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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历史的渊源与今鉴的思考

2017年06月15日 10:23

 

“养民”意识或曰养民文化,是我国传统政治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从它形成到现在,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此期间,尽管社会形态几经更替,但它对政治、经济、国民心态的影响和作用,一直持续地存在着。历史地客观地对其作一些研究审视,从中找出对当今时代治国理政有用的文化价值,对于帮助我们今天牢固树立执政为民意识,认真坚持和发扬我党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和作风,高度重视和改善社会民生问题,加强党风廉政建设、持续开展反腐败斗争,不失现实借鉴意义。

“养民”意识的形成

“养民”意识在我国出现,最早可追溯于原始社会末期。当时社会生产力低下,“养民”的主体是水平超常的能人,如神话传说中的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等。其实,他们的事迹只是我们的祖先同大自然搏斗的浓缩,其原型可能只是当时的部落首领。但是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已朦胧地形成了只有这些能人才能“养”他们的思想,这是养民意识的朦胧阶段。

原始社会解体,进入奴隶制,“养民”的主体则被演绎成了主宰神—天帝,天帝是宇宙的最高主宰,连君主也绝对服从它的命令,君主只是“受命于天以治民”—故称天子,天帝通过他来实现“养民”。君主为了承命天帝降于的大任,不得不采取措施以“养民”。这时“养民”意识已基本形成雏形,但正式作为一种政治主张、思想意识提出来,则是春秋末期我国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潜心研究和积极倡导的结果。被不少人称作“半部可以治天下”的《论语》,集中展现了孔子这方面的主张。按照孔子的设想,所谓“养民”意识,就是“君要养民、民靠君养”。“养民”的“养”有两种含义:一是指教化百姓,让他们遵循礼仪。另一含义就是给百姓一碗饭吃,不让他们饿死,就是孔子所说的“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论语·为政》)。如果不养民,难道老百姓连狗和马也不如吗?因此,鉴于“仓廪实而知礼仪”,给百姓一碗饭吃,就成了“养民”意识的主要内容。

要“养民”,首先是“足食”,就是统治者要想方设法储备很多粮食,以应天灾人祸,不能让老百姓饿死。孔子的弟子子贡曾经向他请教怎么去治理政事。孔子说了四条,第一条就是“足食”。其次是“民信”,即统治者要想方设法取得老百姓的信任,让他们相信国君能够养民,因为“民无信不立”(《论语·颜渊》),江山社稷立不起来,国君断然不能存在。第三是“使民”,即统治者应该毫无犹豫地使唤、命令百姓,让百姓为他们创造财富。甚至认为老百姓只有劳苦才有思考,只有思考才生善心,反过来,如果老百姓安逸了,就会产生淫乱,有了淫乱就忘记了善心,忘记了善心就会去作恶(《国语·鲁语下》)。第四是“亲民”,即统治者对老百姓的役使要有所节制,不可竭泽而渔。同时,孔子主张,有仁德的统治者,出门工作就要像去接待贵宾一样充满热情,役使老百姓就要像去承当大祀典一样严肃认真,小心谨慎,万不可惹出事端(《论语·颜渊》),尤其注意不要在农忙时间给老百姓派劳役(《论语·学而》),必要时还可减免税收,以保证养民。

《论语》一书中,孔子对管仲颇有微词,而对子产相当赞赏。孔子当然不会因子产铸刑书而赞之,而是看到子产养民使民治政方针中,体现出的仁政。这和孔子的理想政治相契合,故褒而赞之。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而己恭,敬上,属于个人为官之品行,养民惠,使民义,方是治政的要旨。孔子治政思想中,有一重要元素,就是安无倾,民安国无险。而子产的养民也惠,使民也义,是使民安的唯一治政方略,这正是孔子梦寐以求,而又不得实现的政治理想。孔子有治政思想方略,但无权位,子产有权位实施之,孔子有了知音,自然就顾不及子产铸刑书的违礼之举,以有君子之道四焉赞之。我们历史上出现过的太平盛世,均是由于天子记住并认真实施了这一方略,给民以惠、以利,进而争取了民安之、顺之。“得人心者得天下”,而惠民、利民,民则愿其使,于是便有了“坐稳天下”的局面。

孔子的这些思想是和他关于“仁”的政治主张相连的。“仁”对于统治者来说,就是养民,就是自己要站得住,也得让老百姓站得住,自己事事行得通,也得让老百姓行得通,自己能活下去,也得让老百姓活下去,免得饥寒交迫而死(《论语·雍也》)。这样,“仁”的政治主张融化在养民意识中,而养民意识又分寸恰当地体现了“仁”的主张。

由于时代的局限,孔子的主张自然代表的是奴隶主贵族阶级的利益,他讲的“君养民”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恰恰是“民”用自己的血汗养活了“君”。“养民”意识不过是一种缓解统治阶级同老百姓的矛盾,维护贵族阶级统治的政治策略。

 

“养民”意识对后世的影响及发展

“君要养民,民靠君养”,作为一种政治主张和思想意识正式形成后,对后世的政治文化和国民心态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其一,“养民”意识逐渐为封建统治者所接受并推崇,以致一些封建社会的有识之士竞相效法。最先光大孔子“养民”思想的是继孔子之后的儒学派大师孟子,他主张“仁政”,反对“残民”、“虐民”。《孟子》尖锐地抨击了当时的暴君、暴政,揭露了兼并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并提出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一重要思想,还设想了“深民而王”等“养民”的具体措施。此后,许多朝代的思想家、政治家,出于维护本阶级利益的需要也纷纷以此为主线阐发。从西汉的黄老学说“无为而治”,到后来各个封建王朝不断兴起的改革,无一不是“君要养民”的具体行为。秦王朝急政暴虐,不能担当“养民”责任,遂十余年土崩瓦解。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养民”之重要,给后世统治者提供了前车之鉴。西汉地主阶级政治家贾谊给汉文帝提出警告:“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无为奸邪,不可得也。”(《汉书·贾谊传》)董仲舒也建议“限民名田瞻不足,塞并兼之路,盐铁皆归于民,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徭役,以宽民力。”并在《春秋繁露·制度篇》论述:“圣人制人道而差上下也,使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养生而不至于忧,以此为度而调均之,是以财不匮而上下相安,故易治也。”(《汉书·食货志》)由于中华民族居住在幅员广阔的亚洲大陆,土地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而地方豪强也企图巧取豪夺地兼并土地,以此聚敛财富,致使“君要养民”的意识受到冲击,也使老百姓“民靠君养”的愿望难以实现。于是,一次次社会改革都在“养民”意识的文化背景下展开。曹魏屯田,尽管“于官便,于客不便”(《三国志·魏志·任峻传》),但也是一种“养民”。西晋在颁布占田制同时还规定了课田制度,仍然是一种“养民”。从北魏的均田令授百姓以露田和桑田,到唐初的均田令授百姓以永业田和口分田,从王安石的均输法、农田水利法、青苗法、方田均税法,到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无一不是在探索“君要养民”的有效举措。这些封建社会的有识之士,都是在养民文化的浸泡中成长的,因而都是把“养民”、“保民”作为远大抱负的,也都程度不同地显露了一些政绩。

其二,“养民”意识多少约束了封建统治者的横征暴敛,致使他们中有的也做出了一些明智之举。站在历史的角度看,养民意识固然对老百姓有一定的欺骗性和虚伪性,但在民不聊生之时,它也多少起到了一点减轻痛苦的作用,约束封建统治者役使百姓“不可竭泽而渔”,在横征暴敛的同时不得不放粮赈济。同时一些“养”则“天下太平、皇恩浩荡”,“不养”则“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的前车之鉴,也使得少数封建统治者从维护自家的“江山社稷”出发,作出了一些明智之举。如唐太宗李世民吸取隋亡“扰民太多”的教训,认真接受了谏议大夫魏征“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忠谏,采取了三条“休养生息”的措施:一是不为个人享受滥用人力财力,曾一度停止了洛阳宫的修建、把备用的材料运往灾区为民修房;二是不到处游幸,给百姓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三是慎重处理对外关系,不轻易用兵,避免给老百姓造成战乱之苦,以致唐代出现了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清代思想家唐甑认为,官员考绩的最终的、唯一的标准应该是“养民”,“虽官有百职,职有百务,要归于养民。”他断言,如果天下的官都是养民的官,天下所行的事都是养民的事,则“三年必效,五年必治,十年必富”。这一思想,对于我们今天树立重视民生、关注民生不失启迪意义,这就指明了“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正义是最强的力量。”

其三,“养民”意识作为一种政治文化遗传基因,在客观上也引发了百姓饥寒交迫下揭竿造反,不断推动着封建社会改朝换代。“养民”意识从主观上讲,旨在忠告统治者对老百姓不可“竭泽而渔”,教化百姓要感激君主的“恩惠”,自觉顺从其“使”,从而达到维护统治阶级地位的目的。但亦应看到,正由于“养民”意识的教化,中国历代老百姓也安于“民靠君养”,乐此不疲。然而,一旦遇到统治者“竭泽而渔”,难以生计的时候,百姓则又会因“不养”而揭竿而起,啸聚山林。用“养民”意识去透视中国历史上规模大、数量多的农民起义,悲壮的农民战争无不是为了解决一个“养”宇。“养”与“不养”,是统治者与老百姓矛盾的焦点。陈涉看到“君不养民”,感慨“苟富贵,毋相忘”,张角看到“君不养民”,立誓“小民从来不可轻”,瓦岗军看到“君不养民”,说皇帝的罪恶“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养民”意识在客观上也引发了不堪统治者残酷压榨的百姓揭竿造反,一次又一次地促使了封建朝代的衰亡。尽管这与“养民”意识的初衷相悖,但客观事实却是如此,这也进一步说明了在封建皇权专制的社会生态中真正的“养民”是不存在的。

“养民”意识对今天的影响和启示

不少人把中国政治文化中的“养民”意识称为“民本思想”或民本主义,其至有的把它称为“朦胧的群众观点”,其实这是一种曲解。固然,我们从中看到了“民贵君轻”(《孟子》)、“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的思想火花,看到了“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朱熹《四书集注·孟子尽心下》)的明确论述,但更多是看到了“养民”文化的深深积淀——“亦劳止,汔可小康”(《论语·大雅·民劳》),也就是说在“养民”的同时如何“使民”,如何让民顺于其使。显而易见,“养民”与“民本”是有区别的。“养民”并不是以民为根本,而是充满侧隐之情的“仁”的主张和中国特有的伦理观念在政治文化上的折射,即“子庶民”(《礼记·中庸》)。在这里,民是“子民”,官是“父母官”,君是“皇上”,君和民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安排。“民本”则不同,它包含着深明大义,甘于为民服务。“养民”与我们党的群众观点、群众路线更是大相径庭,其基本内容是:牢固确立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推动社会前进的决定力量,是国家的主人,自觉把人民群众视为“上帝”,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的唯一宗旨,把当“人民的公仆”作为各级干部的本分和责任。两者根本区别的原因就在于:封建统治者与人民群众是两个阶级的对立,而我们党来自于民、根植于民,是人民群众利益的忠实代表,根本利益上一致,奋斗目标上共同。

我们这样解读“养民”文化,并不是说传统政治文化中的“养民”意识,对我们今天坚持党的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没有影响,我们决不能对它在现代国民心态中的作用采取完全否定的态度。诚然,从古代“养民”意识中很难找出当今时代用以治国理政的器物或典制,但古老国家自有古老的土壤,古老历史濡染了古老的民风,古老的民众早已习惯了古老泥土散发出来的古老气息。正是从这点出发,我们决不能无视和小视“养民”意识对今天的警示或借鉴意义。

首先,我们党要代表人民的利益执好政,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同心同德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心一意全面奔小康,就必须适应这个客观现状,牢固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坚持一切想着人民利益,一切为了人民的利益,关心群众疾苦,关心民生问题,多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以向群众负责的观点,取信于民。

其次,要求我们党的各级干部,必须自觉发扬我党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人民群众,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正确方法去对待群众,用与群众同甘共苦的行动去和群众打成一片,从而赢得群众的尊重,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最后,应当明确,对“养民意识”在现阶段的作用不能消极适应,而要有所作为地教育、指导群众对其进行主观改造。我们说“养民”意识在我国的政治文化中的影响将长期存在。展望未来,中国的政治文化总的趋势是产生质的飞跃,要求人们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传统政治文化改造之中去。也要求我们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共产党人,加强对人民群众的教育引导,帮助人民群众提高思想觉悟,认识自己的“国家主人”地位,带领人民群众自觉以国家主人翁的姿态,发挥自己的创造性,积极为实现社会主义的高度文明、高度民主而奋斗。当前,我们要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全力推进我国经济社会的繁荣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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