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党和人民军队建设史上的巍巍丰碑

 

星移斗转，年年岁岁，大地高山，旧貌新颜。“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2017年9月29日是“三湾改编”90周年。在此之际，我们即将迎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胜利召开。穿越血与火的历史烟云，历经建设与改革的风雨洗礼，面对新形势新任务，我们党正从新的发展阶段出发，带领人民继续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完成时代赋予的崇高使命。

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我们深情地回望江西永新三湾村。90年前这个原本极为普通的村落，因为见证了“三湾改编”这一伟大的历史事件而闻名天下。当年秋收起义那支屡遭挫折而迷茫、疲惫的军队，因为毛泽东同志的远见卓识而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拖不垮、打不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党和人民可以信赖的英雄人民军队。“三湾改编”因为其意义重大而深远，成为了矗立在人民军队建设史册上的一座巍巍丰碑。

一

“三湾改编”是人民军队寻找新道路的重要历史拐点。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共产党人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屠刀下终于觉醒了，这个觉醒的标志就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八七会议”上，第一次提出要独立地领导人民，“以武装的革命来反对武装的反革命”，进行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在此之前，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共产党内最早而且多次明确提出了“上山”的主张。1927年6月，在武汉给湖南来的同志开会时，他号召大家：拿起武器，在山的上山，靠湖的下湖，坚决与敌人斗争，武装保卫革命！7月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他又提出保存革命力量的两个策略：一是投军，二是上山。并严肃指出，“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旦事变，我们即无办法。”大革命失败后，中共中央在武汉召开“八七会议”总结失败经验教训，毛泽东同志在会议上就军事工作和农民土地问题作了长篇发言，明确提出“以后要非常注意军事，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亦即“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一著名论断。8月9日的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又提出“要在湖南形成一师的武装，占据五六县，形成一政治基础，发展全省的土地革命。纵然失败也不用去广东而应上山。”当时，中共中央负责人瞿秋白赞扬说，“我党有独立意见的要算泽东。”会后，毛泽东同志谢绝了瞿秋白让他去上海工作的安排，主动要求到发动武装斗争的第一线。他说：“我不去上海住高楼大厦，要到山上去结交绿林朋友。”随之便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回湖南，向中共湖南省委传达“八七会议”精神。中共湖南省委成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直接组织领导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

“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修铜一带不停留，便向平浏直进。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沉，霹雳一声暴动。”这首毛泽东于1927年9月9日秋收起义当日写下的《西江月·秋收暴动》，真实地记录了当年秋收起义的情景。秋收起义第一次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帜。关于起义举什么旗的问题，8月12日毛泽东曾给中央写信，“国民党旗子已成军阀的旗子，只有共产党的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8月18日在湖南省委会议上，他又提出，“可以断定国民党的旗子真的不能再打了”，“我们应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帜”。秋收起义成为第一个由共产党独立领导的以工农革命军的名义进行的武装起义，按照毛泽东同志的要求设计了有镰刀斧头和五星标记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军旗。这一样式的旗帜，后来成为中国工农红军军旗。秋收起义时，各路部队统一打出了“镰刀斧头”大旗，进一步表明了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的决心，为劳苦大众指明了革命的方向。

虽然秋收起义与南昌起义一样也很快在探索武装暴动夺取城市的斗争中失败了，但不同的是起义部队后来去处的选择。南昌起义失败后，余部转移到了广州。而秋收起义余部则按照毛泽东同志的坚决主张，战略转移到敌人力量相对薄弱的广大农村，与农民运动相结合，以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迈开了向井冈山战略转移的决定性一步。部队转移途中，由于遭到敌人阻击，起义总指挥卢德铭同志不幸牺牲，起义队伍到达永新县三湾村时，从5000多人锐减到不足1000人和48匹战马。“部队中弥漫着一股消沉的情绪，一些知识分子和旧军官出身的人，看到失败似乎已成定局，纷纷不告而别。有些小资产阶级出生的共产党员，也在这时背弃了革命，走向叛变或者消极的道路”。（赖毅《毛委员在连队建党》）中国第一支工农革命军正在经受着考验，经受着战与降、生与死的严峻考验。三湾改编就是在这样的考验背景下开始的，从此，这支不到一千人的工农武装获得了新生。

二

1975年10月1日，毛泽东回首往事，在床榻上给身边工作人员讲了一段故事：“这故事你只有从我这里才能听到，哪本书上都没有，那还是上井冈山的时候，秋收暴动以后，我们连打了几个败仗，人不断地跑，连师长都不辞而别了，人心乱得很。当时，就有人说，‘还是散了吧，就这么几个人，能顶什么用？’有一天，队伍来到一个镇子上，大伙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议论散伙的事，当时，就有人问我，‘毛委员，凭我们这几个人，这几条枪，革命能成功吗？’我对他们说：‘我们这几个人，这几条枪，用不完，绰绰有余，愿走都可以走，不信，咱们有言在先，到庆祝胜利的那天，我们肯定死不光。’1949年开国大典后，我见了几个当时听过我讲话的人，没想到，他们还都记得那些话。”毛泽东此时回忆这段历史，说明秋收暴动失利后的严峻形势是他终生难忘的，也说明那段时间他对中国革命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的日夜苦思和探索，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当时，毛泽东同志面临着许多问题：一是部队成分复杂。许多人参加革命的动机不纯，革命处于低潮，思想涣散，很难形成统一意志。二是部队缺乏领导核心。没有党的坚强领导和富有战斗力的基层组织，部队是抓不住、带不好、经不起考验的。三是部队没有凝聚力。旧军队的制度和坏习气依然存在，内部不民主，官兵不平等，士兵经常挨打挨骂。如何带兵、要建立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党怎样才能掌握住这支军队？十分迫切而现实地摆在了他的面前。最核心的难题，是如何在旧式雇佣军队的基础上建立起一支以农民为主体新型的人民军队？这是以前革命导师没有碰到过的问题，是任何一本马列著作都没有回答的问题，迫切需要毛泽东创造性地给予解答！

1927年9月29日，毛泽东同志带领的中国工农革命军到达永新三湾村，已摆脱追敌。经过几番苦苦思索的毛泽东，决定对部队进行改编，尔后率领部队上井冈山。当天晚上，他主持召开了前敌委员会扩大会议。会议研究讨论了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方案，经过通宵达旦的交流，甚至激烈的争论，最终统一思想，形成了对部队改编的决议。9月30日起正式实施改编，主要完成以下三项任务：

一是压缩编制纯洁队伍。针对一些人离队情绪严重的问题，毛泽东宣布了“去留自由”的政策：不愿坚持革命要回家的人，可以发路费回去，但是枪必须留下。毛泽东同志1965年重上井冈山回忆说，“当时要走的人，他们都是参加秋收起义，不是坏人，因为吃不了苦要回家，只好让他们走，事情不要做得太绝。”面对严重的思想和组织混乱，没有用极端的方式处理离队人员问题，而是用了最人性的方法：放行。

二是建立健全党的组织体系。做到班有党员，排有党小组，连有党支部，营、团、师各级成立党委，部队最高的领导机关是前敌委员会。这一举措把党的组织一直建到基层作战单位——连队，即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的斗争》中所表述的，“把支部建在连上”。同时，在部队中建立了党代表制度，在任命军事指挥员的同时任命了13名党代表。毛泽东同志带领13名党代表到钟家祠堂二层房间里开了秘密会议，他对大家说：“你们都是部队公开的共产党员，是党代表。你们的任务有四条：一是领导连队党支部；二是领导连队士兵委员会；三是负责民运工作发动群众；四是配合军事主官指挥作战。”自此，起义军从上到下有了完整的党组织体系。

三是实行民主制度成立士兵委员会。在起义部队实行“三大民主”，即政治民主、军事民主、经济民主。政治民主：官兵一致，废止繁琐礼节，禁止打骂士兵，士兵有话语权，有监督处分军官的权力；军事民主：相信依靠士兵群众，群策群力研究胜敌之策，不是少数军官说了算；经济民主：实行军事共产主义，官兵平等，不发饷，一样的伙食标准，士兵委员会可以监厨、查账、公布账目。此举使起义军面貌为之一新。对此，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如是阐述其重要性：“中国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义，军队也需要民主主义。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武器。”而否定雇佣军的性质的依据正是党的政治决议案。

三

“三湾改编”着眼肃清一切旧式军队特别是雇佣军队的恶习，建立中国共产党的绝对领导和实行民主制度，从根本上划清了新型人民军队与一切旧式军队的界限，它实际上开启了一场彻底改造旧军队的深刻变革。

其一，它在革命军中建立了党的组织、民主制度和严明的纪律，初步解决了核心力、凝聚力及自我约束力的问题。这使得这支革命军队从上到下有了严密完整的党组织体系，确立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制度，健全了党的组织，各级设党代表，把党支部建在连上，为部队注入军魂，使这支军队完全置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确保党的理想、宗旨、路线和方针、政策在军队中得以贯彻执行，由此创建了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人民军队。在后来的井冈山斗争中，红四军的党组织建有支部、营委、团委、军委四级，特别是连有支部，班有小组，都是以“三湾改编”为基础的继续。毛泽东同志非常重视“支部建在连上”这一制度，他强调党支部就是连队的心脏，“红军之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其二，它用理想信念、奋斗目标和自愿原则整顿纯洁了革命队伍，在党如何领导军队建设上产生了认识和实践上的质的飞跃。正如毛泽东同志在后来的回忆中所说，“（当时）留下的都是经过战斗和过惯艰苦生活的，政治上坚定的贫苦出身的工人、农民和革命军人。人虽少了，但却精干多了。”

其三，它通过实行民主制度、成立士兵委员会、实现民主平等和民主监督，从本质上划开了新型人民军队与其他一切旧军队的区别，构筑了完全新型的官兵关系。红军上井冈山之后，毛泽东同志从抓官兵同甘共苦入手改变旧军队的雇佣关系，落实“三湾改编”确立的军队民主制度。那时以毛泽东和朱德为首的红军最高领导人同大家一样穿两层单衣，一样挑粮上山，一起过着“红米饭、南瓜汤……干稻草来软又黄，金丝被儿盖身上……”的艰苦生活。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的斗争》中指出：“这些办法，士兵很满意……红军像一个大火炉，俘虏兵过来马上就熔化了。”

“三湾改编”后部队向井冈山进军途中以及在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毛泽东同志亲自宣布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后来发展成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如何“创造新的革命军队”的重大课题上找到了正确答案，毛泽东同志政治建军的思想开始形成。

毛泽东同志率领的队伍在三湾仅仅驻扎了4天，但就在这短短的4天里，这支部队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奠定了同国民党军队及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军队根本不同的基础。从三湾村开始，中国走出了一支不一样的军队，这种不一样不在于武器装备的优劣，服饰的好坏，而在于思想的不同，而这种不同来自于不一样的党对部队思想的引导、管理和监督。

 

三湾改编后担任4连党代表、后来的共和国元帅罗荣桓回忆说：“三湾改编实际上是我军的新生，正是从这里开始，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当时，如果不是毛泽东同志英明地解决了这个根本性问题，那么，这支部队便不会有政治灵魂，不会有明确的行动纲领，旧军队的习气、农民的自由散漫作风，都不可能得到改造，其结果即使不被强大的敌人消灭，也只能变成流寇。”

也正是从这时起，毛泽东同志第一次开始了“党指挥枪”的革命实践。如果说，南昌起义打响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标志了人民军队的诞生，秋收起义后的“三湾改编”则是我军走向胜利的伟大起点。我们这支战无不胜的英雄军队是从秋收起义后的三湾村走出来的，是从井岗山走出来的，人民军队走向胜利是以“三湾改编”为基石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人民军队建军90周年大会上讲话所指出的：“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原则和制度，发端于南昌起义，奠基于三湾改编，定型于古田会议，是人民军队完全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政治特质和根本优势。千千万万革命将士矢志不渝听党话、跟党走，在挫折中愈加奋起，在困苦中勇往直前，铸就了拖不垮、打不烂、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钢铁雄师。”

四

90年弹指一挥间，“三湾改编”作为建设新型人民军队的重要开端，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它所铸就的党指挥枪、坚定信念、实事求是、精诚团结的根本原则和理念不仅没有过时，反而历久弥新，对于我们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强军之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仍然具有深刻的启迪和激励意义。把毛泽东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开创的社会主义伟业推向前进，确保千千万万人民英雄用生命和鲜血打下的红色江山永不褪色，就是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革命烈士英灵的最好告慰。

坚定理想信念是成就伟大事业的灵魂。这个信念，就是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坚信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这是成就伟大事业的灵魂，也是支撑理想大厦的精神之“钙”。在秋收起义后那段前程未卜的艰难日子里，面对革命队伍中弥漫的消极、悲观情绪和存在的逃亡现象，极其弱小的起义部队正是凭着“坚信中国革命一定会成功”的钢铁信念和意志，坚定不移地听党话、跟党走，才得以走出困境，不仅保存下来了，而且“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在风雨如磐的漫长革命道路上，我军将士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只要跟党走，一定能胜利。忠诚，造就了人民军队对党的赤胆忠心，造就了人民军队和人民的鱼水情意，造就了人民军队为党和人民冲锋陷阵的坚定意志。”今天，面对新的征程、新的考验，无疑我们仍然需要以信念的坚定和忠诚为精神支柱。

从客观实际出发是成就伟大事业的保证。客观实际是制约事物存在与发展的重要因素，任何事物的存在与发展都离不开一定的实际。办事情、做工作、干革命，都必须从客观实际出发。讲客观实际，坚持实事求是，是一种理性的自觉。根据客观情况和形势的变化制定、调整军事部署，渗透于毛泽东同志领导秋收起义和“三湾改编”的各个重要环节。领导秋收起义后的战略转移也好，“三湾改编”各项任务的具体指向也好，身负重任的毛泽东同志在关键时刻，认真坚持不唯上、不唯书，审时度势，实事求是，果断决策，毅然推进，为处于困境中的部队找到了一条生路。这条基本经验，为我们今天与时俱进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供了典范。重视实际、研究实际、实事求是，坚持问题导向，创造条件，永远是我们抓住机遇，推进伟大事业的必要前提和可靠保证。

敢于开创新路是成就伟大事业的核心。敢闯新路是“三湾改编”的核心。无论是以“支部建在连上”为基石、解决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问题，用“三大民主”建立新型官兵关系、解决如何带兵问题，还是通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解决新型人民军队的作风形象问题，都是在马克思主义书本上找不到的，都是新路的开创，充满了敢闯新路的精神，彰显着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不按教条、不走寻常路的探索和大胆实践。今天，我们肩负着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重任，要解决好新常态下思想观念如何突破、发展方式如何转变、利益格局如何调整、体制机制如何创新等一系列重大问题，特别需要大力弘扬“三湾改编”的精神，在实事求是中敢闯新路，在敢闯新路中推进改革发展事业顺利向前。只有敢闯新路和和实事求是的统一，才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也才能发展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

凝聚在党旗下的团结是成就伟大事业的根本。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建军9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历史告诉我们，党指挥枪是保持人民军队本质和宗旨的根本保障，这是我们党在血与火的斗争中得出的颠扑不破的真理。有了中国共产党，有了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人民军队前进就有方向、有力量。”这是我军历史经验的凝炼概括，也是“三湾改编”的精髓，我军正是靠凝聚在党的伟大旗帜下的精诚团结，才拥有了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根本保证。今天在前进的道路上，按照全力实践推进“四个伟大”的要求，我们党要牢牢坚持这条基本经验，强化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可以说，“四个意识”出团结、出战斗力、出生产力，这是党的生命与活力。任何时候都要坚持，而不能有半步退守；任何时候都要强化，而不能有丝毫削弱。

（作者于永军：中国军事文化研究会理事，原济南军区司令直工部副部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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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连元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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