍一下G20峰会的历史及其功能，便于对全球经济及其治理的大背景进行说明。第二部分，通过对峰会成果与全球经济形势的说明，我们把习近平主席关于G20系列讲话的关键点稍加展开，就能够得到一个对当今世界经济以及中国经济面临的形势和任务的概貌性认识。

G20峰会的来历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由于全球金融危机的突如其来，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临时邀请全球20个最大经济体的领导人到华盛顿召开第一次G20领导人峰会。在此之后，由几个西方国家轮流主办G20峰会，并开始决定要形成一个明确G20轮流举办的机制，这个想法是在2011年提出的。之后在2011年，就已经明确到2015年由谁来举办G20峰会。

2013年，当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向中央递交了一份内参，建议中国举办2016年的G20峰会，这个建议很快获得了习总书记的批示。之后，通过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的方式来呈现。

G20轮流举办机制是从2016年起开始执行的，这个机制把20个成员分成了5组，每个组有4个国家，中国被分到亚洲组（亚洲组包括中、日、韩、印尼4个国家）。韩国在2010年已经办过G20峰会，印尼相对来讲较小一点，于是在中国与日本之间就展开了2016年G20举办权的争夺。为了使中国能够在2014年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峰会上受到大约18个国家的一致拥护，为了让与会成员看到中国比日本更应该成为2016年G20峰会的主席国，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

2014年11月，当时《澳大利亚人报》（The Australian，相当于澳大利亚的人民日报）采访澳大利亚外长，谈到他对2016年G20峰会主席国的选择时说，澳大利亚曾经一开始考虑过日本，但是由于绝大多数国家的一致拥护，所以基本上没有费太多时间考虑，就决定由中国承办2016年的G20峰会。

在2015年的土耳其安塔利亚峰会上，中国正式宣布将主办2016年的G20峰会。2016年，中国正式成为G20机制的“三驾马车”之一，因为G20机制主席国发挥着重大的作用，前一年的主席国和后一年的主席国将共同参与每一年议程的设置，每一年成果文件的起草。

此外，为2016年举行G20，我们也做过一些准备工作，包括举行二十国集团智库峰会。2015年12月1日起，二十国集团，中国主席年的第一场活动就是二十国集团智库峰会启动活动。

G20成员国的简要介绍

G20是由19个国家和一个欧盟（欧盟不是一个国家）组成的，所以常用的表达是G20成员方或G20成员国。G20并不代表全球20个完完全全意义上最大的经济体，这里面有的经济体的排名是在全球经济排名前20之外的。例如，阿根廷。阿根廷是排名在全球前20经济体之外的，在排名前20之内的国家也有不是G20成员的，例如伊朗。但是总体来讲，二十国集团经济体占到了全球经济总量的85%到90%，人口占到全球总人口的66%。这就是为什么G20能够成为一个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机制。

    如今，为什么七国集团没有二十国集团重要？

曾经，七国集团是全球经济体系治理的主导，但是如今的七国集团没有二十国集团重要。为什么？因为如今七国集团经济只占全球GDP总量的46%到47%，并且仍然在不断下降之中，所以全球经济事务不能由西方国家说了算。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西方七国集团曾经占全世界经济总量的85%，所以当时是七国集团作为世界经济治理主要合作机制的时代，如今，那个时代已经翻篇，G20的时代到来。

那么，G20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究竟发挥着怎样的功能？

最早在1999年成立初期，G20是一个部长级的机制，每年举行一次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当时召开G20是为了应对1997年、1998年发生的东亚金融危机。2008年，由于全球性金融危机，G20升级为领导人峰会机制，所以G20成立之初是一个危机应对机制。随着G20的发展，也随着全球经济合作的深化，G20开始向长效治理机制转变。那么，G20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标志性节点之后，开始向全球经济的长效治理机制转变的？就是2016年的G20杭州峰会。这么说的根据在哪？起初，G20在2008年、2009年所做的工作是为了应对当时严重的全球性金融危机，2010年，在加拿大多伦多举行的第四次G20领导人峰会期间，第一次提出了一个带有长效治理特点的政策框架，这个就叫做全球经济的强劲可持续和平衡增长框架。这个框架是关于增长的，所以叫增长框架。增长框架宣布了从2010年到2015年这5年间，全球经济要做一些什么事情（并不包括全球经济增长数字）。2014年提出全面增长战略，这个全面增长战略框架就变得更大一些，越发带有一点长效治理的意味。但此时仍然不能宣布G20已经转型成了长效治理机制，因为这个框架也带有数字化的目标（即，宣布2019年使得G20整体GDP要比预期增长轨道多2%），这个简单称之为“多2%”的目标是G20第一次提出来全球的宏观数字目标，带有一点长效治理机制的意味，而长效治理机制真正转型是今年G20的杭州峰会上。因为今年G20把工作重点从之前的“促进全球增长”转移到基本上涉及人类经济社会发展方方面面的重大工作上来，更加宏观，涉及面更广。这个工作就是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这是G20的主要职能。

 

《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是2015年9月底在联合国成立70周年的大会上，由全世界170多个国家领导人签字生效的一个全面的社会性的政策框架。这个政策框架非常宏大，包含了17个大的方面和169项具体目标，包含经济社会等各个领域的政策目标。比方说2030年要达到什么样的脱贫指标，达到什么样的卫生指标，全球人口的营养状况要达到什么目标，全球的教育指标、社保指标等。不仅如此，传统上包括经济增长和宏观经济目标，比如贸易、经济增长GDP，以及就业、创新、发展等很多很多方面，全包括在这169项具体目标里面。

应该来说，这个框架提出的目标是全世界170多个国家领导人签字认可的，那谁来落实？全球由哪个机制落实这件事情？就是由G20来落实。过去，G20强调的是增长，现在转移到了发展，而发展这件事情比增长更广，增长是发展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与此同时，《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有一个15年的周期，一方面要求要有全球的全方面的治理；另一方面，需要制定15年的中长期推进计划。所以，G20转变成了全球经济长效治理机制。相应的，过去强调增长，现在强调发展；过去强调周期性政策，现在强调通过结构性改革完成结构性的政策目标。

为什么叫做周期性政策？什么叫专项结构性政策？

我们知道，过去强调的是处理各国的债务问题、互相的增长目标、增长关系问题，处理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包括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汇率机制等，这些全都是带有周期性的政策。我们知道，宏观经济和财政货币的政策都是处理周期的关系问题。现在强调结构性改革，各国都要进行结构性改革（结构性改革是这次G20杭州峰会提出来的非常重要的一个政策框架），并且各国都会根据在G20峰会中达成的政策共识去推进各自的结构性改革。因为全世界经济必须要靠创新才能带动下一步的发展。而在之前应对危机的过程中，西方国家所采取的政策，很少包括如何促进创新、提高就业，通过改变优化经济结构来实现长期增长的政策。西方国家出台的政策基本上是通过货币发行等财政方面的优惠搞强刺激。现在，从效果来看，这种刺激政策改变不了全球经济增长动力比较缺乏的问题，反而导致了例如（全球总的来说），高债务、低需求、高泡沫这样一些结构性的问题更加严重。也就是说，必须通过结构性政策改革。

如何通过结构性政策改革？G20杭州峰会出台了关于结构性改革的9大优先领域和48项指导原则，这是继G20峰会领导人发布宣言之后，发布的附件。另外，G20也已经从仅仅偏重全球经济治理方面的议题，转变成了主要落实可持续发展的框架，成为更广泛议题的平台。

实际上，G20也开始应对更加广泛的问题。例如，在2015年的G20上就出了一份成果文件，是二十国集团关于共同应对恐怖主义威胁的一个成果文件。这就涉及到了安全领域的议题。在今年G20之前，也就是今年年初央行行长和财长的会议期间，也提到了应对非洲地区的埃博拉疫情问题。这些问题在传统上都不属于经济和金融领域的问题，因为全球治理不能够仅仅讲经济，所以G20关注的议题也开始变得更加广泛。这是关于G20峰会大体上的简要情况。

G20领导人峰会的结构

我们先说一下整个G20领导人峰会的结构。9月3日，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开幕，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简称B20（Business20的缩写）。在工商峰会的开幕式上，习主席作了一个重要讲话。这段讲话在整个G20期间，是篇幅最长的，并且也讲到了中国经济改革，中国经济发展经验方面的议题。习主席在9月4日G20杭州峰会开幕式的讲话以及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上的讲话主要强调了国际经济合作方面的议题。所以，9月3日在B20上的讲话还是非常重要的，并且需要我们加强学习。

G20会议结构包含了比较丰富的结构。比如，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实际上并不仅仅只有金砖国家领导人的非正式会晤。

比如，G7国家领导人在此期间举行非正式会晤，其实是比较丰富的机制。另外，我们从B20的案例里看到什么？G20作为全球经济治理的一个机制是有比较庞大的体系和丰富内涵的，也就是说并不只有领导人峰会，像工商峰会（简称B20）、智库峰会（简称T20）、劳工峰会（简称L20）、妇女峰会（简称W20）、青年峰会（简称Y20），实际上这些叫G20的外围机制，外围机制也是非常庞大的体系。例如，B20就是全球工商领袖都来参会，B20背后又有国际商会，作为一个牵头组织实施单位。比如B20的商务规则组、全球创新增长方式组，都在做平常的工作。比如智库峰会也在做智库峰会的日常工作。打个比方，如果领导人峰会是一座高山的顶峰，那么山底下仍然是有一个庞大的基础的，没有这个庞大的基础，就实现不了全球治理的功能。

此外，领导人峰会是需要其他层次的、政府体系内部的机制来支持的，这个机制包括部长级的会议、协调人会议（协调人会议英文叫做Sherpa Meeting，是帮助各国领导人进行相互协调的会议）。政府内部还有一个专家组机制，专家组机制有9个专家组，对各个方面的文件进行起草、磋商、谈判。领导人召开峰会时并不进行直接的辩论，这种情况是比较少的，并且文件的数量也比较大。比如，在今年的G20杭州峰会，大的成果文件有29个，每一个文件都是相当复杂的体系，本身也是一个系统工程，这些都需要各国领导人达成共识，但是不可能由领导人亲自进行详细的磋商和谈判。

学习习近平主席G20杭州峰会讲话精神

习主席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期间，大的露面或讲话有四场。第一场是9月3日，二十国集团B20工商峰会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第二场是9月4日上午，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第三场是9月4日下午，二十国集团峰会开幕致辞；第四场是9月5日，二十国集团闭幕之后的成果发布讲话。在几个重要讲话当中，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开幕式上的讲话，首先概括了中国的发展历程，指出了为实现全球发展，中国可以提供G20的发展经验；然后分析研判了全球经济面临的任务，对二十国集团今年要做些什么事情给出了中国方案，并对二十国集团本身机制的发展做出了期许。

我们现在沿着习主席讲话的要点来做一些简要的学习，并把其中一些要点作为纲领做一点背景上的展开，把习主席的讲话精神学透。

 

（一）中国的发展历程

中国的发展历程首先是探索、前行的进程。这里面强调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通过不断的探索前进，终于开拓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第二，真抓实干的进程。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是，中国作为有着全世界1/ 5人口的国家，从中低收入水平发展成中高收入水平，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展成绩。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世界30多年实现全球总体脱贫的人数当中，实际上中国占了其中的90%，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中国的发展，全世界从贫困走向富裕的历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进展的。如今在全世界73亿总人口中，人均收入高于中国或类似经济体的人口不到世界的30%，只有世界20%的人的人均收入水平是高于中国的国家或地区的，另外有超过50%的人口生活在人均收入低于中国的国家或地区，还有20%呢？就是中国人。所以这个成绩是非常值得骄傲的。

要知道在整个历程开始之前，中国曾是世界上的中低收入国家，所以这一历程是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进程。那么，中国共同富裕的成果究竟有什么突出呢？如果把我们的成果放到世界坐标轴中来看，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就是2008年以来，在全球范围内富人和穷人的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到了惊人的程度。2008年以来，全世界排名前1000位的富人的财富增加了80%，但是全球收入排名后20%的人，收入水平降低了15%，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但是2008年以来，中国实现了共同富裕，我们的基尼系数是逐渐缩小的，我们收入最低的20%的人口收入增速高于收入最高的20%的人口，中国创造了共同富裕的模式。并且2008年以来，中国的贫困人口大幅度减少，我们完全有底气提出到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彻底消除贫困人口，这从全世界坐标轴来看是最伟大的成就。

同时，中国的发展历程是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走向中国的进程。在2014年到2015年，中国经济总量在全球经济总量中所占的比重从12.9%上升到了15.5%，也就是说，在2015年一年内，中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的比重提高了2.6%。这意味着如果把全球经济比喻成一个大盘子，中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总量中占到了15.5%，基本上在盘子中间是非常大的一块，如果把全球相互之间的经济联系用两点连线的方式来表示的话，在2008年之前，中国经济总量可能占全世界7%左右，如果7%还是比较小的，你可以很容易地划横线绕过去；但是如果是15.5%，就是相当大的面积，在一个圆中占到了1/6，并且还在不断增大，那么在全世界经济中你很难在两个点间连一条线。这是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走向中国的伟大历史进程中，对中国发展历程非常精练的一个概括。

    （二）中国的改革方向

习主席讲话第二个大的部分是关于中国的改革方向。中国的改革方向从我们划的重点来看：第一，要全面深化改革；第二，创新驱动发展；第三，要实现绿色发展；第四，公平共享；第五，扩大开放。需要注意的是，这五大要点中，每一个点都有很多新提法，这事实上是对当今中国经济，同时也是对世界经济这个大的背景的一种非常新的概括。

关于全面深化改革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新提法形态更高级，分工更优化，结构更合理。如何来理解形态更高级、分工更优化、结构更合理呢？我们知道，很多非常新的变化方式就代表形态分工和结构。比如，过去我们国家的经济增长是依靠投资来拉动，但是现在主要是靠消费来拉动，而且由于我国人民的生活比以前更加富裕，也都有消费意愿，如果不按照把消费作为一个拉动经济增长的动力去实现结构规划，是无法拉动经济增长的。

我们举一个现实中的例子。现在，中国电影的票房简直呈爆炸式发展，那么电影票房为何会呈爆炸式的发展？应该说，如今修建电影院的数量越来越多，即使是中小城市，即使是一些县城也都修建起了大城市标准的电影院线，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由于现在中国人生活更加富裕，生活方式越来越现代化，因此就需要有对服务业方面的消费，我们国家的结构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在一二三次产业当中，服务业成了最大的占比，已经超过了工业。这是结构上的变化。也就是说，随着经济发展到中高收入阶段，我们要顺应这种已经发生的经济结构的优化。

那么分工更加优化。我们知道现在全世界和中国的分工网都在发生变化。例如，中国手机在全世界的手机产业中已经处于领先水平。手机分工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全球价值链分工。我们知道手机品牌，比如国产手机品牌华为，华为能够生产手机的核心零部件，但要生产一部整机，需要生产其中的每一个零部件，而每一个零部件，至少需要好几百家厂商生产，这就是分工。而在一个更高的层次形成组织管理这一套分工产业体系的模式，就是分工更加优化。更进一步来说，我们看到很多消费已经可以通过互联网进行定制，而在整个工业生产当中，也可以通过互联网加强管理，就是新的工业革命。工业互联网强调大数据，分工更加优化。因此相应的，形态更加高级，整个经济运行的细节、面貌更加现代化。这是大方向。

创新驱动发展有一个很重要的新提法叫做大创新。全世界现在进入了大创新时代，这个大创新时代包括发展理念、体制机制、商业模式之类的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创新。这种大创新体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说它是巨大的创新变化呢？我们首先看一下什么叫做创新，以及创新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创新，不能简单地理解成一项新技术的发明，或者说一个新模式的开创，电子商务还不能够成为创新，只是创造。什么是创新？按照定义来讲，创新是由于新技术或新模式或新的管理组织方式的引入，引起全行业乃至全世界生产或消费方式的结构性变化，这叫做创新。也就是说，只有让创新形成生态，让创造出来的新模式或者新技术能够形成价值链，能够有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环节参与到这个价值链，进而能够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并且产生很多方面经济运行方式的变化。

互联网使得经济运行的所有方面都发生了变化，这才叫做创新。如果我们从这种系统化和经济生态结构的角度来理解创新，就可以发现，在当今社会，创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创新的土壤需要非常庞大的市场，需要一个非常庞大的、蓬勃向上的发展的国家，而且需要全球价值链上的创新。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举一个形象化的例子。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手机，现在的手机是智能手机，但是在大概5年前，模拟手机可能还在广泛地使用，现在已经见不到了。智能手机跟模拟手机都叫手机，但他们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产品。智能手机的价值链要长得多。一是智能手机本身在硬件上生产起来更加复杂、环节更多，智能手机能装大量的软件，所有的硬件和软件都得有人生产，都得有人参与到各个分工环节上来。通常来讲，一部智能手机里包含大概2000多个专利，在生产线上要组装200个左右的零部件，这200多个零部件都要有生产厂家，再由手机的生产厂家再生产。可不可以开发出一个新型号的手机，由这个生产新型号手机的厂商去跟零部件厂商提出新上一个生产线？这不大可能，只能是厂家平时就在生产这种零部件。我可以为你这个新手机开发一个新型号，但是这种类型平时叫生产。这有什么含义呢？有一个含义是每一个当代产品，每一个结构都是更加复杂的产品，需要的分工环节更多，而且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意味着生产链、价值链越来越长。相应的，也就要求能够有一个足够大的国家拥有这么多的产业分工人口。

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与当今世界发生的变化联系和考虑呢？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也强调大科学，“大科学”不是在G20杭州峰会中第一次提出，也不是一个新词，在20世纪50年代就已经由爱因斯坦提出了。但是大科学和大创新可以放在一起类比，“大创新”是这次习主席讲话中提出的关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新词。

什么是大科学？20世纪50年代，爱因斯坦发现，科学的发明创造已经越来越不大可能由一个人的天才创意做出，它基本上已经变成了要由很多很多科学家付出多年的努力，甚至需要通过国际间科学家的合作，通过政府的支持，才能完成的大型项目，这是大科学。

当今，大科学的特征愈加明显。例如，中国的中微子物理的突破，这是诺贝尔奖级的中国原创成果。在深圳的中科院高能所实验室里，大概有几千名科学家在那工作，这些科学家来自世界上很多个国家，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完成这个研究。科学有这样的特征，那创新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特征？事实上，创新这方面的特征就更加明显。

那么大创新有哪些特征？我们以中国的高铁作案例。中国的高铁是一项重大的系统工程，涉及很多学科，要实现高铁这么一个创新就必须在几万个环节上有所突破，而这几万个环节要想都突破创新，可能要有几十万人为此工作。这几十万人不可能在一个单位里面，实际上他们分布在全国，甚至有国外的价值链部分参与其中。中国的高铁就是由这种跨越多单位的几十万人通过长时间的管理和协同，最后集成出大的创新。高铁的大创新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工业产业经济的问题，还包括高铁的运营、社会管理、组织模式，都要有相应的创新。例如，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支持铁路建设实施土地综合开发的意见》。为什么高铁的沿线土地要综合开发利用？这就是社会管理和组织方式的创新。还有高铁的融资。现在铁路已经开始采取基础建设基金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即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的模式来进行这方面的管理，相当于带动了经济管理方面的创新。由于这种创新被价值链综合起来的，我们把当今的时代叫做大创新的时代。那么相应的，很多具体的操作模式，例如PPP也是服务于当今时代的，因为运行的具体环节、操作方式变了，所以相应的某一个方面的具体环节也要发生变化，这也是为了大创新应运而生的。

如果中国到国外修建高铁，情况可能更加复杂。比方说现在的投标公司不是由中国中车来投标，也不是由中国铁建来投标。投标公司成立了一个联合体，一个专门的投标公司，后面又要有承包建设的模式、相应的融资模式（可能是结合了市场化的融资，直接融资、间接融资、商业融资结合在一起），这都是大的创新，因为他是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绿色发展。绿色发展强调建立健全用水权、碳排放权等初始分配制度，强调天蓝地绿水青的美丽中国，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并提出了很重要新的提法，就是经济发展带来的生态效益。

经济发展与生态是共同促进的关系

我们知道，经济发展是能够带来生态效益的。经济发展跟生态之间并不一定是取舍关系，也可以是共同促进的关系，经济发展能够带来生态效益。为什么这么说？我们知道，当今的大创新时代经济发展全都指向更加系统化、集成化、智能化，同时也是绿色化的。例如，汽车将来可能会更加智能化、电脑化，电动汽车不产生尾气排放，就等于不是每一辆车都单独具有动力系统，也不单独产生排放，而是变成了由发电的环节集中排放，发电环节集中排放所形成的能源效率要高得多，相应排放出去的比例要低得多，并且更加可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经济发展能够带来生态效益。

 

还以智能电动汽车为例。将来，智能汽车往哪走？可能更多得不是依靠驾驶员的操作，而是依靠大数据，后台的交通指挥中心能够更多地指挥，汽车、单车占用的路面可以变得更少，同时可以大大降低交通拥堵带来的消耗。所以说，经济发展是能够带来生态效益的。

（三）为全球经济治理开出中国方案

习主席在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开幕式上的讲话第三部分，通过中国的发展历程和中国改革方向，总结当今世界面临的形势，为全球治理开出中国方案，提出建设创新型世界经济。这其中提出了哪些东西是重要的创新空间呢？

我们知道，在G20所有的成果中排名第一位的就是创新增长蓝图。创新增长蓝图具体强调了新的工业革命、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新的经济增长亮点，而且“虚拟经济”一词首次出现在了重要讲话和文件当中。当然，这个词以前也有，但是出现在非常重要的讲话当中，应该是首次。虚拟经济强调什么？实际上，所有的发展空间和增长都来自于新的市场空间。例如，如果没有互联网，那么所有需要用到互联网的比如电子商务、新媒体等数字内容建设都不会有，也就是说互联网这种创新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新的发展空间。很多实体经济活动可以在互联网中以一种新的方式、新的形式展开，所以开创了一个新的巨大的空间，虚拟经济实际上就强调了这种潜在的巨大的待开辟的空间。当然，在这段讲话中，事实上也强调了虚拟经济作为一种新事物，也可能会有负面效应。比如在虚拟经济下的金融衍生品，其过度发展制造了巨大的泡沫，也是2008年以来全球经济危机的原因之一，这些都是虚拟经济的负面效应，需要加强管控。但是仍然要看到虚拟经济是值得去开发的，并且会带来新的增长空间。

第二，建设开放性的世界经济。这次二十国集团会议的重大成果之一是制定了《G20全球贸易增长战略》和《G20全球投资指导原则》。我们知道，《G20全球投资指导原则》的成果是巨大的。世界贸易组织（WTO）有关于世界货物贸易统一的规则，但是现在全世界的经济发展方式、增长方式发生了变化，投资变成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投资很重要呢？

中国企业为何纷纷去外国投资办厂？

举一个例子。现在很多中国企业纷纷“走出去”到外国投资办厂。首先，我们不能把在外国投资办厂看成是资本外流。由于全球价值链变长，只有就近在销售地进行最终组装，才能够让产品更加适应当地的一些局部化的要求，相对来讲，产品更加定制化，同时才能节约物流成本。所以，从全球范围内来看，就近在销售地进行产品生产是全球的一大趋势，这就使得过去的货物贸易比较长，新兴贸易和投资贸易结合起来，边界就越来越不清晰，所以全球需要统一的投资规则。这是在G20杭州峰会中作为文件出台的。

第三，建设联动型的世界经济。建设这种联动型的世界经济，全球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联盟倡议是非常重要的，也是G20杭州峰会的一个成果。中国之所以有能力、有底气发起全球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倡议，是因为我们在基础设施方面有中国的优势，这是中国发展给世界带来的伟大贡献。现在，中国在通信标准、高铁、航天等方面已经处在了世界领先位置。因此，要有能力发起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倡议，否则，是做不到世界的无缝连接的。

这里面有一个显著的变化。我们知道，世界上大量国家的通讯设施网络是中国的企业，比如中兴、华为建立的中企，但是应用的仍然是不同于我国的外国通信网，跨网费用比较贵，实现互联互通之后，可能会跟国内是一样的费用。

第四，建设包容型的世界经济。这一点与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相关。包容，主要讲的是包容和可持续发展。2016年9月4日举行了金砖国家领导人非正式会晤，习近平主席在这次会晤中的讲话主要有两个方面值得学习。一方面，是关于国际形势的变化；另一方面，是如何增强在发展中国家国际治理当中的话语权，以及增强发展中国家在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

当前，国际形势发生的一些变化对于金砖国家来说表现为外部环境的复杂化和困难因素增多，全球总需求不足，各国宏观经济政策分化风险加剧，世界经济增长不确定性加大。

我们知道，一些发展中国家，像巴西、俄罗斯，现在经济增长是比较低迷的，这跟全球总的经济形势也有关。2001年到2007年之间，全球经济年均增速大约是5%，2008年到2015年大约是3%，2016年，根据国际组织的预期是2.9%，但2017年的预期很可能不超过3%。因此，全世界总的需求是不足的，金砖国家的经济增长缓慢，并且唱衰金砖国家的声音并未停止。这都是有比较深刻的国际根源的。

 

比如巴西，为什么巴西经济面临一些危机？因为整个拉美存在一个问题，就是美国的货币政策给拉美地区带来非常大的影响，而且美国在一定程度上向拉美国家转嫁了国内的经济危机。所以，应当发挥金砖国家，包括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治理当中的作用，增强他们的话语权。

第一，要通过塑造有利的外部环境，共同完善全球经济治理。

第二，就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发声，共同应对全球性的挑战。实际上，这种全球性的挑战很多都不是由传统经济因素引起的，但是深刻地影响到了全球经济形势和全球增长的可持续性。例如恐怖主义、欧洲的难民问题。全球也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而且，全世界很多方面的问题是具有关联性的，由于中东局势的变化，欧洲出现了难民问题；而欧洲经济增长之所以萎靡不振，并且结构性改革艰难，原因也在于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移民将会给欧洲带来进一步的变化，使得欧洲的前景具有更多的不确定性。

第三，共同倡导新型全球发展伙伴关系。中国提倡“人类命运共同体”，不过毕竟是一个全球化时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都不可能生活在一个孤立的环境当中，不跟别人互动往来。而新型全球伙伴关系是由《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倡导的新的政策导向，这使全球都注意到，每一个环节都体现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相互作用，必须考虑到这个方面的因素，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例如，当下的扶贫工作也受到了全球化因素的影响，也是全球治理工作中的一部分。一方面，扶贫资金的来源在很大程度上是全球化的资源，大量的资金可以来自于国际开发性的金融机构、世界银行以及更多的机构。另一方面，扶贫的核心是能力建设，能力建设的目标就是要融入全球价值链，而不是简单地造血。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扶贫工作也要考虑全球化因素。

第四，共同实现长远发展。之所以提出共同实现长远发展是因为四个方面的重大转变：第一，发展模式要从依靠要素投入向依靠劳动生产率提高转变；第二，发展理念要从侧重速度向注重质量和效益转变；第三，经济结构从单一向均衡合理转变；第四，经济增长要从主要依靠出口向扩大内需转变。经济结构转型优化升级是各个国家共同面临的任务，需要携手推进，共同实现长远发展。以后，“优化”一词在政策中可能会遇到得更多。犹如电脑系统需要经常优化来提升系统性能一样，经济的系统也需要经常优化升级。

在9月4日G20杭州峰会开幕式上，习主席讲全球经济形势时，也对二十国集团工作提出了建议。全球经济的形势最根本的还是经济增长动能不足。由于上一轮科技进步带来的动能日趋衰竭，而新一轮产业和科技革命的势头尚未形成，全球经济增长动能不足。

所以为什么我们需要创新增长蓝图？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老龄化社会，欧美国家的老龄化更为严重，而日韩的老龄化比欧美还严重，这是被注意到的基本事实。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中国的老龄化问题比欧美日韩都要轻，而老龄化的问题是很多方面增长动力不足的根源。

为什么习主席把老龄化放在全球经济第一点来说？实际上不管是贸易保护主义，还是高杠杆、高泡沫，都跟老龄化有关。为什么？因为老龄化需要发更多的退休金，而退休金来自于在工作人口的工作，但是由于人口结构的变化，供源比也发生了变化。于是，一些老龄化比较严重的西方国家只好借债维持，向未来借债。但是，债务堆的越来越多，解决不了；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工作人口减少，需求不振，多边贸易体制相应地受到冲击。例如，美国搞TPP跟老龄化也有关。他没有能力通过创新来创造更多的市场需求，所以就搞贸易小圈子。多边贸易体制针对的是什么？针对的是小多边贸易体制，多边贸易体制的代表——WTO主张的是全球各个成员来参与这个贸易组织。

中国在国际贸易上的基本立场一贯是维护和发展多边贸易体制，反对贸易体制的碎片化，而这种小多边，也就是类似于美国搞的TPP，就造成贸易体制的碎片化，这是当今全世界经济形势面临的主要问题。在这些问题上应该提出什么样的药方呢？习主席管它叫做“综合施治”。过去，很多西方国家在应对经济危机的过程中采取的是财政和货币的强刺激而不是综合施治，综合施治首先要加强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

其次，创新发展方式。二十国集团创新增长蓝图是这次二十国集团最重要的成果，通过创新驱动经济增长。

第三，完善全球经济治理，充分发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作用。10月1日，人民币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这就使得人民币获得了全球信用的一个倍数，相当于全球信用为人民币做了一个担保，人民币就成为全世界最坚挺好使的主要世界储备货币之一。当然，不能简单地理解成在全世界都能像在国内一样这么便利地使用，人民币仍然需要很多的机制建设。

 

第四，建设开放型的世界经济，尤其要发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辐射效应和带动作用。习主席强调，要“帮助发展中国家和中小企业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因为现在这种全球价值链已经跟我们每个人密切相关。G20杭州峰会期间，在工商峰会上提出了建立e-WTP（ElectronicWorld Trade Platform，即电子世界贸易平台）的建议，就是要建立一个全球电子商务的合作平台。这个里面有一个简单的生动说法，用一个手机就能实现全球买、全球卖。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使发展中国家和中小企业能够非常便利地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这是当今世界非常重要的一种趋势，是开放型经济能够带来世界经济增长的原因所在。

第五，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促进包容性发展。应当支持非洲和最不发达国家的工业化，提高能源可及性，发展普惠金融、鼓励青年创业。这个也是中国模式对于全球的一个借鉴。只有让全球价值链现在多点开花，才能逐渐壮大成全球的价值链生态体系，这样全球经济才能真正得到发展。没有创业，也就没有创新，因为创新的核心含义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价值链当中。

G20机制怎么发展？

习主席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上强调，同各成员加强沟通和协调，共同把二十国集团维护好、建设好、发展好。G20机制要怎么发展？实际上强调的第一是引领作用，第二是务实行动，第三是合作平台，第四是伙伴精神。引领作用就是要向长效治理机制转型。对G20的认知就是，G20并不是几次会议，而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全球治理体系，是随时起到全球治理作用的一个平台，体现着全球治理能力。

习主席强调，应该让二十国集团成为行动队,而不是清谈馆。二十国集团确实开了很多会，但是这些会都不是清谈，而且要通过中国此次提倡的行动能力方面的建设，尤其是像实现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这样具有可行性的建议，以及关于落实这些建议的评估检查机制的建立，使得G20越来越具有很强的行动能力，具有落实和纠错能力。

第三，合作平台。要做大做强二十国集团的机制建设，即使中国不当主席国了，随着二十国集团机制的加强、壮大，中国在全球治理当中的话语权和作用也仍然是继续提升的。

第四，同舟共济，发扬伙伴精神。虽然各国国情不同，发展阶段不同，面临的现实挑战不同，但推动经济增长的愿望相同，应对危机挑战的利益相同，实现共同发展的憧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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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玉婧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6/1124/92238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