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厚涛：美国“退群”有玄机 中国应对有妙招

 

钟厚涛 首都师范大学文明区划中心研究员、盘古智库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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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主讲的内容是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及中国的应对之策。主要内容分四个议题：第一个议题是什么是巴黎气候协定；第二个议题是美国为什么要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第三个议题是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对世界、对美国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第四个议题是中国该如何应对这一事件。

一、什么是巴黎气候协定

在介绍巴黎气候协定之前，我先做一个背景性的导入。

我们现在都能够感觉到身边的环境正在变得越来越差，气温正在逐年增高，同一个地方到了冬天，气温明显要比往年，特别是比10年、20年前会有明显的上升。比如在中国的北方，很多地区现在已经很少下雪了，但是在20年前，下雪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如果说下雨下雪的变化还只是气候反常中的一个微小部分的话，那么气候变化所带来的另一个重大隐忧就是海平面的上升。

由于全球气温的急剧升高，北极的冰雪开始融化，很多山上覆盖的冰雪也在融化，这使得全球的海平面上升。而海平面上升的直接后果就是给全世界很多临海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放眼全球可以清晰地发现，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发达地区往往是临海的，因为临海地区一方面有比较丰富的海洋资源，经济比较发达；另一方面就是海洋运输能力也极其发达，建造了很多重要的港口。所以，临海地区的经济相较于内陆来说一般是比较优越的，经济发展速度也比较快。而海平面一旦上升的话，海水就会对这些沿海城市进行倒灌，给沿海国家、沿海城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应对气候变化就成了全人类需要共同面对的一个议题。这不仅关系当代人，更攸关整个人类的繁衍和子孙后代，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此，如何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就成了全世界的共同难题。世界上很多有识之士都在积极呼吁，要保护人类共同的家园——地球。而保护人类共同的家园，不是一个国家、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国际机构所能完成的，需要全世界各国家和地区携起手来共同奋进、共同努力、共同去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全世界很多有识之士就紧紧围绕在联合国这个大的框架和机构下开始积极行动起来。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ited Nations Framework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简称UNFCCC。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为全面控制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以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给人类经济和社会带来不利影响的国际公约，具有里程碑意义。随着时间的发展，人们逐渐意识到，这个公约只是高屋建瓴性的，在一些具体细节上很难落实，需要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逐步细化，于是就有了1997年的《京都议定书》（Kyoto Protocol）。《京都议定书》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标志着人类在行动上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后来，随着各种极端气候现象的出现，人们越来越发现，仅仅依靠《京都议定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采取更多、更具有实质性的动作，因此就诞生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核心议题——巴黎气候协定（The Paris Agreement）。

巴黎气候协定在整个人类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的主要内容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相对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京都议定书》，巴黎气候协定提出了一个非常具体的目标，就是要将全球气温升高幅度控制在2℃的范围之内。这是以工业革命为参照的。也就是说在未来的80年内，地球气温的上升将不超过工业革命时候的2℃，如果做的好的话，将会尽量控制在1.5℃以内。正由于这一具体目标，全世界很多国家都为之兴奋，愿意携起手来共同奋进。所以巴黎气候协定早期的协商工作进展得比较顺利，在2015年11月的时候，就完成了巴黎气候协定文本的协商工作。4月22日是全球地球日，在这一天我们要倡导人类关心地球、爱护地球、了解地球。也正是在2016年的地球日这一天，全世界170多个国家在联合国总部共同签署了巴黎气候协定。这也彰显了巴黎气候协定的重要价值和意义，反映了它在全世界是为各个国家所赞同和支持的。2016年11月4日，巴黎气候协定正式生效，这意味着从此时开始，各个签署国要逐步地去落实巴黎气候协定。

以上是我对巴黎气候协定的主要内容及其整个发展过程进行的简要介绍。简单来说，它的主要目标就是要把全球的气温上升控制在2℃以内，最好是在1.5℃。从它的进程大家也可以看到，相较于以往的很多国际协议，巴黎气候协定的进程是非常快的——2015年年底达成协议，2016年4月正式签署，2016年11月正式生效。从它的规模来看，到目前为止，全世界170多个国家共同签署了这一协议。所以从整体来看，巴黎气候协定对于整个人类的发展是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这是我们为子孙后代留下的一笔宝贵财富。我们不仅从意识上提出要注重气候变化、要关注地球的发展，同时也提出了具体的操作措施，就是要通过控制排碳、节能等方式，减少环境污染，确保地球的清洁、健康、卫生。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巴黎气候协定，那就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既有利于我们这一代人的发展，对于整个人类的繁衍、对于子孙后代也都是巨大的福音。以上就是我对巴黎气候协定内容的一个简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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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美国为什么要退出巴黎气候协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对当代和未来都非常有利、在全世界获得广泛反响、深得各国广泛赞同和支持的巴黎气候协定，美国为什么会选择退出呢？

这一事件发生在华盛顿时间2017年6月1日。很多人会问，特朗普上台之后，为什么要废除巴黎气候协定，毕竟美国加入也就一年左右，还没有正式实施，为何就夭折了呢？关于美国为何要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背后的原因非常复杂，我们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来分析：

（一）气候变化“怀疑论”

很多美国人认为，全球气候变化和人类的排碳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像大部分中国人所认为的，人类的排碳行为会导致空气大气层逐渐加厚，出现温室效应，使得全球气候逐渐变差，温度逐渐上升。很多美国人并不相信这样的“进化论”，也看不到这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他们举出的例证是：从1998年到2014年这十多年间，人类的排放行为没有减少，反而在逐年增加，但是全球气温却并没有明显的增加，所以说人类的排碳行为、二氧化碳的上升并没有导致全球气温的上升。他们更多地认为，地球的气候变化有其自身的规律，人类对地球气候变化的影响微乎其微。关于这一点的认识，美国的共和党尤其如此。最近我看了一份民调，在100个美国国会共和党议员中，有50%以上的人都不认为是人类的行为导致了全球气温上升。事实上，连特朗普任命的环保署长也持这一看法。那么，既然他们认为不是人类的行为导致了地球温度的上升，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制定一个气候协定来限制自己的行为。由此可见，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我们的思维方式是明显不一样的。他们更关注当下的现实利益，而不关注长远的、子孙后代的利益，他们正是带着一种不可知论的论调和观点来看待这个事件的。所以说，由于他们不相信，因此他们也觉得没有必要去制定或者签署巴黎气候协定来解决人类气候变化问题。这是第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二）美国权力机制“阴谋论”

第二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具有一定的“阴谋论”色彩。

从美国的权力机制来讲，有很多利益集团在影响特朗普对外政策的制定。

我们知道，美国是三权分立的国家，它的行政、立法、司法是相互独立的。但是除了这三种权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我们一般把它称为“第四种权力”，就是利益集团。简单来说，就是背后的游说集团。美国的很多民主党人士公开表示，特朗普之所以会制定这样的政策，会选择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背后利益集团的影响。特朗普背后的利益集团有很多，因为他本人是商人出身，身边的大资本家很多。另外，特朗普身边的很多幕僚、行政官员，都与各种利益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当美国的政策影响到这些利益集团的时候，利益集团就会通过各种方式进行游说。就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而言，很多民主党人士就认为，是因为背后有很多能源集团、矿产集团在对特朗普政府进行游说。其中，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科氏集团。它主要生产传统能源，比如煤、石油、天然气等。如果按照巴黎气候协定的相关规定，科氏集团的很多业务将会面临巨大的限制，所以这个集团开始奋起反击，并联手很多同行企业向美国政府发起游说，要求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恢复美国能源制造业的繁荣景象。在各种利益集团的游说之下，特朗普最终做出了妥协——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当然，这个观点是否成立、背后是否真的是科氏集团在起作用还有待商榷，但我们看到，美国的很多传统能源制造业的确是蠢蠢欲动，认为美国政府不应该向国际社会“妥协”，而应该为了捍卫美国利益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在这种情况下，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表面上看来是他们对气候变化“怀疑论”思维主导的结果，而从现实利益来讲，很多人士认为是利益集团影响的结果。

我个人认为，这两种观点可能都存在，但又都不全面。我们应该从更深层的美国背后的经济、政治，以及现在所面临的国际关系等大格局来考虑，而不能只是从简单的逻辑思维或者背后的“阴谋论”角度去推导。

 

下面，我就重点从经济、政治和美国所面临的国际关系这三个维度来给各位汇报一下特朗普政府为何要退出这样一个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巴黎气候协定。

（三）经济、政治、国际关系三个维度的原因

1.经济原因

从经济层面来讲，特朗普主要是想提振美国经济，制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在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时候，特朗普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截至2040年，为满足巴黎气候协定，将导致美国经济损失近3万亿美元；美国将损失650万个工业部门岗位，其中包括310万个是制造业工作岗位。也就是说，在特朗普看来，如果继续保留在巴黎气候协定当中，将会让美国的就业机会大幅度减少。

大家知道，美国的人口也不过三亿多，所以几百万的就业机会对于它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特朗普政府希望能够重振美国经济，保留这么多的就业机会，所以就想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巴黎气候协定对于一些能源制造业，包括煤碳、钢铁、天然气、石油等，都给出了很大的框架限制。而美国的能源制造业非常有趣。它在上世纪经历过一次核电危机之后，逐步又恢复了传统的煤电、天然气等产业。与传统能源产业相比，清洁能源在整个电力分布或者能源分布中所占比例不是很高。所以说美国的能源产业结构还是比较依赖于传统的煤和石油的。而这样的行业，往往会带来巨大的就业机会。新能源更多地是依靠先进的技术、脑力、人力等，而传统的煤、石油则需要依靠大量的蓝领工人，会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因此，如果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就有可能会重振美国传统的能源制造业，使煤、钢铁等产业再度复苏繁荣。也正是由于这个意义，特朗普在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时候才说，美国人选择他当总统，是让他“代表匹兹堡的市民，而不是巴黎的市民”。匹兹堡是一个传统的产钢大城市。特朗普这么说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恢复和重振美国传统的制造业和基础能源产业。所以从整体来看，在经济层面，特朗普就是要避免美国遭受过多的损失，避免美国就业机会的流失，重振美国产业。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特朗普想给美国的中小企业一丝喘息之机。谈起美国，大家关注的可能都是它的跨国大企业，比如传统食品业的可口可乐、麦当劳、肯德基等，新兴的如谷歌、微软等。这些产业都是美国的大型企业，甚至很多都处于垄断地位，比如在搜索领域，谷歌绝对是第一位的；在电脑系统的开发方面，微软绝对是处于领先地位。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在这些大型跨国公司的背后，还隐藏着数以万计、十几万计、百万计的中小企业。美国的中小企业数量占全美国所有企业数量的95%左右，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团体。更重要的是，很多时候，美国的中小企业是“美国梦”的化身，是很多人实现“美国梦”的跳板。我们知道，美国特别喜欢宣扬所谓的“美国梦”。他们白手起家进行创业，逐渐将自己的企业打造成中小企业，在社会拥有一定的立足之地。所以，美国中小企业的存在价值，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背后还隐藏着社会问题，甚至是很多人的精神信仰。同时，对于美国的工薪阶层而言，能够到谷歌、微软等大型企业工作当然是很好的，但是他们同样也非常喜欢到中小企业工作，因为在中小企业可以积累很多经验，将这些经验内化于心、外化于形，将来如果有机会创业的话，就可以成为自己实实在在的资本。

从就业的角度来讲，美国的中小企业对于就业的贡献也是非常巨大的。因为中小企业的弹性很大，雇佣的人数大约是美国所有企业人数的一半左右，占了半壁江山。但是我们也应该明确看到，相对于美国大型企业而言，中小企业在很多方面是不具有优势的。比如在环保方面，环保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成本，大型企业当然有足够的财力、人力来达到这些要求，而中小企业可能限于自身的规模和经营能力，没有足够的财力、人力去支撑这样的要求。但是如果美国真正落实巴黎气候协定对于环保方面的相关条款的话，就会大幅度提升对于企业的环保要求。这对于大型企业来说当然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们本来的要求就比较严格。但是对于中小型企业来说，影响则是巨大的。

所以，特朗普政府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中小型企业，赢得一部分民众的赞成。这会给美国的中小型企业的发展带来所谓的“春天”，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解开了绕在他们脖子上的“枷锁”。所以，当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时候，道琼斯指数是上升的。由此可见，美国的市场对于特朗普的这个决定是持欢迎态度的，背后的一个原因也正是因为它有利于美国中小企业的发展。

 

当然，经济方面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特朗普在积极巩固自己的基本盘，拉拢中间选民，为自己下一届大选的连任铺路。

前面我反复讲过，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有利于赢取蓝领阶层的支持。通过分析美国的政治经济结构，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我们都知道，美国是一个两党制的国家。一个是民主党，一个是共和党。像我们熟知的奥巴马、希拉里等人都是民主党，而特朗普、老布什、小布什、里根等，都是共和党。民主党和共和党在选民的结构上存在着一定的分歧。整体而言，支持民主党的选民主要是美国社会的精英人士，而支持共和党的选民相对而言则处于美国低阶层。2016年的美国大选，希拉里赢了选票却输了大选从选票地图上看，经济比较发达的东西部的州，基本上是希拉里胜选。但是中部、南部的州，则基本上是特朗普胜选。所以说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构成了一个鲜明的分界，即民主党比较受精英人士的欢迎，而共和党则比较受基层人士的欢迎。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中间选民，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中产阶级。一个正常的社会应该是橄榄型的——两头小、中间大。两头小是指精英阶层和社会底层的人数比较少，中间大是指大部分人基本处在橄榄球的“肚子”部分，也就是中间阶层。美国社会基本上是这样的。虽然近年来社会的贫富差距有所拉大，但是整个社会阶层的结构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所以当特朗普和希拉里“对决”的时候，希拉里主要吸引了美国的中上阶层，而特朗普主要吸引了中下阶层。未来，特朗普要想连任，除了要巩固自己的基本盘外，最主要的使命就是要赢取中间选民，也就是要获得中产阶层的支持，这些人的数量最多，而且相对来说比较理性。

中间阶层观察这个人是否能够胜任总统之位，最主要的指标就是能否提振国家经济，能否给他们的工资收入带来实质性的增长。所以从整体而言，特朗普的这种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利于刺激美国经济发展的。既有利于处于中下阶层的蓝领人士，有利于制造业，同时也有利于带动整个经济的增长，使得整个社会向前迈进，不至于陷入经济滞胀的困局，确保美国的经济增长每年都能达到2%到3%，甚至更高。

大家不要低估这2%到3%的增长，因为美国的经济体量是很大的。当一个国家的经济体量很小的时候，每年10%甚至更多的增长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基数小。但是当基数很大的时候，要维持在1%、2%，这个难度就很大了。我们试想一下，当美国这个具有18万亿美元国内生产总值的国家的年增长率是2%的时候，它的净增长额度要远远大于一个国内生产总值只有1万亿美元、增长速度达到20%甚至是50%的国家。

所以从美国的经济成长来看，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有利于推动美国的经济增长，有利于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有利于赢得中下阶层以及中间阶层选民对特朗普的支持。下一届美国大选的时候，如果特朗普想要争取连任，就需要朝这个方面继续努力，而这也就成了特朗普推动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一个重要考量。

以上是我所论述的经济方面的原因。除了经济方面的原因，我们再来看一下政治方面的因素。

 

2.政治原因

政治方面的因素也是极其复杂的。

第一个原因，就是特朗普要去兑现之前的承诺。

2016年4月，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克里抱着孙女签署了这份协议。那个时候，美国的大选已经开始，而特朗普就明确表示，如果他将来入主白宫的话，会否决巴黎气候协定。既然这是特朗普作为总统候选人时提出的竞选口号，那么上任之后自然要去兑现这个承诺。这也是特朗普推翻巴黎气候协定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要对外展现一个高素质的政治人物的形象，即言必行、行必果。

政治层面的第二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一两百年来，美国的两党制是比较成熟的政党制度，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两党制是一个国家民主比较成熟、成型的产物。我们姑且不去讨论这种所谓的民主样式的存在价值与意义是什么，单就我们看到的来说，两党制的一个后果就是当新一届政府上来之后，很有可能将之前政府所做的决定逐一推倒重来。例如奥巴马政府时期，他用力最深的就是推出了医保方案，使得很多中下层买不起保险的公民，通过政府财政补贴等方式，可以全面享受医保。但是特朗普上台之后没多久，就把奥巴马的医保方案给完全推翻了。

再比如奥巴马执政时期推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这个协定的背景就是奥巴马执政时期，推出了一个所谓的“亚太再平衡”战略，或者叫“重返亚太”战略。小布什执政时期，2001年发生了“9·11”事件，小布什把重心都放在了中东，放在了反恐议题上，对于亚太地区的琢磨比较少。奥巴马上台之后才突然发现，反恐是一场永远打不完的战争，而且是一个泥潭，陷进去就出不来。所以他认为反恐不是美国一个国家的任务，需要全球反恐，而且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奥巴马政府就提出了重返亚太，也就是将美国的对外重心由之前的中东地区，逐渐转移到了亚洲太平洋地区。那么，美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美国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遏制和防止中国的崛起。

2010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超越日本，成为全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日本是美国的盟友，所以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美国没有威胁感。但是中国不是美国的盟友，所以当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时，美国就感到强烈的威胁感，因而推出了“重返亚太”战略。“重返亚太”的目的，就是要把中国当成假想敌，从各个方面进行排斥和对抗。

从当时奥巴马政府的整个决策来看，主要是分“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经济层面，另一条腿是军事层面。军事层面包括环太平洋军演，在日本、韩国部署F35战机，以及在韩国部署“萨德”系统等。在经济层面，最典型的就是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TPP的前身是智利、新西兰、新加坡和文莱四国签订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议”，后来美国加入并提出扩大跨太平洋伙伴关系计划，最终有12个国家签署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就是要把中国排除在外，在WTO之外构建一个全新的自由贸易协定。

 

奥巴马执政时期，曾花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在TPP上，最后也签署了协定，而日本、新加坡等国也都为此感到欣慰。但是特朗普上台之后没多久，就从TPP中退出了。在能源方面，特朗普也把奥巴马时期的很多清洁能源方案给废掉了，使得传统能源又有点“死灰复燃”。所以可以看到，在很多方面，特朗普政府对奥巴马政府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但凡是你制定的，我都要反对——你制定了TPP，我把它给废掉；你参与了巴黎气候协定，我把它也给废掉。这样做带来的很大后果就是整个美国政府的行政效率会很低，而且，还会陷入恶性循环的状态。这就是政治上的另外一个原因，即为了反对而反对。巴黎气候协定是民主党的奥巴马政府签署的，而特朗普政府作为共和党就没有义务再去履行。

从更深层的背景来讲，某种意义上，巴黎气候协定对于美国的经济发展起到了“紧箍咒”的作用，对美国提出了很多明确的职责、义务和要求。奥巴马政府签署这份协定的时间是2016年4月，生效时间是2016年11月，而奥巴马在2017年1月20日就下台了，所以虽然是奥巴马政府签署了这份协定，但是并没有真正履行过。如果美国想要真正履行这份协定，就需要特朗普政府来完成。当然特朗普不干了，凭什么功劳在奥巴马身上，而辛劳却在特朗普身上；凭什么所有的光荣与荣耀都被奥巴马拿走了，留下一大堆义务和责任都需要特朗普来完成。这对于特朗普来说当然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交易，所以特朗普拒绝执行。

政治层面的第三个原因，是特朗普急需摆脱“通俄门”丑闻。美国的舆论和新闻效应非常强，很多新闻话题都会围绕白宫、围绕国务院、围绕五角大楼等展开。特别是美国白宫，经常会成为新闻的集中地。最近，特朗普面临的最大丑闻就是“通俄门”，其竞选团队被指控与俄罗斯有着说不清的“勾当”，所以美国很多民主党人士都质疑特朗普的胜选是非法的，认为有俄罗斯的势力介入大选。这也直接导致特朗普团队的核心人物像迈克尔·福林、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都面临着巨大的丑闻。

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就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美国民众的注意力，所以就抛出了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个重磅新闻。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个新闻出来之后，美国各大媒体都被这一新闻刷屏，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去关注“通俄门”事件了。

虽然对于特朗普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是也有很多人支持这一决定，相较于“通俄门”事件当中特朗普所处的岌岌可危、四面楚歌的地位，很显然，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所造成的新闻效应对特朗普来说更为有利。

所以从政治层面来讲，特朗普政府一方面是为了兑现自己的选前承诺，展现特朗普是一个具有良好信誉的总统；另一方面也是要反对奥巴马政府，反对民主党；第三个方面就是要转移民众的注意力，减轻“通俄门”事件带来的巨大压力。

 

3.国际关系的原因

从国际关系来考虑，特朗普政府认为，巴黎气候协定对美国特别不公平。

第一个不公平的重要原因就是，对于美国的标准过于苛刻。巴黎气候协定对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区都提出了不同的要求，特别是对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要求是不同的，其中对于发达国家要相对苛刻一些。比如对于美国，巴黎气候协定就要求，到2025年，美国温室气体排放将比2005年的水平降低26-28%。而对于发展中国家，巴黎气候协定提出的要求相对比较宽松。比如中国就提出，将于2030年左右使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并争取尽早实现。也就是说，2030年要形成一个拐点，这就给中国一定的缓冲时间。由此可见，巴黎气候协定对于各个国家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既然不一样，所以特朗普就质疑为什么要对美国这么苛刻呢？既然对美国这么苛刻，那么美国当然有权利说“NO”了，所以就退出了。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个不公平的重要原因是，特朗普认为美国的义务过重。按照《哥本哈根协议》和《坎昆协议》的要求，发达国家要在2010年至2012年间出资300亿美元作为快速启动资金，在2013年至2020年间每年提供1000亿美元的长期资金，用于帮助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譬如更新能源设备、提供技术支持等。简单来说，就是发达国家出钱帮助发展中国家。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背后的逻辑是，目前全世界气候出现问题，主要是因为发达国家在实现工业化的过程中，排放了过量的二氧化碳，所以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承担更多的责任，其中就包括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发展中国家。简单来说，就是谁排放、谁负责、谁付费。

但是，特朗普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是认为，全球气候变化、气温上升和发达国家的行为没有必然的关系，所以美国没有必要掏这个钱。

第三个不公平的重要原因是，我们看一下全世界的能源分布，就会发现一个非常好玩的现象，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都是在欧洲完成的。也就是说，从18世纪开始，欧洲就已经开始了煤、石油等能源的大量开采，导致了环境的恶化。经过一二百年的发展，现在，欧洲能被开采的资源基本上已经被开采没了，所以从内在驱动力来讲，欧洲推动巴黎气候协定的签署，是一个内需型的行为。因为它没有传统的能源了，所以必须去寻求新能源，像风能、核电、太阳能、潮汐热、地热等，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美国不一样。美国有庞大的能源储备，只是这些能源储备一般不轻易开采，所以美国使用的石油都是从中东进口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能源储备。但是现在，随着新能源的发现，很多传统能源就被认为是没有开采的必要了，而且中东地区政局动荡，石油的供应也出现了很多问题。所以特朗普就觉得非常委屈，因为美国有这么多的能源储备，但是因为加入了巴黎气候协定，能源开采就面临着很多的限制，这对美国是不公平的。总的来说，特朗普认为美国需要承担的责任过重，需要付出的过多，欧洲加入巴黎气候协定之后可以不做过多的排碳行为，但是美国有这个需求，所以他感到很不公平。

从上面种种论述中，可以看到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背后逻辑所在。从经济层面看，他是为了拉动美国的经济，进而带动就业的增长，为美国的蓝领阶层甚至中产阶层带来更多的机会；从政治层面看，他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同时要转移舆论的焦点，摆脱“通俄门”的种种压力，所以这个时间点选得非常微妙；从整个国际格局看，他认为加入巴黎气候协定之后，美国需要承担的责任过重，而享受的权利过少，这对美国是不公平的，所以选择退出。

讲到这里，有人也许会问，既然巴黎气候协定对于美国的经济、政治、国际关系等各个方面有如此多的限制和不利条件，奥巴马政府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呢？事实上，奥巴马政府选择加入巴黎气候协定，原因也是非常复杂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加入巴黎气候协定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主流意见。在全世界主流意见面前，奥巴马是不愿意“自绝”于全世界的，是不愿意被世界所孤立的。而且，奥巴马是个有点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色彩的政治人物，他认为应该顺应世界的潮流。这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的很多大资本家和大企业是支持加入巴黎气候协定的。我之前也分析过，相对而言，民主党的支持者主要是整个社会的精英阶层，所以它和这些大型企业关系比较密切，非常容易受到这些大型企业的游说。而且奥巴马政府认为，就未来全球经济的发展而言，需要依靠新能源。加入巴黎气候协定，会给美国新能源的发展带来崭新的春天，带来新的增长动力和增长契机，所以它选择了加入巴黎气候协定。

总的来说，美国加入巴黎气候协定还是有其理由的。但是，民主党和共和党双方考虑的立场不同，所以无论是加入还是退出，都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气候问题，更多的是背后的政治考量。

 

三、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影响

无论怎样，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已经是事实了，那么，这种退出会给世界、给美国带来怎样的影响？

（一）对全球气候的影响

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就是针对巴黎气候协定本身的——会使巴黎气候协定的发展前景蒙上沉重的阴影。

我们都知道木桶原理。一个桶是由很多块木头拼接而成的，这其中有个短板效应——无论其他的木板有多长，这个桶的容量取决于最短的那一块。巴黎气候协定也是这样。未来全世界的气候会如何变化发展，取决于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努力。美国是全世界第二大碳排放量国家，如果美国不去积极地减排节能的话，其他国家做再多的事情，效果也是有限的。

第二个重要的影响是有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或者说是连锁反应。

假如说巴黎气候协定是一个微信群的话，美国在某种程度上扮演的是“群主”的角色，或者是一个“带头大哥”的角色。在一个游戏中，如果“带头大哥”不玩了，他身边的很多小兄弟可能也就要撤了，比如美国的那些盟友，未来是不是也有可能撤了？而且很多国家认为，没有了美国，巴黎气候协定会名存实亡，变成废纸一张，所以自己加不加入意义已经不大了。这样一来，即使很多国家表面是继续参与巴黎气候协定的，但是事实上已经退出了。

第三个重要影响是，巴黎气候协定的相关资金会出现巨大的缺口。比如在绿色气候基金上，美国每年都是要出一部分钱的。但是当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后，未来美国自然也不愿意再去交纳这笔钱。那么，绿色气候基金的经费由谁来保证，又由谁去补充，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如果没有经费作支撑，巴黎气候协定又怎能真正落到实处？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就巴黎气候协定本身而言，的确会因为美国的退出而蒙上沉重的阴影，未来整个人类的气候也将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根据有关科学家的预算，美国退出之后，到本世纪末，全球的气温将会比工业革命时期上升3.6℃。前面我们也说过，巴黎气候协定的目标是将气温升高幅度控制在2℃的范围内，由此可见美国的角色有多么重要。

（二）对于美国的影响

1.对美国经济的影响

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当然会在一定程度上拉动美国经济的增长，但同时也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美国的绿色产能技术可能会面临动能不足的处境。如果其他国家愿意发展绿色产能，美国的这些产业很可能会加速外移到其他国家去。事实上，目前美国在绿色产能、绿色能源的技术方面是占有一定优势的，但在落实以及研发方面，并不一定占有绝对的优势。中国、欧洲等国家和地区都开始在绿色产能方面做出巨大的努力。比如核电，目前发展最好的是欧洲和中国，太阳能也是。可以说，绿色产能基本上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潮流。未来如果美国没有积极推进的话，在这个产业上，美国就会逐渐落后。

另外，如果美国不遵守巴黎气候协定，那么相对而言，它对环境的破坏就会更大，这也意味着它的产品的相对成本会更低，这就使得它在国际市场上更具有竞争力，而这对于中国、欧洲等执行巴黎气候协定的国家和地区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那么未来就有可能会引发贸易战。这样一来，如果美国产品要进入欧洲的话，欧洲就会向美国征收高额的环保关税。这对于美国产品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也是为什么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之后，许多美国大型公司，特别是跨国公司强烈反对的原因。这些公司是布局全球的，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些公司就有可能面临着关税上的种种难题。更让这些企业感到忧心的是，一旦启动贸易仲裁，在争端的解决机制中，由于美国没有加入巴黎气候协定，所以在整个决策机制中就没有发言权，从而使得美国企业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未来，这些大型的跨国公司可能得面临两套标准——在美国执行一套标准，到其他国家，又得执行另外一套标准。这样一来，它的管理成本是要上升的。

以上就是导致美国内部对于特朗普这个行为产生巨大分歧的原因。一部分人，特别是基层人士欢呼雀跃，另一部分人则是强烈反对。当然，这也反映了美国社会的多元性，也说明有很多美国人意识到加入巴黎气候协定的重要性。当然，他们着眼的不仅是环保议题，不仅是温度上升问题，更多的是个人或所在企业的盈利问题。

 

2.对美国国家信誉的影响

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另一非常重要的影响，就是会导致美国国家信誉破产。

巴黎气候协定是于2016年4月22美国签署的，而且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克里是抱着自己的小孙女来签的，这是向外界宣示，美国的环保是要跨时代的，是着眼于未来的，这种环保精神会一代一代传下去。但是还不到一年，美国新任政府就把这个协定给推翻了，美国的信誉何在？为什么会自相矛盾、出尔反尔？未来再做出其他承诺，是否还会兑现？甚至于美国的盟友都会担心，美国政府竟然可以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样的全球性公约，那么对于双方达成的安全同盟条约，是不是也会随时撕毁，这中间的安全承诺究竟还剩下几分？

更重要的是，这会导致美国和欧洲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冷战时期，美国和欧洲，特别是和西欧，关系是非常密切的。但是，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使得双方关系急剧紧张。通过地图可以发现，欧洲的大部分国家是沿海的，如果美国不遵守巴黎气候协定，这就意味着未来全球的气温会继续上升，海平面也会一点点上涨，而欧洲沿海国家、沿海城市的面积就会一步步缩小。本来很多欧洲国家的国土面积就非常有限，再继续缩小的话，还能剩下多少？所以说，欧洲和美国的矛盾和分歧是非常严重的。

当然，最可怕的事情还不完全在于此。欧美分裂将会使整个世界面临巨大的考验。简单来说，现在全世界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核威胁，而在于全球秩序的重构。在重构的过程中，稍微失当就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冲突，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都是这样爆发的。而且，如果美欧之间不进行合作的话，很多全球性议题是无法解决的，比如反恐问题。

总的来说，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对于巴黎气候协定本身、对于美国、对于全球秩序都具有很大的影响。既会使得巴黎气候协定本身蒙上沉重阴影，也会使美国内部反对声音四起，使美国的相关产业在未来的全球竞争中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同时，还会使美欧之间的争端和分歧进一步的加剧，使得全球秩序进一步震荡。

 

四、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对中国的影响及中国的应对之策

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对中国有什么影响？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的应对策略是什么？

美国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之后，中国的网络也被这一新闻“刷屏”，也出现了很多种声音，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三种：第一种声音是，巴黎气候协定是一个国际性的协约，既然美国不“玩”了、不愿意去扮演这个“领导者”的角色，那么中国正好可以“乘虚而入”，担当起这个责任来，显示自己负责任大国的形象，简单来说就是取代美国的“领导者”角色；第二种声音是，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之后，相关的新能源产业的发展可能会迟滞，中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力推动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发展方向的新能源产业继续稳步发展；第三种声音是，美国都不愿意去“玩”了，说明巴黎气候协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我们也不要往下“跳”了，还是退出吧。

网上的这三种声音都有其可取之处，但又都不全面。我个人认为中国应对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这一事件，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来分析。

第一个角度，我们必须直面现实，客观分析美国退出所带来的各种挑战和影响。无论我们是否喜欢，都必须得客观意识到，美国的退出是一个摆在面前无法改变的事实。接下来我们就要分析、评估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给中国带来的影响、巴黎气候协定在未来还能走多远、美欧之间会产生怎样的矛盾、中美之间是否会因为这个问题产生裂痕等，特别是如果美国的传统能源制造业发展起来，是否会对中国的相关产业构成巨大的冲击。这些问题是需要认真、全盘、深入、细致地通盘考虑的，然后拿出相应的对策和方案，把潜在的危险和冲击降到最低。

第二个角度，我们要积极作为，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所谓积极作为，就是我们在面对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时候，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所为”包括两个方面。

第一个是国际层面。中国正在推动的“一带一路”倡议，是把全世界很多国家和地区给串联起来的。在巴黎气候协定面前，中国不能像美国那样出尔反尔，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战略定力和战略自信，要从全人类长远发展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巴黎气候协定是一个造福子孙后代的、巨大的、具有公益性的协定，需要稳健地去推动。

第二个是国内层面。加入巴黎气候协定，推动环保建设，不仅是一个全球性的命题，也不仅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责任担当，而且是国内经济发展和转型的必经之路。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们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这二者是不矛盾的。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我们也要维护好环境，保护好生态，防止气温的过度攀升。这不仅是对国际社会的责任担当，也是经济发展的内需动力，是我们自身经济发展的必需品。所以，我们必须把国际和国内结合起来，全面考虑问题。如果只是从国际担当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误区的。我们必须把认识落到实处，从国内民众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第三个角度，我们要韬光养晦，避免被捧杀的悲惨命运。苏联“解体”之前，当时的苏共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提出：全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从伦理学上看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却过于理想化。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作为一个国家行为体，在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国家利益，必须维护国家利益。那么，要维护国家利益，就必须得先了解自己国家的实力，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巴黎气候协定而言，很多国家，甚至包括我们国内的很多民众都认为，美国退出了，中国就可以扮演起“领导者”的角色。事实上，这里存在着巨大的陷阱。一旦扮演起这样一个“领导者”的角色，就要在资金、时间等各方面付出很多，而这种付出跟我们当前的国力是不相匹配的。所以对于巴黎气候协定，我认为，中国应该扮演一个“推动者”，而不是“领导者”的角色。

中国应该和全世界各国家和地区携起手来，共同推进巴黎气候协定的实施。不一定非要形成“燕型”的阵势，由中国带头，可以采用“大联欢”的方式共同推进。所以我们要学会韬光养晦，不争强、不称霸，不要做出过多的超出能力范围的事。

第四个角度，我们要去积极进取，多方面地开拓能源。巴黎气候协定对于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最大影响，就是能源的开采使用问题。从整个人类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从最早的钻木取火，到后来使用煤、石油、天然气，再到后来使用核电，再到现在的风能、太阳能等，能源的范围是在不断拓展的。所以未来的能源使用，不能局限于传统能源，要分“两条腿”走路，既要“向上看”，也要“向下看”。“向上看”是指，我们可以从太空获得能源，比如如何更加有效地利用太阳能或者其他的太空中的能源。如果能够为我所用，这也将是人类的福音。“向下看”，比如新开发的可燃冰，它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微乎其微，而且能量巨大。这对于人类的发展都是新的突破。

总的来说，就中国的应对策略而言，我个人认为，第一个方面，要直面现实，对客观形势进行冷静的评估，特别是要清楚认识各种潜在的风险。第二个方面，要积极地作为，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既要承担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责任，也要担负起对于整个国家和人民的承诺。爱护地球、爱护环境，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第三个方面，要去学会韬光养晦，避免捧杀，与全世界有识之士共同奋斗。第四个方面，要积极进取，开拓新的能源来源。

我们今天讨论的核心议题是有关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内容，就什么是巴黎气候协定、美国为什么退出、对于中国有什么影响、中国该如何应对进行了分析。谢谢大家。

（根据宣讲家网报告整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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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甜

文章来源：http://www.71.cn/2017/0808/958960.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